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間裡,厚重的窗簾依然不留一絲罅隙,嚴嚴實實地遮掩着,隔絕了室外的陽光。
冉蝶剛進門,就覺得有股壓迫和很森冷的感覺。她本能地走向窗口,動手就要拉起窗簾,“別動!”,洛斯嘶啞着開口。
其實,她的舉動,一如五年前。
冉蝶僵硬着沒動,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對於撒旦來說,他們只能匍匐在黑暗裡……”,洛斯看着她,冷不丁地開口。她離開的五年,他其實活得更自閉。
“這種幽暗的,不見陽光的環境很容易讓人產生自閉,抑鬱心理,會加重你的頭疼症的。”,剛剛已經稍微瞭解了洛斯的病情,冉蝶看着他,從專業的角度,對他說道。
“別廢話!”,洛斯想說什麼,卻逼迫着自己冷硬,在沙發上坐下。
冉蝶從一旁的桌子上拿過他的薰衣草精油,皺着眉頭,剛剛她其實以沒帶工具的理由拒絕的,他卻說,她這裡有。
只是此刻,看着他的精油,竟然是yd.蝶限量版的dream,有些吃驚。尤其是,還有她手寫的那張卡片。
每一份限量版的精油裡,都有她寫的一張卡片。
“只有薰衣草精油,效果不會很好……”,她點燃香薰爐,淡淡地說道,打開薰衣草精油的瓶子,滴了五六滴精油在掌心,雙手不停地搓揉,讓它發熱。
走到他的身後。
丫丫,我只是想多留你一會在身邊罷了……
“將就着用吧……”,洛斯沉聲開口,她的雙掌已經貼在了他的太陽穴上,他緩緩地閉上眼睛,貪婪地吸允獨屬於她的氣息。
還記得第一次接受她的治療時,他內心那奇異的平靜。
“閉上眼睛,此時,想象着你正躺在一大片薰衣草花叢裡,藍天白雲下……”
“紫色的薰衣草花叢裡,藍天白雲下,我和我心愛的女孩,手牽手,在散步……”,洛斯開了口,搶了她的話,冉蝶動作稍稍僵住,又專業地爲他按摩。
而他所說的,也正是她曾夢見過的,也是那款dream的靈感設計來源。
“你接着說……”,洛斯開口,淡淡地說道。
“洛斯先生,請不要說話,干擾芳療師的治療!您只需閉上眼睛,享受這片寧靜就好——”,冉蝶依舊專業化地說道。
聲音是低柔的,富有親和力的。
房間內,只有燭光在閃爍,兩個人零距離地接觸,然而,彼此的心,確無法緊靠在一起。
五年前,是她在追逐他的心。
五年後,換做他追逐她。
“司徒先生,治療結束了,您可以睜開眼睛了。”,冉蝶小聲地開口說道。
時間過得好快,洛斯心口涌起一股失落,看着她收拾精油盒的背影,有上前抱住她的衝動,眼角的餘光瞥向那張他們歡愛過無數次的大牀,心似乎在滴血。
冉蝶回首時,發現他正複雜地看着自己,雖然光線很暗,但是,未熄滅的燭火卻照亮了他的眸,裡面閃爍着火光。
“洛斯先生,我可以走了吧?”,她可沒忘記他之前的霸道無禮,略顯焦急地說道……
洛斯忽然起身,大步上前,手臂扣住她的腰,將她直直地推擠在門板上!
“我們就這麼算了麼?”,他看着她,低吼一聲,膝蓋緊緊地扣住她的腿,不讓她亂動。
兩人的身體幾乎零距離地貼在一起,彼此粗喘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氣憤曖昧至極。
她就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過她的!還這麼莫名其妙地扣住她,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請你放開!”,冉蝶氣憤地開口,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在氣勢上,她不能輸給他,不能讓他以前自己是好欺負的!
倔強的小臉,倔強的表情,威脅的雙眸,一副防備地推拒着自己的樣子,令他既心酸又好笑。
“很怕我嗎?”,他看着她,低聲問道。
“有點。”,她誠實地回答,鼓足勇氣地看着他那如漩渦的紫眸,和舜一樣的一雙紫眸。
“以前你可是不怕死地來招惹我的,攪亂了我的心的!”,他瞪着她,控訴道。
“以前的事情,我真的忘記了,不管我們認不認識,我不想和你有牽扯啊!洛斯,我知道你是黑道教父,你隨便動動手指,我們這些小人物就會被你捏死!所以,我求你大人大量,不要爲難我,可以嗎?!”她暗中找人調查洛斯的資料的,才知道,他竟然是當地的黑道教父。
她竟然被這樣的危險人物盯上了!
“丫丫……我真想弄死你!”,她一句話,就把他們的關係撇得遠遠的!洛斯的心,氣憤又受傷!
