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地？”
格林疑惑地看向布萊恩：“死亡之地？”
布萊恩點點頭：“可以這麼說吧，土壤孕育生命，但是你在周圍看到什麼植物了嗎？”
聞言，格林再次掃視一圈，恍然大悟。
難怪他覺得不對勁，卻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
原來是植物！
對啊！
這裡既然以前是農場，說明這裡的土壤是沒有問題，可以種植，也能孕育植物生命。
這裡卻一根雜草都看不到！
這很不對勁。
甚至會讓人下意識聯想到惡魔棲息之地、詛咒之地等迷信的說話。
兩人交談之間，那個女警也走到了兩人身前。
女警看着有三十多歲，身材略顯臃腫。
她很顏狗地直接看向了布萊恩：“這裡名聲不好，平時很少有人過來，你們是市區過來支援的NW職員嗎？”
布萊恩點點頭：“對，我是布萊恩，是B6小組的屍檢官，這是我的同事格林，你說這裡名聲不好？”
“是的，名聲很差。
這裡以前其實有一個小鎮。
一百多年前，小鎮出現了瘟疫。
瘟疫殺死了小鎮幾乎所有的居民，最後那些屍體被堆了起來焚燒。
活下來的居民，爲了讓那些亡者的靈魂釋懷，最後將他們的骨灰撒到這片土地上。
從那以後，這裡一直處於荒廢的狀態。
不過十幾年前，一個德州過來的家庭買下了這一塊土地，他們不在乎曾經發生在這片土地的事情，花費幾年時間經營了一個農場，也就是伱們眼前的農場。
這裡的土地很肥沃，農場獲得了大豐收。
可惜周圍沒有人願意買他的產品，即使是農業協會的人也不喜歡這裡產出的作物。
產品賣不出去，意味着投入全部浪費。
爲了償還種子公司的貸款，最後他們同意了種子公司的低價，準備將東西賣到國外，不過一場大火結束了這一場鬧劇。
那家人和所有的農作物都被火焰吞噬了。
大家認爲這是那些徘徊在大地上的亡者對他們進行懲罰，也有人說農場主一家人不甘心辛苦幾年，最後一個硬幣都沒賺到，還要欠種子公司一筆錢，所以放火自殺了。
總之，從那以後，這裡就荒廢了。
後面有人發現這裡的土地不再長出植物，連來這邊遊玩或者祭奠以前死者的人都沒有了。
說實話，今天接到這邊報警電話的時候，我真的不想過來這裡。”
女警巴拉巴拉就是一堆。
好在她說的很清楚，至少讓布萊恩兩人對這個荒廢的農場歷史有了基礎的認識。
她遠處的同伴見她一直沒回去，走了過來：“嗨，沙拉，什麼情況。”
說話的時候，兩名男警員的右手都放在了腰間。
一旦有不對勁，他們就會展現出拔槍速射的技能。
叫沙拉的女警這才反應過來：“抱歉，我剛剛正和他們講述這裡的歷史，這個帥氣高大的男人是布萊恩，NW的屍檢官，這位”
女警一頓，不耐煩地看向格林：“嘿，夥計，別發呆，介紹下你自己。”
格林：..
你這區別對待和變臉能稍微收斂一點，照顧下我的感受嗎？
格林本來就黑的臉更黑了：“你們可以叫我格林，布萊恩老大的助手。”
領頭的高大男人，有些不爽地看了眼布萊恩，點點頭：“知道了，過來吧，前面那個庫房就是發現焚屍爐的地方，那幾個年輕人，是邊上城市的大學生，他們來這邊玩幻靈遊戲，你們來之前，我們已經向學校確認了他們的身份。”
像這種小地方的警員，基本都是本地人，並且由當地撥款發放薪水，對於NW的招牌並不如洛杉磯市區的那些巡警那麼在乎，所以言語上也比較直接一點。
實際上，這些警員很多隻有高中學歷，甚至沒讀過幾年書.
格林已經很久沒被敷衍對待了，正想開口說一些不爽的話，卻見布萊恩瞥了他一眼。
他到了嘴上的言語一變：“布萊恩老大，這裡爲什麼會變成死地，難道真的是因爲這裡被詛咒了？”
一旁正想着怎麼繼續和布萊恩搭訕的女警也看了過來。
這裡地方小，人口流動也不大，就那麼幾千人。
她天天看那些糙男人都看膩味了。
布萊恩對於她這個年紀的女人而言，無異於飽滿多汁還養眼的嫩草。
吃不到，多聞兩口也是賺的。
機會合適的話，她絕對不會放過鹹豬手的機會。
布萊恩翻了個白眼：“植物的生長需要很多條件，但如果你不想讓植物生長，就簡單多了，往地下埋生石灰就行，很多木屋搭建的時候，都會這樣做，不僅可以防潮防蟲，還可以避免木頭被腐蝕，下面長小草。”
格林恍然。
他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就是沒反應過來。
當然，女警對這裡的背景介紹也誤導了他。
女警反應傻多了。
她蹲下身子，拿起一塊枯木在地上挖了幾下，真的挖出了白色的混合物質，正是生石灰。
另外兩名男警員見布萊恩來了之後，連走動都沒走動，就發現了這些，看向他的目光也多了些東西。
這是對於比自己厲害的人，下意識會表示出來的尊敬。
沒辦法..
