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打電話給鎮林業管理站投訴的人?這點,不僅僅是楊興國、許昌友想知道,林德財、郝大貴、徐冬梅等人也都急切的想知道。反而是楊小寶,老實巴交的坐在村委會,叼着一根菸,就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臉的平靜。
所有的事情,當然是楊小寶一手策劃的,當林德財告訴他這件事情,他就已經隱隱有了對策。偷偷地告訴牛二和盧巧巧,讓他們趕緊採取行動,是在鎮林業管理站和鎮政府,而不是蘆花村,這就是玄妙的所在。
許昌友和兩個民警來抓楊小寶,要是在村子裡面,村民們將許昌友等人給攔下來,這有什麼用?只能是治標不治本!想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就要把事情鬧大,讓楊興國下不來臺,同時也讓柳時元見識一下自己的手段。
敲山震虎!
姜蓮花、牛二、盧巧巧也都在村委會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興奮的神采,事情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搞定了,真是太爽了!可惜的就是,蘆花村好不容易幹出了點成績,就這麼完蛋了。到底是誰偷偷給鎮林業管理站打的投訴電話?在興奮之餘,談到的就是這個問題。
爲了避嫌,林德財、郝大貴、徐冬梅和姜蓮花都沒有去鎮裡鬧事,這讓姜蓮花的心中挺不平衡的,猛拍着桌子,大聲道:“咱們蘆花村上上下下近千口子人,誰能幹這種生兒子沒有*兒的缺德事?要我說,十有八九又是陳家的人在搞鬼。從小寶當上村婦女主任的那一天起,他們家人就沒有消停過。還真的以爲我們家小寶是好欺負的,走,這就找陳家算帳去。”
幸虧是林婉兒沒在這兒,否則非當場暈倒不可,這都變成了是他們家的小寶了,那她又是什麼?姜蓮花的護犢子,郝大貴和徐冬梅等人自然是不好說什麼,而牛二更是一條道跑到黑的狠角色,自從小寶將他給丟進了蘆花河中,他對小寶就是敬畏有加。等到小寶救了他老婆和孩子的命,生了個帶把的,他就徹底淪陷爲楊小寶的忠實看門犬。讓咬誰,就咬誰!有了姜蓮花帶頭,牛二自然是第一個跳起來相應,手中更是攥了一把殺豬刀,大有將陳家帶把的都給劁了的架勢。
一向冷靜,沉默寡言的盧巧巧也站了起來,大聲道:“對,一定是陳家人乾的,我也跟你們一起去。”
林德財忙道:“你們能不能靜一靜?幹什麼都得講究證據,連證據都沒有,你們找人家有什麼用?要我說,這件事情暫時都不要宣揚出去,還是想想下一步怎麼辦吧!不能進山打獵,我們下河撈魚,採草藥、野菜也可以吧?”
可以倒是可以,關鍵是這些又能賺幾個錢?狩獵纔是主要的來錢道。
徐冬梅皺眉道:“我也同意林支書的看法,大傢伙還是先冷靜一下……”
姜蓮花毫不客氣的大聲道:“冷靜?還怎麼冷靜?我們家小寶險些進了看守所啃窩頭,還冷靜?再冷靜,連黃瓜菜都涼了。郝村長,你怎麼看?”
郝大貴膽小怕事,纔不會去挑頭幹這種事情,訥訥道:“這件事情還是從長計議……”
姜蓮花怒道:“還計議個屁?你們也不想想,要不是我們家小寶,咱們蘆花村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喝水還不忘挖井人呢,你們可別吃完了就一抹嘴巴子,什麼也不管了。”
這讓徐冬梅的臉色一紅,偷偷地瞟着楊小寶,心中是百般交際,真不
是滋味兒。
將菸頭彈射到了地面上,楊小寶拍拍屁股站起身子,吧唧着嘴巴,嘿嘿笑道:“郝村長,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吧?我要是再回到村子,你給我準備十八道大菜,還有正宗道口小燒的。走吧!還磨蹭什麼,不管怎麼說我也是逃過了一劫,咱們都去郝村長家喝一杯,去去晦氣。”
郝大貴哪裡想到,楊小寶去了就回來了,老臉不禁一紅,尷尬道:“這個……”
這麼多年了,別說是牛二、盧巧巧等人了,就連林德財、徐冬梅的村委會的人也沒有在郝大貴家吃過飯。就像是楊小寶說的那樣,今天這事兒乾的漂亮,怎麼都要喝酒慶賀慶賀。本來,姜蓮花和林德財的意思,是晚上叫上楊小寶和幾個人去家中喝一杯的,既然是這樣,哪能讓郝大貴省下。
姜蓮花笑道:“郝村長,還這個那個的幹什麼呀?你不會是吝嗇酒菜,捨不得吧?”
“哪能……哪能呢?”
