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回憶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和帕琪關係那麼好呢,好像是一開始關係就很好吧,剛見面時帕琪這傢伙,明明身體都快要撐不住了還要逞強出去。

每次想到當初相遇的時候愛麗絲就有些心疼,大概是四百多年前,愛麗絲剛被自己那位外表毫無威嚴的母親送出魔界,在一段顛沛流離之後終於在西班牙的某地安定下來。

那時候真巧趕上教廷壓榨魔法使生存空間的時期,而且除了真正的魔法使,那個時期還有很多普通人僅僅因爲懷疑和有過接觸就被認爲是異端,其中以女性的迫害最爲嚴重,這就是中世紀臭名昭著的魔女狩獵。

愛麗絲小心的隱蔽着自己,因爲她在這個國家有着完善的身份證明,而且還是西班牙某個大領主的親戚,所以對於愛麗絲而言這場魔女狩獵的危險性其實不高。

但是那個下着雨的黃昏,帕秋莉來了,帶着一身傷痕。

帕秋莉站在自己的門口,身上紫色的衣袍雖然華貴,但掩蓋不住那逃亡中斑斑點點的泥濘;

魔力爐變得枯竭,攜帶的各種魔女道具也消耗殆盡,衣服早已在雨水中溼透,帕秋莉劇烈的喘息着,呼出的白氣在那個雨天的黃昏飄蕩散去。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帕琪這傢伙那時候正犯着哮喘病吧,明明連站在那裡力氣都快沒有了卻還在保持着貴族般的優雅。

雖然是在尋求幫助但說話時態度有些冷漠,愛麗絲能夠感覺到只要自己拒絕她,或者表現出爲難的姿態,帕秋莉就會就會毫無猶豫的轉身離開,即使那樣她就會死在不到兩公里的野外。

自己沒有說什麼,只是讓開了擋住大門的身體,帕秋莉經過自己的時候愛麗絲聽到了一個虛弱的聲音,“我欠你一次人情!”

然後帕秋莉直接暈倒在客廳中,甚至在意識消失的瞬間還刻意偏離了自己的位置,不想讓自己溼透的衣服浸溼旁邊的地毯,直到愛麗絲走過去抱起她時才發現帕秋莉的身體變得滾燙,絕對是生病了。

愛麗絲感覺到了教廷那羣人身上噁心的氣息,飛快的將帕秋莉藏在地下室開闢出來的暗格後,愛麗絲剛整理好自己的呼吸大門就被敲響了。

因爲愛麗絲也算是這個小鎮上少有的貴族,教廷那些人也沒有多過糾纏,愛麗絲很快將他們打發走了,雖然在這期間時不時就能聽到婦女被抓出家門的驚叫和哀嚎,但是這不關愛麗絲什麼事不是嗎,畢竟她又不是人類,人類的自相殘殺在魔界人看來是那麼的愚蠢。

愛麗絲·瑪格特羅伊德,她是魔界創造神的女兒,瑪格特羅伊德正是那尊貴無比的姓氏,這樣的愛麗絲其實一開始就不應該對人類【帕秋莉】存以憐憫的,但是那一刻虛弱卻倔強的帕秋莉確實深深吸引了她,這也導致了不久後愛麗絲被發現,然後陷入逃亡生涯的事實。

因爲要照顧着生病的帕秋莉,愛麗絲偶爾會去鎮上的醫院購買藥劑,有時候也會到野外尋找必須的藥草,但這一切都被窺伺着她這個落魄貴族親戚的傢伙們看在眼裡。

落魄的貴族寡婦,獨守着一間大房子和很多的金幣,他們認爲這完全是天理不容的事情。

所以他們向鎮上的教堂告密,煞有其事的誣陷着,說他們看到了愛麗絲晚上一個人去了教堂的墓地,有時候還會熬一些奇怪的湯,教廷聖地來的那些大人物就是被魔女吸引過來的。

他們把道聽途說,傳過來的魔女的行爲全部安在愛麗絲頭上,城鎮變得充滿緊張和壓抑,鎮民們被他們的話語煽動起來,舉起火把走向了愛麗絲的房子。

城鎮的神父知道他們說的是錯的,但他已經阻止不了這種事態,而且神父也在期待着,鎮民抓住“魔女”之後必然是要交給他看管,神父早就迷戀上了愛麗絲那俏麗的面容和閃亮的金髮。

爲什麼那段獵殺魔法使時期是女性受迫害嚴重呢,甚至嚴重到簡單粗暴的稱呼爲“魔女狩獵時期”,要知道那時候被殺死的對象可不止女性魔法使。

唯一的原因就是判定的標準不同,只要女性有魔法使的嫌疑,那麼第一步就是驗證她的純潔性,魔界是所有魔法的根源,教廷認爲魔法使就是一羣受到惡魔誘惑而墮落的人,這樣被誘惑之後的人自然是不純潔的,不再是被神憐憫的羔羊。

而且女性代表純潔的象徵,這件事自然是不用多說,所以婦女受害最爲嚴重,其中的代表正是現在廣爲人知的聖女貞德。

貞德現在雖然被奉爲聖女,但在當時卻被打爲異端,當時審判她的教廷主教認爲,貞德腦海中那一直指引着她的聲音並不是主的光輝,而是來自深淵惡魔的低語,貞德只是獲得了惡魔的力量。

這樣的她才能夠獲得奧爾良等幾大戰役的勝利,但是當時貞德仍然是純潔的,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所以審判人員編造了記錄,最終以火刑燒死了這位聖女。

市民們舉着火把走向愛麗絲的房子,鎮上那座唯一的教堂上掛着銀鍾還在響着清脆的聲音,白鴿仍然在不知哀愁的啄食着神父手中的麪包屑,火焰燃起的黑煙和教堂的純白輝映,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神父今天晚上就能在地牢裡見到那位美麗的貴族寡婦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最終這座城鎮被毀滅了,燒起的大火和黑煙連極遠處的王都都能看見,愛麗絲也因此帶着帕秋莉進入了逃亡生涯。

這一逃就是十幾年,愛麗絲和帕秋莉最終逃到了教廷觸手還沒有伸過的遠東,在這裡度過了那段中世紀最爲黑暗的時期,兩人也是在這期間真正達到了心意相通、道侶的關係。

然後帕秋莉說要和回家取一些東西,但當愛麗絲再次看到她的時候,隨着帕秋莉來到這遠東的還有一座紅色的洋館。

即使是最爲困難的時期,愛麗絲也沒有尋求過母親的幫助,她的性格不允許自己這麼做,即使只要開口的話一切危機都會瞬間遠離她們。

愛麗絲也想過爲帕琪的事情求求自己的母親,但最終還是帕秋莉制止了她。

當時帕秋莉是那樣說的,“愛麗絲,就像你一直在爲我着想、爲我付出一樣,我也是想爲愛麗絲做些什麼的;

現在的我魔法知識還不夠,我必須變得更強才能保護愛麗絲,但在這之前,我不想一直麻煩愛麗絲,不想讓愛麗絲爲難,所以說請不要讓我的負罪感更重了。”

這也是帕秋莉一直在大圖書館鑽研着魔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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