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峰鬱悶了。
只因他一時“多管閒事”,幫一位中年父親找到了叛逆期的女兒。就半天時間,上門求助的人便絡繹不絕。
一位老太太淚眼婆娑地跑來,哭訴自己的養老金被一個帶印度口音的股票經紀人騙得一乾二淨。
周青峰詢問了“灰鯊”,得到的答覆卻讓他無奈——這是典型的國際詐騙。
除非他有能力飛到印度把‘大仙’抓來,否則毫無辦法。
看着老太太絕望的眼神,周青峰心一軟,自掏腰包給了她三百美元,讓她撐到下一個養老金髮放日。
沒過多久,又有人找上門來,聲稱掌握了傑克遜維爾市政府內部的貪腐線索,要求向FBI的‘維克多探員’舉報。
周青峰對此大無語,表示自己真不是來‘微服私訪’,只是來保護關鍵證人——他已經不敢說是來查案了。
但提供線索的那位不肯走。無奈之下,他只好將線索轉交給托馬斯。
沒想到,托馬斯對此如獲至寶,興奮地表示效率部正需要這樣的爆料來揭露前任政府的腐朽與無能。
只要能讓那些官僚的醜聞曝光,“狗狗”探員們便樂此不疲,既能展現自己的能力,又能給前任政府添堵,何樂而不爲?
周青峰心說這類線索遍地都是,至於這麼開心嗎?
但轉念一想,‘狗狗’探員們只怕從來沒像他此刻一樣‘下基層’,缺乏線下的情報收集能力也屬於正常。
然而,事情的發展越來越離譜。
有人因爲車被偷了,跑來找維克多探員;有人因爲丈夫出軌,來找他主持公道;還有人聲稱遭遇性騷擾,直接上門求助。
周青峰被這些瑣事搞得焦頭爛額,終於坐不住了,決定帶着露西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樓下的公寓管理員突然打來電話:“維克多,有兩個陌生男人帶着警察來找露西,你快點帶她逃跑。”
——
半小時前。
就在露西所住的公寓樓下,兩名來自國土安全部的‘清潔工’把車停在路邊,左顧右盼的希望找個當地人來問問情況?
一般來說,‘清潔’工作不適合太複雜的流程,在行動前就應該把目標的作息、路線、朋友、喜好等信息摸清楚。
‘清潔工’來了之後就幹活,完事之後就開溜,絕不拖泥帶水。
但誰讓這次行動有些緊急呢?沒人能確保漢默.李不出岔子,只有想辦法儘快找到他,儘快清理掉。
這時候,‘清潔工’需要些額外的信息來源,比如街頭混混是最方便的目標。
只需亮出政府部門的證件,再給點好處,自然有人會提供些有用的信息,甚至願意賣命。
但.兩名‘清潔工’在社區街道瞄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目標。
按說這片社區一看就是街道髒、房價低、治安亂的地方,應該不缺小流氓小混混的,可今天他們卻絕跡了,一個都見不着。
“奇怪,這條街的治安看上去不會太好呀。”一名‘清潔工’看向路邊建築的誇張塗鴉。
“對啊,這種鬼地方,大白天都應該充斥着大麻氣息,顯得格外混亂。”另一名‘清潔工’也覺着怪異。
這兩位不知道,周青峰一大早開窗就被大麻的臭氣給薰到了。於是噁心至極的他暴怒下樓,把幾個抽嗨了的癮君子揍了個鼻青臉腫。
順帶的,街上不少耍橫犯賤想彰顯‘個性’的小混混也被波及,有幾個滿臉橫肉的傢伙被打到吐血。
街面秩序隨之煥然一新——當地黑幫以爲有人來搶地盤,暫時退出了附近幾條街。
兩名‘清潔工’找半天也找不到個能問話的‘地頭蛇’,只能打電話給當地警局,亮明國土安全部的身份,要求派警員來配合調查。
這是不惜留下痕跡,打算用正規渠道強行帶走露西並進行問話。
——
周青峰接到電話時還很詫異,卻立刻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他這個冒牌貨不適合跟軍警正面碰上的,只要一查就會露底。
露西在家正百無聊賴,聽到消息後反應極爲激烈,手腳飛快的抓起房間內早就準備好的旅行箱,朝周青峰喊了聲:
“發什麼愣,快走。警察正坐電梯上來。”
公寓雖老,卻還是有電梯的。露西住五樓,上來頂多十幾秒。電梯門一開就是她所住樓層的走廊。
這會再從正門走已經來不及,露西飛快打開陽臺窗戶,帶着箱子爬到外面的消防梯。
但她並沒有直接下樓,而是咚咚咚敲開了隔壁鄰居安德老先生的窗戶。
老先生昨晚被搶劫,受了些傷,回家後還是露西給他做的清創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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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敲窗的動靜,從搖椅上站起,瞧了眼拎箱子來的姑娘,毫不奇怪,更不多問一句,很絲滑的把窗戶打開,把人放進來。
周青峰全程懵逼。當露西手腳利索去開窗,他就敏銳聽到走廊外電梯門打開的動靜。
當露西朝他招手,示意跟上,他聽到走廊傳來清晰腳步聲。至少四個人,腳步很重很急,絕不是尋常人回家的放鬆感。
當他跨過窗戶,來到公寓外的消防梯,已經有人在敲露西的房門,露西則已經鑽進了隔壁老先生家。
安德老先生還不忘從窗頭探頭,朝還沒進來的周青峰低聲喊道:“別發傻,把露西房間的窗戶關上,趕緊過來。”
噹一聲沉悶的哐當聲響起,敲門無果的警察強行撞開露西的房門,並很有經驗的衝到消防梯前窗戶,猛然打開,探頭朝外看
周青峰已經站在安德老先生家的客廳,一切有驚無險。
——
兩名國土安全部的“清潔工”踏入露西那狹小而整潔的一房一廳,目光如鷹隼般掃視着每一個角落。
其中一人隨手抓起沙發上散落的幾件衣物,另一人則走到廚房,瞥了一眼水槽裡未洗的碗碟。
“她不是一個人,”其中一人低聲說道,“還有個男人和她在一起。”
“她剛走,”另一人嗅了嗅空氣中的香水味,“客廳裡還殘留着她剛噴的香水,離開時間不會超過兩分鐘。”
“她應該從消防梯溜走了,但她的車還在樓下。她肯定沒跑遠,說不定就藏在鄰居家。”
兩人迅速走到窗邊,探頭朝消防梯上下左右掃視了幾眼,隨即與趕來的社區警察分工合作。
兩名警察還算客氣,挨家挨戶敲門詢問。
而那兩名“清潔工”則粗暴多了,直接盯上了距離最近的安德老先生的窗戶。
其中一人用袖子裹住拳頭,猛地一拳砸碎了窗戶玻璃。
玻璃碎片四濺,安德老先生剛剛在搖椅上坐下,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渾身一顫。
他猛地站起身,怒視着闖進來的兩名陌生人,厲聲喝道:“你們這是幹什麼?!”
