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爲何？”幽蝶不解。
負嵬眼下是元兮城的副城主，而且序列很靠後，能得到本城合道珠的增幅並不算太多。
可他若是接任城主的話，那實力上必然會有一個巨大的提升。
方纔一戰，負嵬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就差不多與陸葉持平，若再能有提升，必然會比陸葉更強許多，又怎會沒有意義？
負嵬道：“我的實力上限是取決於陸師兄的，所以無論有多少外力上的增幅，我的實力都不會超出師兄。”
“還有這事……”陸葉微微一怔。
他之前想讓負嵬接任城主位，考慮的就是一旦這傢伙成爲宙級城主，藉助合道珠的增幅，實力上必然要超越現在的自己，可如今看來，卻是自己想當然了。
主要是他並不清楚卜族天賦神通的玄妙。
想來也是，負嵬本身的實力完全來自於他，兩人的命運相連，但他纔是主體。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負嵬接任城主確實沒有太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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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有些滑稽了，偌大一座宙級城，唯二兩個有資格擔任城主的享受不到太多助益，剩下的幾個盡是沒資格擔任城主的。
“那就先這樣吧。”陸葉無可奈何，眼下情況，只能等蘇嫣祝茵她們幾位誰先晉升上位合道了。
“師兄，我們現在去哪？”幽蝶問道。
陸葉目光轉向一個方位，深邃的眸光似能洞穿無盡虛空，看向一個方位。
自從源界脫身而出的時候，他便遙遙地與那個方向的某物生出了一些感應。
若非當時因爲霸虯之事，他只怕已經動身朝那個方向趕去了，但因爲霸虯之事，他只能先行按捺等待。
“表裡界徹底融合了麼？”他忽然開口問道。
“應該是，早些年表裡界一直都有互相融合的趨勢，界限在模糊，前段時間，這種徵兆忽然變得很劇烈。”幽蝶回道，“我們過來的路上，遇到了很多入道修士，而且這裡界中，也多了一些以前不曾有的奇觀和星辰。”
裡界從來就沒有入道修士的蹤影，眼下卻出現了大量入道，這就是兩界徹底融合的徵兆。
還有那多出來的奇怪和星辰，俱都是融合後的結果。
陸葉神色凝重。
星淵三界，表裡界已經徹底融合了，這就意味着整個星淵的結構不再那麼穩定，有朝一日源界必定也會融合過來，或許眼下就已經在融合的過程中了，只不過徵兆不顯。
這讓陸葉心中不免生出一絲緊迫感。
他眼下確實有資格縱橫裡界的，即便遇到那十大城主，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可源界中是有真聖的，而且那些真聖們還是淵的傀儡。
憑淵對他的憎惡和排斥，一旦源界融合過來，那他恐怕第一個要被真聖們針對！
不提那些真聖們，便說那些半聖，也不是陸葉眼下能抗衡的。
源界的半聖沒有合道城，可若是三界徹底融合，那些半聖們隨便得到一座合道城，實力上也會有巨大提升。
歸根結底，還是自身底蘊不足。
那遙遠的未知之處的感應，無疑是表裡界融合後的結果，陸葉迫切地想趕過去，然還是按捺住了。
因爲就這樣趕過去的話，一來距離太過遙遠，二則以往的星圖未必準確，只靠飛過去的話，可能十幾二十年都未必夠用。
他需要借點外力。
沉吟間，陸葉先是藉助龍冊與龍尊取得了聯繫，簡單詢問幾句，這纔開口道：“我先回一趟鳳巢。”陸葉很快有了決斷，“你們……隨意即可。”
以前元兮城底蘊不足，偏偏品質奇高，這就好似三歲孩童手持重金招搖過市，很容易引來旁人覬覦，所以需要到處躲躲藏藏。
眼下卻是不用了。
有負嵬坐鎮城中，除非十大城主親自出手或者陷入無法脫困之地，基本都不會有什麼危險。
而且本城有蜃留下的秘術加持，只要足夠小心，大可無虞。
盞茶後，太初梧桐最頂端，一處小世界內，陸葉忽忽現身。
這裡正是鳳巢的中樞大殿。
有鳳族長老在此坐鎮，見得陸葉，微微頷首，便重新閉眸端坐。
鳳族的性子都比較清冷，哪怕陸葉在鳳巢這邊待過一段時間，也只熟悉僅有的幾位鳳族。