“那還磨蹭什麼!走,咱們這就過去,我也幫老嫂子忙活忙活。”
都是村委會的人,牛二和盧巧巧就不打算去湊這個熱鬧了,楊小寶哪裡肯幹,在他倆的腦門兒上一人敲了一記,白吃白喝的,幹嘛不去?牛二咧着嘴,嘿嘿傻笑着。盧巧巧卻是面頰緋紅,還有些不太好意思。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幕幕,還是讓她心有餘悸。在她看來,被民警給抓走了,就跟天塌下來了一樣,沒想到,就這麼將事情給搞定了。都說小寶牲口,可在盧巧巧的眼中,這就是睿智!對小寶的愛,更深了幾分。
郝大貴的老婆是個彪悍的娘們兒,絕對是當家說了算的那種。在沒有徵得她的同意下,郝大貴竟然領着七、八個人回家來吃飯了,這讓她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她自然是不好發作,只能是悻悻地鑽進了廚房。林德財和姜蓮花等人看在眼中,樂在心中,管他那麼多,是鐵了心非要宰郝大貴一頓了。
姜蓮花和徐冬梅、盧巧巧進廚房幫着忙活去了,郝大貴和林德財、楊小寶、牛二等人盤腿坐到了炕上,炕桌上放着茶水、香菸、瓜子,氣氛倒也熱鬧。
牛二皮膚黝黑,長得凶神惡煞,是一根筋跑到黑的狠角色!他絕對不是一個拘束的人,反正有楊小寶在,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怕。一想起拎着磚頭子,將鎮林業管理站的玻璃砸個稀巴爛,又震懾住了許昌友等人,牛二的渾身上下精神就都亢奮了起來。沒有說什麼,但他是打定了主意,不管楊小寶幹什麼,哪怕是殺人放火呢,他這輩子也跟定楊小寶了。不用動腦筋,只是悶頭幹事兒就行,一個字:爽!
換作是平常,就算是郝大貴用八擡大轎擡他,他都未必過來吃飯。這都是看在楊小寶的面子上,否則,郝大貴算是哪根蔥呀?溫順地坐在楊小寶的身邊,其餘人連吊都不弔一眼,林德財和郝大貴等人也樂得這樣,對這煞星還是有些膽怵。跟小寶混的人,牛二不是最聰明的一個,但他絕對是最忠實的一個。
閒聊了一陣,林德財嘆聲道:“唉,咱們蘆花村好不容易有了個賺錢的路子,這回又沒有了。老郝,你有什麼路子沒?”嘴上說着,他的眼睛卻在瞟着楊小寶,這話實際上也是說給楊小寶聽的。
郝大貴搖頭道:“我哪裡有什麼路子?眼瞅着再有個把月就要秋收了,莊稼正是缺水的季節,我們還是
想法兒把莊稼的產量搞上去吧!咱們就是普通的老百姓,扯那些沒用的幹什麼?還是多打糧食,來的實在。”
林德財皺眉道:“莊稼的產量搞上去,這是必然的,可總不能就靠着這點地混日子吧?要我說,咱們還是多想想其他辦法,搞第二產業才能把村子的經濟搞上來。”
話說的容易,一個是村支書,一個是村長,在蘆花村都擔任了十多年了,村子的經濟沒有絲毫的起色。要是靠他們,估計老百姓們都要去喝西北風了。好不容易有了點兒盼頭,又被扼殺在了搖籃裡,莫非蘆花村就再沒有出頭之日了嗎?再熬幾年,郝大貴就退休了,犯不上折騰來、折騰去的,他纔沒有那個閒心和精力。
捲了一根喊旱菸,郝大貴輕輕在桌上頓了頓,笑道:“老林,你不是跟柳書記關係挺不錯的嗎?要不,你明天去找趟柳書記,看看能不能讓鎮裡擡擡手,還讓我們蘆花村繼續打獵……”
林德財頗有些得意的道:“那是當然,我跟柳書記的關係,可不是一句兩句能說得完的。不過,打獵本身就是違法的事情,再幹下去就是跟政府對着幹了,我認爲還是不要再走這條道的好。小寶,你別不吭聲啊!說說,你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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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閒扯淡了好一會兒,就是想探探楊小寶的心思,偏偏這傢伙一點也不上路,自顧自地喝着茶水,抽着小煙兒,把精神頭都放在了電視上。被林德財拍了下肩膀,楊小寶才緩過神來,迷惑道:“乾爹,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感情他和郝大貴說了這麼半天,白說了。林德財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他有這個資本,誰讓他是小寶的乾爹呢?瞪着眼珠子,林德財大聲道:“小寶,你別跟沒事兒人似的,趕緊想想路子,看咱們村子再幹點什麼。鄉親們可都看着你呢。”
楊小寶很是老實的道:“剛纔郝村長不也說了嗎?莊稼要緊,還是趕緊想法兒把莊稼的產量搞上去吧!說別的都是扯淡。”
……
“趕緊收拾收拾,菜馬上就好了。”
姜蓮花和徐冬梅端着飯菜走進來,盧巧巧手腳麻利地將桌子給收拾了出來,沒多大會工夫,桌上就擺了滿滿登登的一大桌菜餚。等到郝大貴的老婆端着最後一盤菜出來,橫着郝大貴,都有要殺了他的心了。十八道菜?有八道菜就不錯了,郝大貴的老婆可捨不得做那麼多菜。偏偏姜蓮花、徐冬梅和盧巧巧都在廚房中,姜蓮花上翻翻、下找找,不時地倒騰出來點野菜、山雞、野兔……連郝大貴的老婆薰的臘肉都給翻了出來,她自己都沒捨得吃,既然姜蓮花給找出來了,她自然不能再說別的。
姜蓮花和徐冬梅互望着對方,眼神中摻雜着幸災樂禍,估計今兒晚上,郝大貴是甭想跟他老婆一被窩睡覺了。
幾杯酒下肚,林德財和郝大貴等人的話就多了起來,楊小寶和牛二卻不管那麼多,一個比一個吃相狠,喝酒?一口乾了,然後就又悶頭吃,連頭都不擡。時不時地,楊小寶還要給盧巧巧夾菜,惹得這丫頭就算是想不吃都不行了。
十八道菜?也幸虧是十八道菜了。等到郝大貴的老婆把廚房收拾得差不多了,再回到房間中,桌上的飯菜幾乎都快要被消滅乾淨了。楊小寶和牛二正在打掃着盤底,再看到郝大貴醉醺醺的模樣,這女人已經在琢磨,非讓郝大貴跪斷兩塊洗衣板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