慕語兮怔了一下，隨即愣住。
最終，她還是斂去了脣角的笑容。
“所以，你看，並不是我不肯說。而是我實在不敢。我沒有那個勇氣。”
厲南修直直的看着慕語兮的眼睛，“你認爲，我會傷害你？”
“我不知道。”慕語兮微微的搖了搖頭。“我說不好。畢竟，以前我也並不認識你。”
厲南修的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他喜歡了她許多年。一直把她默默地放在心裡。沒有人知道他一直沒有找女朋友，一直沒有結婚的原因是什麼。大多數人猜測是他的性格的問題。可是，卻不知道，只因爲他的心裡一直以來只有一個她。
所以。現在即便是她換了一副模樣回來，她仍然是當初那個讓厲南修心動不已的人。可是，這個人卻並不信任他。
這讓厲南修感到傷心。
他很少會有這種感覺。
最近的一次，是回國之前，離開母親的時候。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可能都會覺得難以相信和接受。”厲南修半晌，嘆了口氣。他伸出手，扶住慕語兮的肩膀。“我不逼你現在就接受我，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試着信任我。”
慕語兮沒想到厲南修會這麼說。
“其實你說的沒錯，之前只是我愛上你，但是對於你而言，你卻並不認識我。所以，我願意等你來認識我。小兮，只是，我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讓你來認識我，讓你了結我。可以嗎？”
慕語兮愣愣的看着厲南修的眼睛，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迴應他。
厲南修的手覆蓋在慕語兮的手背上，掌心溫暖且乾燥。
這一刻，連慕語兮都忍不住心跳有些加快。人們常說，手是可以通向心臟的連接。現在厲南修只簡單的握着她的手，慕語兮就已經快要控制不住心臟的顫抖。
“你願意嗎？小兮。”
厲南修看着慕語兮，脣角泛着微笑。
慕語兮注意到，厲南修笑着的時候，眼角有一絲笑紋，可是卻並怎麼明顯。但配着他琥珀色的瞳仁，卻意外的好看。
“好。”
或許是被當時的氣氛所感染，慕語兮頭腦一暈，竟然就這麼答應了下來。等她有些清明的時候，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彼時，厲南修已經湊近了她，帶了些試探的意味，在慕語兮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只是嘴脣輕柔的貼合，卻給慕語兮一種自己正在被人珍視的感覺。
“對了。”厲南修突然出聲。“那個樓柏程是怎麼回事？他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
“啊，嗯。”慕語兮點點頭，卻看到厲南修瞬間變得僵硬的表情。她擡手撓了一下頭髮，然後小聲的解釋。“阿程從小跟我一起長大，我基本沒有什麼事情能瞞過他。所以，從湯圓認出我的時候，他也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然後，接下來厲南修就是全程黑臉了。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慕語兮。“樓柏程曾經親口承認過，他有喜歡的人。”
“……”慕語兮因爲厲南修猛地湊近的臉而嚇的不禁向後靠了靠。“那個……都已經是小時候的事情了。”
“以後不要見他。”厲南修緊緊地皺起了眉，有些霸道又不講道理的要求着。“他看上去就沒安好心。”
然後，慕語兮忍不住被厲南修難得的孩子氣的表情，引得笑出聲來。“說的好像你就安了好心，沒有私心一樣？”
厲南修當即豎起了眉毛。他輕輕的捏住慕語兮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睛。“就是因爲我也有私心，所以纔不能讓另外一個有私心的人接近你。”
“好好好。不見面。”慕語兮擋開厲南修的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其實，我也沒打算見他，只是沒想到他也會在渡輪上罷了。而且，我根本沒想到你會帶我去渡輪。”
“小兮。”厲南修伸出手去，揉了揉慕語兮的發。“告訴我，你是不是自從三年前的那場爆炸之後，就開始暈船了？”
“嗯。”慕語兮點點頭，承認的坦率。“是跟那件事有些關係。不過相比暈船，倒不如說我是暈水。當時爆炸之前我就跳進了海里，雖然被波及，但是並不嚴重。我只是後來在海里暈了過去，不過，這大概只是一些輕微的後遺症。”
這麼說着，慕語兮嘆了口氣。“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去調查那時候的監控錄像。明明我們當時已經把所有的資料都銷燬了。爲了防止被懷疑，還特意偷走了一些其餘的檔案。而且，我也沒想到，你居然能把應該很模糊的監控錄像還原清晰。”
