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兩個年輕人,男的俊,女的俏,真是養眼!
劉老三不免多看了笑笑幾眼,想起自己的女兒,熙兒已經好久沒有來看過自己了,自從自己再次進來後,只見過她一面,想來她還在怨恨我吧!
見劉老三不語,笑笑率先開口:“你好,劉叔,我們是劉熙的朋友!我叫笑笑,他是夏磊!”
一聽女兒的名字,劉老三原來淡然的臉上,出現了激動之情,一個上前就要抓住笑笑的手。
身旁的護士有些緊張,剛要阻止便被夏磊給攔了下來。
這個老人的眼中並沒有任何的惡意,想來只是聽到了女兒的名字,而激動罷了!這是他們來這裡之前就已經預想到了的。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笑笑也沒有退後半路,反倒是滿臉的笑容!
跨步到笑笑眼前的劉老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神情微有一些尷尬,後退了一些,並未抓住笑笑的手!
“熙兒、熙兒她還好嗎?”老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眶已經溼潤了!
女兒的消息,是他在這裡每天每夜唸叨的,如果沒有女兒作爲支撐,他根本就無法像現在這般清明!
一時之間,笑笑有些不忍,眼前的老人很明顯,對自己的孩子心念慼慼,難道自己要如此的殘忍,告訴他,劉熙已死的消息?
半響過後,劉老三的情緒才穩定了些許,不斷的上下打量着笑笑和夏磊!
他們是直接從悼念會上過來的,身上所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劉老三根本就不用多想,看他們的穿着還有打扮,便能知曉幾分。
一個不詳的念頭閃過:“熙兒,是不是熙兒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表情變化的太快,不似正常人,彷彿下一刻就會進入瘋癲的狀態。
笑笑急忙說,道:“不、不、不是的!劉叔您先冷靜一下!”說着,她和夏磊便扶劉老三坐了下來!
倒不是她害怕什麼,只是看一個父親,一個孤獨的老人,如果讓他知曉劉熙已經過世的事情,恐怕他餘下的生命都將在混沌中度過。
平靜了半響,劉老三擡起頭,看了看笑笑又看了看夏磊,彷彿想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異樣來!
只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兩人,又如何能被這樣一個老頭子看出什麼呢!
夏磊十分真誠的說,道:“是這樣的,我們是從一個葬禮上過來的,劉熙有些傷心去國外了,她在走之前,讓我們來看看你!”
既然她不想讓他知道,那麼自己自然要幫她了。
“葬禮?”劉老三狐疑的看向了夏磊。
既然已經開了頭,夏磊自然想好如何圓謊:“恩,唉!劉熙原本有個已快談婚論嫁的男朋友,前幾天出車禍死了,她很傷心決定去國外清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聽了夏磊的話,劉老三轉頭看向笑笑,彷彿等着笑笑的印證。
笑笑點了點頭,目中有些悲傷,也算是認同了夏磊的話!
她很感激夏磊,不止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還能替自己撒下這個謊言。
如果這讓她自己來,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熙兒肯定很難過!”老人點了點頭,眼中有着抹不去的擔憂!
女兒從小就無依無靠,這難得有了個談婚論嫁的對象,卻出了這種事情!
笑笑順勢安慰,道:“劉熙很堅強的,我相信她會挺過去的!”
老人點頭附和,道:“恩,熙兒是個堅強的孩子!”
是自己的錯誤,才害了熙兒一生啊,如果可以彌補,就算用他的生命,他也願意。
“劉熙讓我們帶點東西給你,她說以前她沒怎麼來看過你,這次出國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所以拜託我們過來看你!”似乎被夏磊給感染了,笑笑說起謊來也越來越順了。
劉老三點了點頭!“恩”誰都能看出他臉上那淡淡的失落之意。
是不是全天下的父母皆如此?笑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奈何記憶當中母親根本就不願意多說與父親有關的事情。
“這是劉熙託我們讓我們交給你的……!”夏磊說着面有些難色。
劉老三輕易的捕捉到了夏磊臉上的難堪之色:“怎麼了?孩子?熙兒說什麼話?沒關係你儘管說,我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有什麼看不透的呢!”
夏磊有些小心翼翼的解釋,道:“不是的,只是這些是她工作時候的一些東西,她說你要是願意要的話就給你,你要是不願意要就當垃圾丟了!”
劉熙和劉老三的關係本就不好,如果說突然劉熙的態度有一百六十度的大轉變,恐怕這劉老三還會不信,所以適時的傷人的話語也是需要的!