大手撫摸上她的頭髮,插進她的發間,在她額角上方,撫摸到一塊不一樣的肌膚,那裡硬硬的,像是鈦合金。
“嘶——痛!”,他的觸碰,令她吃痛。
“對不起!”,他嘶啞地開口,顫聲道,指尖憐惜地在那輕輕地撫觸,“真傻……”,他當年那麼傷害她,她竟然,還爲他擋了一槍!
這男人真是奇怪,盡說些莫名奇妙的!
卻沒發現洛斯的眼神暗了幾分,然後,鬆開了她。
“回去吧,以後不要經常來普羅旺斯,你該幸福的!”,洛斯看着她,低啞道,說完,爲她打開了房門,隨即,決然地轉身,背對着她。
冉蝶呆愣着看着他的背影,因爲他的話,一臉莫名,卻又覺得,他的背影很落寞,心口猛地抽搐了下。
“芳香療法只能輔助治療,你想要——”
“滾!”,走啊!她再說一句,他想,他肯定會不顧一切地再次佔有她!他背對着她,冷冷地說道。
冉蝶被他的怒意嚇到,連連後退,隨即,轉身,小跑着離開……
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越來越小,他的心,越來越冰……
房門關上的一瞬,他跪了下去,雙手抱着頭,身形有些抽搐,似是在哭泣,卻又沒發出任何聲音。
“安琪兒——焰呢?”,正在和傭人們還有小白玩得不亦樂乎的念念見到媽咪出來,立即上前,甜甜地問道。
小白跑到冉蝶的腳邊,親切地蹭着她的腳踝。
傭人們看到冉蝶,像是見到了女主人般,親切地笑着,有的人眼眶甚至泛了紅,冉蝶只是禮貌地看着他們,微微笑。
“叔叔在休息,念念,我們回家吧——”,冉蝶俯下身,抱住念念,挪動腳步就要離開,可,小白咬住了她的裙角。
“哎——”,冉蝶驚訝地看着那隻肥肥的兔子,皺着眉頭。
管家見狀,無奈地搖頭,將小白抱進懷裡,“司徒小姐,小白還記着你——我們大家都記着你——”,中年女管家恭敬地說道。
只有冉蝶,一臉莫名地看着她們。
“司徒小姐,我送你回去——”,這時,郝叔走來,對冉蝶沉聲道,衝着管家瞪了眼。
“好!”,冉蝶微笑着說道,抱着念念隨着郝叔走向看似遙遠的門外。
“媽咪,焰叔叔不禮貌,都不和念念說再見——”,念念趴在冉蝶的肩膀上,看着越來越遠的主宅,失落地說道。
“叔叔很忙的,念念要體諒,纔是個好寶寶!”,冉蝶知道,小念念肯定是喜歡上那個洛斯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洛斯的那雙紫眸,總之,她的小寶貝很博愛就是了。
不忍小丫頭失落,她還爲洛斯說好話。
郝叔原本的懷疑,因爲冉蝶的表現而消失,他是真的相信,司徒冉蝶是失憶了。
這樣,也好!
“司徒小姐,以後儘量不要來普羅旺斯,最好法國也不要來——”,郝叔沉聲勸道。
他們主僕的話竟驚人的相似,同時,冉蝶也想起紀修爵以前找各種理由不讓她來法國,疑惑,心裡又似乎隱隱地有些擔憂。
爲什麼不能來法國?!
她在這裡究竟發生過什麼?那些發生過的事情,到底重不重要?和那個洛斯有關?
無力思考,因爲會頭疼。
洛斯站在窗邊,一直看着她們母女的身影,直至消失……
“先生,您能想通,這很好!”,書房裡,郝叔對着洛斯的背影,恭敬道。
“郝叔!記住,你是我的人,不是赫爾家族的人!”,洛斯背對着郝叔,低聲道!那語氣裡透露着威嚴,令郝叔猛地一震!
“先生,您是不信任我?”,他斗膽問出口,其實,郝叔不是個糊塗人,怎會不知道洛斯因爲當年他給司徒冉蝶吃避孕藥的事情耿耿於懷?!
這些年,洛斯對他一直有所防備!
“我信與不信你,要看你怎麼做事了!念念的dna檢測結果什麼時候出來?!”,洛斯轉身,睥睨着郝叔,問道。
在這黑暗的家族裡,他能相信的,其實也只有他自己!
“回先生,明天,明天就會有結果了!”,郝叔的聲音有些發顫,卻強裝着鎮定地回答,生怕洛斯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明天送給我!”,洛斯說完,走到了門邊,先出了門。
“先生這麼晚,去哪裡?要備車嗎?”,郝叔恭敬地跟在後面,恭敬地問道。話冉麼聲。
“不必!”,說完,已下了樓,出了主宅,不一會,轎車引擎聲傳來,郝叔一臉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