出了這方小世界，陸葉很快便看到了龍尊的身影，正站在太初梧桐的某根樹幹上。
他面前便是一個黑黝黝的樹洞，面上一片無奈神色。
察覺陸葉氣息，龍尊連忙衝他招手。
“龍尊！”陸葉落在他身邊，抱拳行禮。
龍尊頷首：“那邊都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陸葉應道，遲疑了一下，開口道：“鳳主怎麼樣？”
鳳主與霸虯之間有什麼樣的恩怨糾葛，陸葉不甚清楚，他只知道，這兩位的關係似乎有些非比尋常。
霸虯終是死在他手上，鳳主之前帶走霸虯屍身的時候，那種悲慟是難以言述的。
“不見人。”龍尊指着前方的樹洞，無奈搖頭，“不過別擔心，十娘她不會怪罪你的，這是霸虯自己選的路，跟你沒有關係。”
陸葉輕嘆，路確實是霸虯自己選的，但選擇的對象既然是他，又怎麼可能跟他沒有關係。
“對了，之前都沒仔細問過你，血咎追殺你之後，你去了哪裡？表界麼？怎麼連龍冊都聯繫不上。”龍尊又問道。
陸葉神色一肅：“正要跟龍尊說此事！”
此前歸來的時候因爲心繫霸虯之事，陸葉雖與龍尊取得聯繫，卻沒有說太多東西。
當下便將與血咎一起墜入源界後的種種道來。
聽的那傳說中的源界中有諸多半聖，又有真聖，龍尊神色不禁一陣變換。
待陸葉說完之後，龍尊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一出來就詢問霸虯，原來霸虯在裡界突破，源界中會有映照，所以你能脫困，也多虧了霸虯破開了源界壁壘？”
“正是如此。”陸葉頷首。
龍尊仔細回想了一下：“霸虯晉升失敗，那鎖鏈破碎時，他確實斬出了一擊……所以他是察覺到了成聖之後會成爲傀儡，所以自斷了根基……好一個霸虯，便是死，也站的筆挺啊！”
“龍尊，晚輩要說的不是這個。”陸葉遲疑了一下，“霸虯晉升之時，那淵島中出現了八位真聖的身影，其中有一位是龍族！”
龍尊神色一震：“龍族？”旋即狐疑道：“不對啊，我龍族歷代龍尊都自封於祖淵禁制中，怎麼可能會……”
言至此處，他驀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金色的瞳仁縮成了針尖大小。
陸葉聲音乾澀道：“那位真聖是二代祖楊青，他雖然戴着面具，不顯真容，但我不會看錯！”
“二代祖！”龍尊失神。
龍族這邊一直在尋找二代祖楊青的蹤跡，因爲龍冊之上排名第一個的就是楊青的名字，由此可以確定，二代祖是尤在世間的，可這麼多年，除了陸葉帶過來一些關於楊青的情報，龍族一直都毫無所獲。
龍族以前以爲二代祖是被困在某個危險的奇觀中，如今才知，楊青居然在源界，而且是真聖之一。
這個消息太過令人震撼，哪怕是龍尊一時也難以回神。
“二代祖是壹聖，還有一位柒聖是鳳族，當年我與蘇嫣參與星淵之子爭鋒的時候，便是這位柒聖在主持，她應與鳳主說過。”陸葉又開口道。
龍尊頷首：“這個事我倒是聽聞過，只是沒想到……”
話沒說完，忽然看向一旁那黑黝黝的樹洞，面前人影一閃，鳳主顯露身形。
“見過鳳主。”陸葉連忙行禮。
鳳主頷首，開口道：“那位柒聖應是我鳳族的七代主，歷代先祖之中，唯有這位天賦才情最高，她的本源也一直沒有迴歸鳳巢。”
鳳族若是身隕，本源必會迴歸自身鳳巢中，在太初梧桐的持續蘊養下，終有一日可孕育出新的鳳族成員。
所以鳳族成員雖然稀少，但只要太初梧桐不倒，那這個種族就能持續聯綿下去。
這是獨屬於鳳族的特殊延綿之法。
鳳主眼下現身，應是在鳳巢內聽到了陸葉與龍尊的交談。
陸葉看着鳳主，欲言又止。
鳳主嘆息一聲：“不用自責，霸虯死於你手，對他來說是解脫，亦是他之所求。”
陸葉悶悶地應了一聲。
鳳主嘆息：“說到底，罪魁禍首另有其人，若不是那種侵蝕……”言說間，鳳主握拳，周身空間扭曲，幾息後又徐徐平復。
她擡眸看着陸葉，又看了一眼他腰間的磐山刀：“你與霸虯皆爲兵主，他既選擇了你，那你也算是繼承了他的意志，好生修行，莫要讓他失望了。”
“是！”
“這次回來，是有什麼事麼？”鳳主平靜問道。
陸葉道：“確有一事，弟子想借太初梧桐偉力一用！”
龍尊立刻會意：“你想去什麼地方？”
太初梧桐是龍鳳先祖當年留給鳳族的至寶，這件至寶不單單是鳳族的棲身之地，立族之本，其更有通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