他們真的想不明白這些東西。
在挑選警員的時候，這種小地方，唯一的指標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聰明的反而不樂意要，所以你不能奢求除了四肢發達，容易衝動、就沒有其他要求的警員們展現出太多的智慧。
布萊恩其實有一句話沒說。
生石灰不僅消毒，還養屍。
養屍，不是指他前世靈異中的養殭屍，而是指處理‘有害屍體’。
來到破舊的庫房前，幾個被扣押了最少幾個小時的男女，叫苦連連：“嘿，我們是報案人，不是兇手，你們到底還要扣留我們多久，協助破案可不是我們必須做的責任，這是你們的事情！”
三男一女，標準的恐怖片炮灰陣容。
布萊恩看了他們一眼，就朝身旁的警察道：“直接讓他們走，這裡不需要他們，有需要的時候，再聯繫就是。”
表演可以騙過他，但是身體散發的信息素騙不了。
如今的布萊恩，已經可以靠着普通人散發的信息素，簡單來判斷一個人此刻的心情和狀態，再結合面部微表情，簡單分辨人有沒有問題，基本就是掃一眼的事情。
巡警們對於布萊恩的話沒有意見：“無所謂，現在這裡已經交給你們了，我們只負責協助。”
說着，他們讓開了位置。
四名大學生早就等的不耐煩了，謝謝都不說一句，連忙朝自己的轎車跑去。
布萊恩想了想，朝那個叫做沙拉的女警嘀咕兩句。
沙拉眼睛明顯瞪大。
她看向布萊恩，眼中意思明顯：你確定。
布萊恩點點頭，隨後招呼格林走進前面的庫房。
看着他們的背影，兩個男巡警看向女同事：“沙拉，他說什麼？”
沙拉聳聳肩：“他讓我跟着這羣學生回學校，然後跟蹤裡面的女孩，看她接下來會去什麼地方，然後直接將她抓起來，帶到我們的小監獄關着，他會爲此行爲承擔所有責任。”
“爲什麼？”
沙拉翻了個白眼：“或許上帝才知道，要不你們幫我問一下那個布萊恩的聯繫方式，我回來後，在牀上問他爲什麼？”
“戚~”
兩人給了沙拉一個不屑的眼神，往庫房跟了上去。
沙拉回以他們中指，不急不慢地走向了警車。
基本上所有的農場，都有一個以上的大庫房。
要麼存放高草，要麼存放各種工具。
有時候這裡也是收割農產品的臨時存放中轉站。
看着這個陳舊而普通的庫房，格林一邊打量周圍的環境，一邊羨慕道：“布萊恩老大，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渴望有自己一個農場，然後和自己的家人在農場定居，過自己的富裕生活。”
“富裕？”
布萊恩笑了笑：“格林，第一生產者，從來都富裕不了。”
現代小農場，已經沒有幾十年前那麼賺錢了。
一般開農場的人，都會和種子公司還有農產品公司簽訂定期供貨協議，不過最後不管是種子公司，還是農產品公司，賺的都比他們這些辛苦勞作的人多。
中間還有一個農業協會的人分一杯羹。
蛋糕就這麼大，這麼多人分，你一個苦巴巴幹活的人，憑什麼富裕？
那不和他們合作行不行？
不行！
不合作，你連種子都買不到。
敢買非法的，直接告到你破產。
其他環節也不能少。
少一個，你要麼東西沒人收，要麼不僅東西沒人收，還會遭受各種‘嚴厲’審查，最後罰款罰的你頭皮發麻。
唯有那些真正的大地主，才能靠着資本進行談判，獲得本就應該屬於自己的利益。
這麼說吧，整個美利堅聯邦，絕對多數部分都是小農場，大農場比例只佔百分之二左右，但是它們提供市面上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農場品，剩下的部分纔會分給那些小農場喝點湯。
收回思緒。
布萊恩順着地面那些學生留下的腳印，來到庫房的一堆腐爛稻草旁。
這裡有一個凹陷、黑乎乎的坑洞。
坑洞邊上還有一些碎裂的腐朽木板。
看情況，似乎是那些學生準備收拾的時候，有一個倒黴蛋不小心砸在上面，纔將這個被遮掩的地下通道砸出來了。
“這裡有探照燈和煤油燈.”
