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蘇緋色應下，又覺得玉璇璣說這話的口氣似乎有些不對，忍不住接着問道：“怎麼了？”
“只怕楊家的反應會讓你失望啊。”玉璇璣用手倚這頭，一副說風涼話的模樣。
蘇緋色回過頭，正好對上他琉璃般的眸子，幾分玩味，幾分邪魅，看得她忍不住在心底暗罵，連說風涼話都說得那麼好看，簡直妖孽。
“失望？怎麼說？雲妃可是他們楊家在後宮唯一的希望，而行刺蘇靜柔的事情也確實不是雲妃做的，如今雲妃被設計軟禁，楊家還能置之不理？”蘇緋色穩了穩心神，這纔好奇的問道。
“你說的沒錯，雲妃出事，楊家的確不會置之不理，但你算漏了一點，雲妃是他們楊家在後宮的希望，卻不是唯一。”玉璇璣的口氣帶點嘲諷。
“不是唯一？”聽見這話，蘇緋色的雙眼不禁瞪大，連身子都坐直了一些：“什麼意思？”
“你難道不知道雲妃還有一個妹妹，楊湘蝶？”玉璇璣沒有直接回答蘇緋色的話，而是反問道。
這......
大戶人家多半三妻四妾，兒女衆多，雲妃有妹妹也是很正常的。
可楊湘蝶又還沒入宮，入宮後也未必受寵，楊家又怎敢如此大膽，直接犧牲雲妃？
似乎是猜到蘇緋色心中所想，不等她開口，玉璇璣已經又接了下去：“我們都很清楚，宋凌俢寵愛誰不寵愛誰，和她本身根本沒有關係，所以，只要宋凌俢還有用得到楊家的地方，他就必須寵幸楊家的人，至於雲妃......祭天大典過後，宋凌俢雖說沒有明確的表示，去雲妃寢宮的次數卻明顯少了，大部分也都是去了就走，晚上獨自在御書房過夜，楊家人不是傻子，雲妃現在的確還是後宮裡最有可能登上皇后寶座的女子，但楊家要的不是最有可能，而是絕對和保證，既然雲妃已經失寵了，那他們又何必爲了一個棄子大費周章？”
宋凌俢獨自在御書房過夜？
也是，他就算表面上能控制住自己不要表現出來，內心對雲妃還是厭惡的。
他是皇帝，高高在上，要他去碰一個背叛他的女人......他做不到！
蘇緋色抿了抿脣：“難道楊家就這麼拋棄雲妃了？”
“要不是蘇靜香和蘇靜甜都不成氣候，蘇德言也會用她們來頂替蘇靜柔的，在他們眼裡，握在手裡的權利和家族利益纔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有什麼不能犧牲？”玉璇璣說得冰冷卻又現實，梗得蘇緋色無力反駁。
沒錯，她親生經歷過，所以非常瞭解。
“除掉一個雲 妃，又多出了一個楊湘蝶......”蘇緋色嘆了口氣，略有些疲憊的閉上眼，她不知道前面的路到底還有多長，還會遇到多少的敵人。
“別怕，不論如何，本督都會陪着你，這次的事情雖然不能達到你理想的效果，卻不是完全沒有用處，至少禹王對雲妃下手，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算是徹底毀了，以後可以慢慢的逐個突破。”玉璇璣安慰道。
逐個突破......
蘇緋色的眼底快速閃過一抹精光，卻沒有說話。
天光漸亮，般若終於又回來了，只見他一進門就搖了搖頭：“王妃，楊康侯一大早便進了宮，卻不是去替雲妃求情的，而是請宋凌俢務必要查明此事，如果最終證明這件事情真與雲妃有關，只管按着規矩辦，不必看他楊家的面子。”
“楊康侯見宋凌俢之前可有先去見過雲妃？”蘇緋色追問。
“沒有，楊康侯一進宮就直奔御書房，就是最後離開，也不曾去見過雲妃一面。”般若如實說道。
這......
楊康侯的意思她懂，他是不確定這件事情究竟和雲妃有沒有關係，沒關係最好，可萬一真是雲妃指使人刺殺的蘇靜柔，那他們楊家豈不是也要受到牽連？
就算宋凌俢看在他們楊家的份上放雲妃一條生路，雲妃今後也是棄妃了，再無緣皇后之位，而他楊家還反欠了宋凌俢一個人情。
反之，如果楊家這次不救雲妃，雲妃有錯是真，但楊家也的的確確折損了一個女兒，爲了彌補，楊湘蝶再要入宮，宋凌俢一定格外恩寵。
既然如此，他楊家爲什麼要把這個人情花在一個已經沒用了的雲妃身上？而不花在更年輕更乾淨的楊湘蝶身上呢？
“這羣老狐狸，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可憐雲妃再聰明，也難逃棋子的命運。”蘇緋色輕嘆了一聲，似是爲雲妃，也似是爲當初的自己。
她在宋凌俢手裡，又何嘗不是一顆棋子？
要不是顧家滿門這血的代價，她如今恐怕也......
“那又如何？別忘了，你現在也是下棋的人。”玉璇璣幽幽開口，似是提醒蘇緋色，又似是安慰她。
這......
沒錯，她已經掙脫了棋子的命運，現在也是下棋人了。
想到這，蘇緋色眼中的惆悵立刻一掃而盡，取而代之的是精明，狐狸般的精明：“既然雲妃這顆棋子已經沒用了，那就讓她自生自滅吧，反正這一切，都是她自作孽出來的結果，想辦法把楊家動的心思告訴蘇靜柔，順便告訴她，楊湘蝶在外面有個私定終身的情郎，要不是楊康侯逼迫，她根本不想入宮。”
“恩？”般若不明白蘇緋色的用意：“王妃，您這麼說，就不怕蘇靜柔不把楊湘蝶看在眼裡，不屑對付她嗎？”
蘇緋色要把楊家動的心思告訴蘇靜柔，就是想借蘇靜柔的手來對付楊家，可這麼說來，後面的話不就多餘了？
“不屑對付？蘇靜柔緊張都來不及，怎麼會不屑對付！”蘇緋色挑了挑眉，接着說道：“她在宮裡摸爬滾打了那麼久，心裡非常清楚，宋凌俢寵幸誰不寵幸誰，門道何在，楊湘蝶無心和她爭寵又怎麼樣？只要楊湘蝶是楊家的女兒，就是她登上後位最大的障礙，更何況，她連雲妃都得如此吃力，再來一個比雲妃更年輕更新鮮的小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