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
格羅斯曼家。
亞當剛到，就被一個小小的身影抱住了大腿。
“艾瑪。”
亞當和佩吉對視一眼，低頭一看，微微一笑：“聽你佩吉姐姐說了嗎？跟我們一起去帕薩迪納，開心嗎？”
“開心。”
艾瑪揚起的小臉，滿是雀躍：“我最喜歡和亞當你玩了。”
“……”
聽到動靜，擦拭着眼角的大衛，從臥室中出來，聽到這話，臉色一僵。
這個女兒啊……
算了，心累了，他是無能爲力了，還是交給佩吉和亞當他們吧。
他們纔是一類人。
而且他們也是艾瑪的親人。
“喜歡就好。”
亞當抱起艾瑪，走了進去，對她笑道：“我給你找個一個好老師，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嗯。”
艾瑪乖巧無比：“我相信你，亞當。”
“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這個心態。”
佩吉看着抱着亞當脖子，對她露出挑釁目光的艾瑪，意味深長的笑道。
“亞當。”
大衛擦乾眼淚，走了出來，和亞當打招呼。
“大衛。”
亞當對他點了點頭，順勢將艾瑪放了下來。
“出去走走？”
大衛提議道。
“行，正好去看看你的新工作室。”
亞當笑着點頭。
這幾年，大衛的事業有了長足的進步，
已經小有身家。
原本他能在市區的寫字樓裡租個豪華的工作室，也方便他的業務。
但是爲了和女兒艾瑪多相處，也是爲了紀念亡妻琳達，他一直待在家裡。
原來的工作室沒變。
不過在旁邊新擴了一間工作室。
“亞當，佩吉說，艾瑪這樣的情況要在你們那邊長住了。”
大衛和亞當並肩走在小道上，憂心忡忡道：“剛纔噴水池裡溺死了一隻橘貓……”
“看來需要長住了。”
亞當恍然，點頭道：“大衛，你也知道艾瑪的情況有些特殊。
她一出生就不哭不笑。
後來隨着慢慢長大，她漸漸有了喜怒哀樂。
但那只是因爲她能理解什麼是喜怒哀樂。
並不是她能感受到喜怒哀樂。
大腦核磁共振顯示，和她聊天時，不管是她喜歡的，亦或是她討厭的。
布洛克區異常活躍。
而杏仁核和旁邊的邊緣皮質卻毫無反應。
布洛克區是語言中樞。
而杏仁核和旁邊的邊緣皮質卻是產生情緒、識別情緒和調節情緒的區域。
也就是說她能理解卻感受不了情緒。
後來表現出來的各種情緒，完全是她慢慢成長後，因爲高智商理解到社交需要情緒後，通過分析理解，進行的情緒演繹。
換成普通家庭，因爲艾瑪成長的太快，那麼小就懂的掩飾僞裝，大概率會被忽視過去……”
“但幸好有你們。”
大衛接話，苦笑道：“不然我的確會在她兩歲時突然有了各種情緒，欣喜若狂後，就被騙過去了。
我自己的女兒，我卻不知道她有精神病……”
“這種情況很罕見。”
亞當安慰道：“而且精神病也不全是刻板印象中的連環變態殺人狂……”
“那隻溺死的橘貓……”
大衛哀傷道。
“別擔心。”
亞當繼續安慰：“艾瑪還小，又有這種精神疾病，泯滅了人性。
對於她來說，溺死橘貓，和普通孩子踩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區別。
她感受不到情緒，習慣於操縱着身邊的每一個人，爲此病態的撒謊……
這些都是她生存的本能。
還有的教育。
而且我們有最好的老師，相信我……”
“我相信你。”
大衛嘆道：“而且除了將希望寄託在你們身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自從聽你說過艾瑪的情況，我也看了很多資料。
很多精神疾病，都是先天的，根本無法治療……”
“辦法總比困難多。”
亞當笑道：“不同的應對方法，將會引導艾瑪成爲什麼樣的人。
繼續留在你這裡，除非你也泯滅其他，慾望、道德……一切一切，只保留對艾瑪無條件無原則的愛。
不然她會視一切不和她心意的變化爲對她的威脅。
看到那個馬蜂窩了嗎？”
說道這裡，亞當指着工作室屋檐下的馬蜂窩：“就像這些馬蜂，一旦感覺到威脅，她們就會發起攻擊。
艾瑪也是一樣。
因爲她感受不到情緒，沒有女兒對父親的愛。
再加上她的智商很高。
你的處境其實很危險。
我想你既做不到愛的那麼無底線，也無力掌控她引導她吧？”
大衛駭然色變。
他實在無法想象還會有這等不忍言的局面可能發生。
但仔細想想，沒可能發生嗎？
這幾年他妹妹安吉拉一直試圖給他重新介紹，重組一個家庭，想給艾瑪一個後媽。
而艾瑪的確問了好幾次，他是否想要約會。
一開始不樂意。
之後就是不反對。
但每每他真要去約會時，總有各種意外在等着他。
現在想想，這可不就是艾瑪的操縱，也代表了艾瑪最真實的反應。
她不喜歡改變！
他的確愛她，甚至也願意爲她單身二十年。
但艾瑪可不僅僅只是他愛她就夠了。
她需要所有人都像他這麼愛她，滿足她的心意。
不然就是對她的威脅。
想想今天溺死在噴水池裡的橘貓……
未來太可怕了，他根本不敢想象了。
“別太過擔心，一切都還來得及。”
亞當拍了拍大衛的肩膀：“她畢竟才六歲，她需要的只是一個最適合她的導師。”
“嗯。”
大衛擠出笑容。
下午時分。
大衛目送女兒艾瑪乖巧的和他道別，上了亞當的車，消失在遠方。
心中悵然若失，又如有所釋，複雜無比，站在那裡，久久沒有離開。
加州。
帕薩迪納。
加州理工大學附近的一棟別墅前，亞當的車子停下了。
“歡迎過來， 你一定就是艾瑪吧。”
朱諾從別墅裡走了出來，笑眯眯的看向從車上下來，擡眼打量的艾瑪。
艾瑪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戒備的盯着朱諾。
“親愛的妹妹，這就是姐姐給你安排的驚喜。”
佩吉走到艾瑪的身邊，對着她笑道：“這是朱諾，亞當最好的朋友，也將會是你的導師。
相信你們一定會相處的很愉快。
她會教會你很多事情。
溺死橘貓威脅恐嚇別人，這種事情，還是太低級了……”
“艾瑪才六歲吧，就對生物解剖感興趣了？”
朱諾驚訝道：“太厲害了，姐姐我可是直到十歲才升起了興趣呢……”
艾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