追上來的兩個男警員指向一角的布料。
布料上擺放着一些工具，應該是他們接到報警電話後，特意帶過來的。
布萊恩搖搖頭：“等會。”
他先繞着庫房走了一圈，隨後又去外面，繞着庫房走了一圈，才重新回到坑洞前，招呼格林和兩個男警員帶着照明工具下去。
地下室很淺，大概只有兩米左右的高度。
布萊恩在一些位置，頭髮都可以碰到頂了。
內部也很簡陋，就簡單用水泥抹了個平，地下遍佈掉下來的石灰，並且所有的區域都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焦油味。
這是脂肪油灼燒之後，長時間烙印發酵後纔會散發的獨有氣味。
這種氣味分子附着性很強，在不通風的地方可以一直保持下去，通風的地方也可以保持十天半個月，所以正常來說，地下室並不是燒屍體的好地方。
廢氣排放就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地下室不大。
四人走了七八步就來到了盡頭。
這裡是一個老舊的兩米左右高度、兩米多寬的熔爐，外形類似華國的煉丹鼎，上面是那種噴油設備，款式看着很古老，還能聞到那種煤油的氣味，有些像百年前的產物。
熔爐的邊上，可以看到一些碎裂的骨頭渣子。
這些是因爲溫度不夠，導致沒有完全燒掉的人體骨骼組織。
熔爐的入口，正對布萊恩幾人，看樣子是推拉的款式，大概離地一米左右，一般的小推車也是這個高度，就是從側面一拉，就可以將屍體推進去焚燒。
所以這是一個標準的老式焚屍爐。
此時那個推拉門已經被推開了，燈光照耀下，可以看到很多焦黑的印子黏連烙印在焚燒爐的內壁各處位置，一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類似爪印的痕跡。
這裡很昏暗。
燈光的照耀下，任何顏色都會變得很深邃。
這些印記也是如此。
最顯眼的觀察口位置，甚至能看到兩個手掌烙印，好似有人在裡面，被火焰灼燒的哀嚎慘叫，只能雙手扒拉在觀察口，朝着外面求救求饒，想要逃出去..
看到這些痕跡，格林腦子不由自主聯想那個場景，打了個哆嗦。
“活燒？”
格林期待地看向布萊恩，希望聽到否定的答案。
布萊恩直接點頭：“是的，活燒，我看到了最少十幾個不同生命留下的痕跡，並且跨越的年代應該有幾年的時間。”
說着，他指向一個黑乎乎，連接着焚屍爐，有些想引水滴水管的東西和一個同樣黑乎乎，似乎裝過瀝青的小桶：“這應該就是兇手活燒那些受害者的目的。”
兩個充當打燈人的男警員，忍不住好奇，異口同聲道：“什麼目的？”
布萊恩好爲人師，沒有擺架子，直接科普道：
“收集受害者被高溫炙烤出來的脂肪和組織液！
看到這些黑乎乎的東西沒有，這些就是殘留。
當然，它們的學術名稱叫做屍油。
這個焚屍爐經過特殊設計，火焰集中在中間位置，這意味着受害者被灼燒的時候，有充足的躲藏空間，但這並不是給那些受害者機會，而是烘烤才能提煉出屍油。
另外從這些痕跡的斷層顏色來看，這種殘忍行爲，持續了不短的時間。
受害者數量也不少！
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
這個案子，應該算是我從業以來見過最殘忍的案子！”
嘶~
聽到布萊恩的敘述，幾人倒吸一口涼氣。
活生生烘烤，收集屍油
聽起來都殘忍！
就在這時。
布萊恩突然看向暗室一側藏於黑暗的牆壁。
燈光照耀下，那裡依舊顯得昏暗。
不過布萊恩能夜視，環境對他並不能照成影響。
他朝兩個男警員招招手：“將燈光往拿塊牆壁投射。”
兩個被布萊恩描述弄得心裡發毛的警員，連忙將手上的照明設備湊了過去。
只見牆壁上，一個個各異的團案在燈光的照耀下顯現出死氣沉沉的紋路。
格林驚呼一聲：“圖騰？”
圖騰一般出現在宗教儀式上面。
難道這是一場宗教式的殘忍連環殺人案？
布萊恩翻了個白眼：“看到那玩意沒有？”
格林腦袋伸長，順着布萊恩的手指看去，點點頭：“看到了，像是一個立在兩個石壇上的柱子，就是柱子頂部看起來有些奇怪..說實話，我感覺有些像J吧，我聽說有些宗教有生殖崇拜”
“這就是JB！”
布萊恩打斷了格林的話：“這些不是圖騰，是紋身，原本屬於受害者皮膚上的紋身！”
聞着某種特殊的氣味殘留。
布萊恩嘴角露出笑意：“這些紋身很有意思，我想我已經找到了某些關鍵線索了！”
十三：感謝‘夜之輝煌’書友投喂的五十份牛排大餐，感謝夜總！
時間上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