兩名“清潔工”面無表情地掃視了一眼老先生的客廳,特意嗅了嗅空氣中尚未散去的香水味,隨後冷笑着掏出證件: “我們是國土安全部的,抓捕一名叫露西的嫌犯。任何包庇行爲都將被追究法律責任。她在哪裡?”
安德老先生氣得手指顫抖,怒聲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這是我家,你們無權闖進來!”
兩名“清潔工”不爲所動,反而露出獰笑,從腰間抽出配槍,嗤笑道:
“不,國會授予我們隨時對可能危害國家安全的人員進行調查的權力。”
老先生的房子也是一室一廳,兩名“清潔工”迅速搜查了廚房和衛生間,卻一無所獲。他們立刻意識到什麼,轉身打開房門,來到走廊。
走廊上,兩名警察還在敲其他鄰居的門,看到國土安全部的兩人從隔壁出來,也只是微微點頭,對這種‘高效’的調查見怪不怪。
“沒找到嫌犯?”一名警察問道。
“沒有,”其中一名“清潔工”冷冷回答,“那婊子不是第一次被追捕了,逃跑經驗豐富得很。我們進她家時,她就已經溜了。”
“不,她沒溜走,”另一人眯起眼睛,“她的車還在樓下,沒車跑不遠。她不過是換了個地方躲着,肯定還在這棟公寓裡。”
沒過幾分鐘,同樓層的住戶都被驚動了。好幾扇房門被強行撞開,住戶的抱怨和尖叫聲此起彼伏。
兩名“清潔工”毫不理會,持槍蠻橫地搜查每一個角落。他們還以國土安全部的名義,調來了更多地方警察參與搜捕。
一時間,公寓樓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被鬧得雞飛狗跳。
住戶們驚恐地看着這些持槍的陌生人闖入自己的家,翻箱倒櫃,甚至有人被粗暴地推搡到牆角。
空氣中瀰漫着緊張與恐懼的氣息,一場無聲的戰爭正在這棟老舊的公寓樓內悄然展開。
——
此刻,露西緊握着自己的小箱子,帶着周青峰在公寓樓頂的陰影中穿行,最終躲到了樓頂的圍欄邊。
兩人伏低身子,透過圍欄的縫隙朝下望去,只見樓下已經停了好幾輛警車,閃爍的警燈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更多的警察正從車內涌出,迅速進入公寓大樓。
“完了,他們遲早會抓住我的。”露西的聲音透着大不妙的驚慌,手指緊緊攥住箱子的提手,不知所措。
周青峰沒有迴應,目光冷靜地掃過樓下,隨即轉向附近另一棟公寓樓。
兩棟樓的高度幾乎平齊,但中間隔着一條兩米多寬的過道。
這樣的距離,若是在地面,普通人或許能輕鬆躍過,但在八層高的樓頂,卻顯得格外驚險。
他打量了一眼樓頂牆體的厚度,又仔細看了看對面樓頂的結構,隨後一把抓起露西手中的旅行箱,毫不猶豫地朝對面扔了過去。
箱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輕巧地飛過數米距離,最終“哐當”一聲落在對面樓頂,滑行了一段距離才停下。
露西呆愣了兩三秒,馬上意識到周青峰想幹嘛,隨即猛然搖頭,聲音中帶着驚恐:
“不不不,我恐高,我沒這個能力,絕對跳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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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別出聲。”周青峰低聲命令,隨即一把托住露西的腰和腿,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露西劇烈掙扎,聲音幾乎失控:“你瘋了!我們在八層樓上!一個人跳過去都難,你還想抱着我過去?
我很重的,超過一百五十磅!快把我放下,我不想摔死!”
爲了活命,她甚至不惜報出自己的體重。
然而周青峰卻充耳不聞,手臂如鐵鉗般將她牢牢固定住。爲了防止她繼續尖叫,乾脆用衣服捂住她的嘴。
準備就緒後,周青峰抱着露西在樓頂助跑,腳步沉穩而有力。十幾米的加速後,他一腳踩上樓頂圍欄的欄杆,借力一躍而起。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