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容置疑，時之果的功效強大無匹，不過陸葉的心情卻有些古怪。
前段時間他修行空間道種的時候還曾想過，什麼時候自己若是有緣修行時序之力就好了。
不過也只是想想，他能修行空間道種，那是因爲得到過鳳凰元血，有了鳳族外郎的身份。
龍族那邊可沒有類似的秘術。
卻不想今日竟以這樣的方式如願以償。
甚至都無需修行，歷代龍尊在時序之道上的造詣皆都高深莫測，如今因爲時之果的存在，皆都成了他的後備力量源泉。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驚喜。
隨着時之果成熟涌入腦海中的信息不單單隻有這點，甚至說關於時之果的信息只是次要，接下來纔是重點。
那是一門秘法，喚作小世界之法，是唯有他才能修行的秘法。
而修行這秘法的前提，便是同時具備時序之力和空間之力。
陸葉隱隱感覺，這整個事情背後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無數萬年前就部署好了一切，直到自己今日的到來，讓這謀劃部署開花結果。
他心神震撼。
毋容置疑，這絕對是龍鳳先祖留下的手筆，可這位先祖到底擁有怎樣通天徹地的大神通，竟能未卜先知到這種程度。
他是怎麼知道鳳族後輩有外郎創建出空間道種之法。
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能成爲鳳族外郎得到這門修行之法？
冥冥之中，一切似乎皆有定果。
不過陸葉終於明白，爲什麼龍尊對禁制中的天賦樹毫不知情了，因爲有些事不好宣諸於口，甚至不好落於文字。
只有在祖淵這樣的淨土中，通過這種方法傳承下來。
而能得到傳承的，也唯有走到這裡的道樹傳人。
“龍尊。”陸葉徐徐睜眼，腦海中諸多雜亂信息消化的七七八八，他因此誕生了更多疑問：“弟子有一事想要請教。”
龍尊和言語色：“你講。”
陸葉道：“星淵之中，星淵氣息所在，皆有那意志的觸角，吾輩修士，越是修行，被侵蝕的痕跡就越是嚴重，可以說天資越高，實力越強便越是如此，可那意志明明懵懵懂懂，沒有靈智，它到底意欲何爲？”
龍尊聞言失笑：“誰知道呢？龍鳳二族無數年來其實也研究過這個事，卻始終不得要領，最終也只得出一個結論。”
“什麼？”
“有些東西，可能天生就是壞種。”龍尊徐徐道，“或者說，它並沒有好壞之分的概念，這就是它的本性。”
陸葉皺眉：“若如此，那它一旦真的誕生靈智，整個星淵豈不是都在它的控制之下？”
龍尊聞言一聲嘆息：“是啊，所以現階段而言，我們修士的修行方式是有很大問題的，就拿合道來說，合道之後可以借力，實力大增，可如果不順遂了那意志的心意，它便可以輕鬆讓修士借不到任何外力，如此情況若在生死大戰中出現，豈不糟糕。”
鳳主也一臉憂傷：“可是我們想要變強就必須得不斷修行，修行就會被侵蝕。”
龍尊又開口道：“莫說我們修士了，便是這星淵中散落的星空至寶，也難以避免此等命運，只不過任何至寶都是宇宙精華的凝聚，所以它們的抵抗能力比我們血肉之軀要強很多。”
“至寶也在被侵蝕！”陸葉悚然一驚。
“這不是什麼秘密，裡界中很多強者都有所察覺，可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陸葉神色凝重，這漫漫修行路，就好像一條無底深淵，實力越強，越是能照見黑暗。
“這世上難道就沒有什麼能與那意志抗衡的麼？”他開口問道。
龍尊徐徐搖頭。
鳳主卻是開口道：“傳說完整的合道珠有資格與那意志爭奪對星淵氣息的控制權。”
陸葉神色一動：“完整的合道珠。”
鳳主頷首：“那是宇宙中最強大的至寶，雖無攻伐之力，卻是宇宙誕生的第一件至寶，它是宇宙的一縷本源衍化而來的。”
陸葉不禁若有所思，早在知道合合界存在的時候，他就聽元兮提起過完整的合道珠了。
只不過這件至寶不知因爲何故破碎了，由此衍生出了眼下各大小合道城林立裡界的複雜局面。
更多許多合道珠碎片，藏匿在冥冥之中，等待有緣人的發現。
不過合道珠雖然破碎，但合合界卻一直留存，也是整個裡界爲數不多的淨土之一。
龍尊道：“有前輩大能猜想，合道珠的意志正是察覺到了那種侵蝕，所以纔會自主破裂，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因爲如果它不破碎的話，早晚要被侵蝕奴役，它破碎自身便是斷絕這種可能。”
陸葉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離開合合界時遭遇的異常。