“你沒有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小兮。”厲南修勾起了脣。連眼睛裡都閃爍着些許的笑意。“其實我很後悔。我調查的到底還是晚了。如果再早一點，我就不會這麼對你。”
這麼說着，厲南修突然擡起了慕語兮的手。指腹輕輕的撫摸着慕語兮手腕上剛剛癒合的傷口。那裡，是慕語兮之前被他關起時，自己咬開的傷口。
“這裡啊。沒關係。”慕語兮微微垂了一下眼睛。“如果沒有這道疤，恐怕我也不知道，你是有多在乎那張照片。”
“所以，小兮。那張照片，確實是你拿走了嗎？”
“嗯。”慕語兮現在也沒有了隱瞞的必要。“我最初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確實很驚訝。原本我還以爲是自己認錯了。因爲我好像並不認識你。不過，那確實是我的照片，就多少有些在意。所以就拿走了。”
“照片呢？你藏在哪兒了？”厲南修想了想，卻怎麼也想不到慕語兮究竟是把照片藏在了什麼地方。因爲當初，他把慕語兮一絲不掛的扔在密室裡，也沒有找到那張照片的下落。
最後，慕語兮驀然一笑。“就在牀頭的這個抽屜裡。”
厲南修覺得驚訝。可是聽了慕語兮的話，他伸手去打開抽屜，果然就見那張照片被放在抽屜中，甚至連一點兒遮蔽物也沒有。
“其實那天你讓保鏢來帶我走，我就想到，也許你會找這張照片的下落。所以，我當時就帶在身上了。在車上的時候，我就順手把照片藏在了車子裡。之後你怎麼也找不到這張照片，是因爲它就藏在那部車裡。”慕語兮笑着，目光裡帶了些得逞的小狡詐。“只不過，後來，我又把照片照片從車裡拿回來，放在了這裡。”
“妙手空空。”厲南修突然這麼說道。他算是明白慕語兮爲什麼會說自己妙手空空了。這麼看來，有這樣的形容一點兒也不爲過。“這照片我就先拿回去了。”
“你隨身帶一張這樣的照片，不怕別人說你嗜好怪異？”慕語兮說着，目光透着古怪。“比如……戀童什麼的……”
然後，厲南修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如果你能變小，我倒不介意有這種嗜好。不過，如果你想讓我換下這張照片，其實也不難。”厲南修這麼說着，輕輕攬住慕語兮的肩膀，故意引誘道。“那你就重新拍一張，讓我換下來。”
“現在？”慕語兮有些驚訝。
“嗯。現在。”厲南修這麼說着，拿出了手機遞給慕語兮。
“……”慕語兮擡手指了指自己的模樣。“你確定現在我這麼憔悴的樣子，真的可以拍嗎？”
“不管你什麼樣子都好看。”厲南修理了理慕語兮鬢角的散發。“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
慕語兮忍不住的笑。她從來沒想過，像厲南修這樣的人，居然也會說這樣讓人肉麻的情話。
只是，慕語兮還沒來得及拍照片，厲南修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慕語兮垂眼一看，就把手機還給了厲南修。“喏，給。”
“喂。”厲南修安撫的揉了一下慕語兮的腦袋，把手機拿過來，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的那頭，傳來厲南修父親的聲音。“你回來一趟，我有事要問你。”
慕語兮微微側開了頭，臉上早就沒有了笑容，甚至一絲表情也沒有。
厲南修也沒有看她，只是徑自對電話那頭的父親開口。“如果你是想對我說我未婚妻的事情，那就不必浪費口舌了。”
“逆子！”顯然，那邊已經染上了明顯的怒意。“這件事不是你說了就能算的！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麼人？你有沒有讓人查過她的身份？！”
“我知道。這自然不用您說。”厲南修一雙冷靜的眸子裡，早已經染上了冰冷。
“你既然知道，就應該清楚，她這種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你是厲家現在的家主，在東城是首屈一指的人。你想要什麼用的女人沒有？爲什麼就偏偏看上了一個賊？！”
電話那頭，厲南修的父親氣的幾乎要拍桌子了。
可是，厲南修絲毫也不在乎他的怒氣。
“不管她是誰，也不管她做過什麼，都不重要。”厲南修依舊的不溫不火，可是聲音卻鏗鏘有力，斬釘截鐵。“重要的是我要她。父親，不管是誰都不能改變我的決定。從今以後，她就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以後也會是我的妻子，您的兒媳。最重要的是，她會是厲家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