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哥放下筷子的時候，鍋裡面的食物已經消失了一半。
“不是，你們初一早上都沒吃餃子啊？
咋吃這麼狼虎呢？”
蒼蠅吐出一塊雞骨頭，抹了一把嘴上的油。
“聽說你安排中午飯，早上餃子我就吃了兩個。”
蔡根一陣鄙視，真是沒深沉，這麼大歲數了，小心眼佔便宜也要有個限度，自己早上還吃三個餃子呢。
陽仔嘴上沒停，擠兌蒼蠅更不能停。
“水哥，還好你是早上通知的，你要是昨天通知，蒼蠅年夜飯都不吃了。”
一陣鬨堂大笑後，水哥終於提杯了。
“行了，吃的也差不多了，我提一口。
上次老根大難不死以後，咱們就一直沒喝上酒。
這段時間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
初五我就去南海貓冬了，五一回來。
所以才這麼着急把你們叫來。
行了，不多說了，大家過年好，整一口。”
二兩的白酒杯，一口乾掉，水哥原本清秀的小白臉，一下就紅了。
看着水哥紅潤的小白臉，蔡根更嫉妒了，真想放在地上踩一會。
北人南像，整的跟個大姑娘似的，這喝點小酒以後更像林黛玉了，一點也不陽剛，一點也不豪放。
想當初，蔡根和水哥是高中同學，本來文科班男女比例八比一，女多男少，每一個男生都是香餑餑。
可是，生不逢時，遇到了水哥這個禍害，給了其他男生極大的壓力，大大壓縮了蔡根這樣內秀選手的生存空間。
還好，高中的時候水哥腦子發育晚，一門心思撲在了遊戲麻將喝酒裝叉打架玩籃球上，沒心思搞對象，讓無數女同學肝腸寸斷。
也就是因爲這樣，蔡根才抓住了老婆圓圓，相戀十多年，結婚十多年，一路走來，蔡根不時的還有點小確幸呢！
喝乾了第一杯酒，大夥開始了自由發揮，無非就是酒桌上說不盡的葷段子，家長裡短的八卦，酒到了一定程度後，說點看似深刻的小話題，感嘆一下生活的不易。
進行到感嘆的時候，水哥也跟着湊熱鬧，這讓大夥就忍不了了，這不是無病呻吟富矯情嗎？
“阿水，你就別裝犢子，跟着感嘆啥？
你有個毛愁心事？
我要是有你一半，睡覺都得樂醒。”
小強可能最近確實沒休息好，喝點酒以後，眼神有點迷離了。
從高中開始，小強懟水哥是最熟練的，最看不得水哥裝犢子，都是二十多年的朋友，誰不明白誰啊？
這個問題，被蒼蠅的另一個問題給打岔了。
“不是，剛纔你說去南海貓冬？
這過完年都開春了，你是不是去晚了啊？
有錢人都這麼反季嗎？”
水哥沒有着急回答小強的問題，可能是他也不想說出來破壞氣氛吧，跟着岔開了話題，對蒼蠅說。
“我爸媽老婆孩上冬就過去了，我之所以沒去，就是爲了在這邊陪我奶過年，她行動不方便，折騰那麼遠不太好。
年也過完了，那邊還有一大家子人呢，我不去咋整？”
這個事情蔡根以前還真的知道，南海島自從開發以來，就有大量的東北人在那邊投資買房，形成了候鳥式的養生習慣。
一般都是十一過後，東北快要冷了，對於上歲數的老人來說，寒冷是心腦血管疾病最大的幫兇。
所以，過完十一就去南海島，直接在那過年不回來了，直到五一後，南海島快要酷熱難耐了，這時候回東北，氣候宜人，清爽盛夏，如此往復，猶如候鳥。
當然了，以上生活習慣，需要強大的物質基礎，目前蔡根不具備這個實力，也就只能在旁邊看看，假裝瞭解一下，羨慕一下，僅此而已。
如果水哥是在這陪奶奶過年，那也不像蒼蠅說的，有什麼心理創傷啊，淨扯淡。
看到水哥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尤其還被蒼蠅打斷，小強不樂意了，依舊執着。
“阿水，我問你有啥鬧心事，趕緊說出來讓我們樂呵樂呵，平衡平衡。”
蔡根明白，這是小強表達關心的一種方式，剛纔初見水哥，還有在飯桌上的間歇，都能看出來水哥有很大的愁事。
蒼蠅沒有眼力見，其他人還是有的。
水哥本來就不想說，再次被逼問，終究是不好再撥小強面子。
“沒啥大事，就是賠了點錢，有點鬧心。”
哦，生意上的事情啊？
大夥就都不太上心了，這個光景，賺錢的買賣不是那麼多了，大概率賠錢，誰也不比誰多啥，不像前幾年了。
小強跟水哥碰了一杯，眯着眼睛呵呵一笑。
“來，阿水，詳細說說，賠了多少，引爆我的笑點吧。”
這話說的有點像揭人傷疤，換成另外一個人，水哥都得生氣，可是小強說，沒啥大毛病，關係在這，不見外。
“恩恩，滿足你，讓你放浪的笑。
前後租房子裝修上設施僱人，賠了有三四百個吧。
怎麼樣，夠你一樂嗎？強哥？”
這個...
蔡根心裡驚歎，三四百個，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好幾年白乾是肯定的了，這也就是水哥家底厚，否則換成別人跳樓上新聞都不奇怪。
“啥買賣啊，一點亮都沒有嗎？”
小強繼續追問，臉上沒有一點笑意。
聽到了小強和水哥的話題，大飛也湊起了熱鬧。
“是啊，水哥，我還想問你呢。
我片區你那個買賣，年後還幹不幹啊？
那麼大的場地，那可憐的流水，我想免稅都不夠起徵點，乾脆註銷了吧，爭取兌出去，及時止損。”
看樣大飛是知情人啊，蔡根沒有直接問水哥，而是問了大飛。
“他買賣在你片區嗎？”
“是啊，你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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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整天守着你那個破店，你都閉塞了。”
蔡根端起酒杯，敬向了水哥。
“水哥，這我就要說你幾句了。
開買賣也不說通知一下，多少的我們隨點禮，祝福一下。
看，生意不好了吧，都是你偷摸發財鬧的，捨不得一頓酒。
趕緊再找個吉利日子，重新開次業。
我們給你沖沖喜，只要不犯邊，啥買賣都能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