那一片雪白的環境中，一個空洞的聲音響起後，似是有什麼東西進入了自己體內，自那之後，他便有了掌控合道珠碎片的能力。
他一直不知那到底是什麼，只是因爲這麼多年下來，自己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妥，反而還屢次受益，所以並未深究。
如果那是合道珠的意志呢？
對的上！
正是因爲合道珠的意志加諸在自己身上，所以自己纔有那種旁人沒有的手段，可以截留合道珠碎片。
陸葉尤記得，當時那個聲音說了一句話，似是在說等了自己很久很久……
爲什麼會是自己？
只有可能是天賦樹了！
相對於其他進出合合界的修士，自己可以說是乾淨的如同一張白紙，雖說有做僞裝，但那如何能瞞得住合道珠的意志？
它有所察覺，立刻附身而來。
見陸葉一臉沉吟的表情，龍尊顯然有所誤會，啞然失笑道：“你不要想那麼多，確實有人想過，若是將這世上所有的合道珠碎片重新聚集，重現完整的合道珠威能，會不會就可以與那意志爭奪星淵氣息的控制權了，但那根本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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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葉頷首，這種想法確實不現實，因爲想要重現完整的合道珠威能，那就要將這世上所有的合道城中的合道珠聚集過來，且不說那些宇級之下的合道城願不願意配合，便是十大合道城也不可能同心協力，龍城鳳巢這邊願意放棄自己的合道珠嗎？
不可能的事。
再退一萬步，真的做到此事了，完整的合道珠當年就因爲忌憚那種侵蝕所以才自主破碎了，如今將它重新拼湊完整又有什麼意義？
等等！
陸葉驀然想起，若有朝一日，合道珠真的變得完整了，對旁人而言或許沒有意義，可對自己不一樣，自己的天賦樹可以焚滅掉那種侵蝕，所以合道珠的意志再也不用擔心會重蹈之前的覆轍。
小世界之法！
怪不得那小世界之法需要用到合道珠，原來是這個原因。
諸多疑問被解開，卻又因此誕生了更多疑問。
偏偏陸葉這邊還不好問的太仔細，有些東西真的不好宣諸於口，哪怕此地是淨土，不爲那意志的觸角觸及。
可龍尊鳳主與祝茵終有一日會離開這裡的，一旦宣諸於口，便有暴露的風險，而一旦暴露，那整個裡界可能都沒有陸葉的藏身之地。
修補禁制之事在持續。
他本是想跟龍尊請教一下時序之道的，畢竟他眼下可以憑時之果爲媒介，來借用歷代龍尊們的力量，而且還無需修行，只可惜在此道上空有一身力量卻不知如何發揮，請教龍尊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時序之道，從來都是龍族和龍裔們的專屬。
只能在龍尊出手的時候暗暗窺探，倒是受益良多。
又十年之後，隨着禁制最後一道薄弱紋路被增強，龍尊一臉欣然神色：“成了！”
在此之前，他便與鳳主檢查了整個祖淵禁制不下二十遍，確定沒有任何遺漏，眼前這個便是最後的薄弱。
而隨着陸葉收起自身力量，禁制內那諸多瘋龍的咆哮聲都驟然變小了許多。
整個祖淵禁制一直瀰漫的光芒徐徐收斂，偌大空間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這一番修補，未來幾十萬年內，祖淵禁制都不會出大問題。
四周空間變幻，卻是鳳主催動了力量。
等陸葉再回神的時候，人已來到了一處有些眼熟的地方。
他略一打量，才發現這裡是時光之塔的最下層，也就是之前來過的地方。
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只是因爲在祖淵那邊待了五十年之久，對這裡的記憶有些恍惚。
“陸葉，本尊代表龍族，在此謝過！”
就在陸葉左右打量的時候，龍尊忽然神色一肅，鄭重一禮。
陸葉連忙回禮：“兩位嚴重了，弟子只是恰好力所能及，當不得如此大禮。”
龍尊直起身子，微微搖頭：“對你而言是力所能及，可對本族而言，卻是生死存亡的大事，祖淵的情況你明白，若有朝一日禁制失效，諸多龍尊衝殺而出，龍城危矣，幸得有你，才能讓本族在未來的某一天，免去了這場劫難。”
鳳主在一旁悠悠道：“真想道謝，就拿點實際的好處出來，嘴巴說說有什麼用？”
她原本也想道謝的，畢竟龍鳳如一家。
但轉念一想，這小子是鳳族外郎，是半個族人，自己身爲一族之長，道個什麼謝？他受的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