“唉,熙兒還是不肯原諒我!”雖然心中早已有所準備,但初聽之下,劉老三還是感傷萬千。
笑笑當然也知道夏磊的用意了,但是做戲要做全套,她還是有些怪怨的眼神看着夏磊:“劉叔……!”
“沒事,笑笑,你不要怪他,就算他不說我也能想到熙兒會說些什麼,畢竟她那麼恨我,又怎麼願意來見我呢!”劉老三輕拍着笑笑的雙手說着。
被劉老三這樣一說,笑笑瞟了一眼夏磊,而後安慰道:“劉叔,你放心,我相信劉熙會原諒你的,只是時間問題!你看她讓我們來看你,不就證明了她心中有你嘛!”
這一席話,說到了劉老三的心坎中,更是說出了他的日夜期盼的念望,他的臉上有了些許的笑容。
這笑容是一種希望,對將來的希望,對父女重聚的希望。
見劉老三如此,夏磊拿出了他們帶來的劉熙的遺物,幸好他們在院長室的時候,念頭有些動搖,將其中絕大部份的東西留在了那裡!
見夏磊遞過來的相冊,劉老三有些難以置信,顫顫巍巍伸出一雙乾巴巴滿是皺紋的手。
“熙兒……!”
“我的熙兒……!”
“熙兒……!”
“……!”
老人緩緩的翻動着這本相冊,其中有劉熙從小到大的相片,一張張充滿笑容的照片,對於別人來講或許沒有什麼,但對於這樣一位老人來講,卻是意義非凡。
可以說,他完全沒有盡過當父親的責任,當然他也爲此沒有看到了劉熙展現笑容。
而今天他看到了,他看到了女兒的笑容,更彷彿看到了女兒的成長。
一時之間,眼淚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見此情景,笑笑急忙從懷中拿出紙巾替老人擦拭眼淚!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劉老三激動的握住笑笑和夏磊的手。
夏磊深情的看了一眼笑笑,而後說,道:“沒什麼,是我們應該做的!”
“是呀,劉叔,以後我們會經常來看您的!”笑笑亦接話。
劉老三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真的嗎?”
能有人來看自己,這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雖然此處是精神病院,但大家也都偶爾會有人來探望,除了自己!
這在剛纔,都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恩,真的!”兩人鄭重的點頭。
“好、好,真是太好了,我今天真的太開心了!”劉老三笑了,笑的很開心,只是誰都看的出來,在他笑容的背後,還有着一絲遺憾。
誰都懂他遺憾的是什麼,可這是誰也無法去彌補的。
告別了劉老三,兩人又拜託了史院長一番,便驅車離開了精神病院。
夏磊瞄了一眼笑笑:“你在想什麼?”一路上她都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唉!”沒有說話,只是長嘆了一聲。
他也明白她嘆的是什麼,但是這世間有許多東西都是不可逆的:“都過去了,我們有時間多去看看他,陪陪他!”
“恩,也只能這樣了,你說如果劉熙沒死……!”笑笑有些感慨。
“如果她能放下恩怨,放下心結那麼她或許還能得到快樂,可要是她依然放不下,那麼活着也是一種痛苦,好了,都過去了,不要想那麼多!”
夏磊冷靜的分析着,對於他來說,劉熙的死活真的不關心,只不過今天看到劉老三的模樣,確實也讓他有些難過。
“我明白!”轉頭看向窗外,平復了一下心境,窗外那些花花草草看起來如此的相似,一個念頭出現在了她的腦海:“對了,我可以做一個和劉熙一樣的面具,出現在劉叔的面前,那樣劉叔是不是會開心一點!”
“我不同意你這麼做!”夏磊直接否定了笑笑的想法,倒不是說這個想法不可行,而是這是需要有足夠的心理承受力的,尤其是對於笑笑來說。
正當笑笑憂愁之時,夏磊又開口了“不過可以找別人來代替!”實在不忍心看她憂愁失望的樣子,不過這已經是他的底限了。
“至於面具,我會找人做的,你不用操心!”
知道他的用意爲何,不由得爲他的體貼而感動:“謝謝!”如果生活能一直如此的溫馨下去,那該有多好!
此刻的精神病院內,劉老三正不斷的翻看着劉熙的照片,在發現相冊最後還有一些位置後,他顫抖着雙手從口袋中摸出一張老舊的相片。
老人眼中似有懷念,說出了兩個字“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