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過了半晌，張銘也說的有些累了，也就不再言語，慢悠悠的喝起酒來。
其實，此時的情況，他也不是不知道。那個戰神殿，就像是一個炸雷一般，等到朝廷大軍一到，必然是轟的一聲，毀滅一切的結果。
以往的時候，世家們集體利用戰神殿，但同時，也在保護着戰神殿。可是這一次，真的是太出格了。
死的不是太守，也不是士族，而是勳貴。說起來，在貧民、士族、勳貴這三大支柱之中，只有勳貴，才真正的靠得住。
原因就更簡單了，改朝換代之後，貧民還可以繼續當官嘛，反正不管哪個朝廷，其實和他們關係都不大。具體，可以參照宋朝、明朝滅亡之時，那些數不盡的漢奸官員們。
而士族，其實也不可靠。千年的世家，百年的皇朝，這句話，朝廷在別的世界之中，都不知道聽了多少回了。只要姓劉的不傻，都知道做些防備。
只有這些真正的勳貴，真正的貴族，個個都有封地的貴族，纔會真正的忠於朝廷。改朝換代之後，新朝還會容忍這些前朝的勳貴，長期佔有領地？
很明顯，如果改朝換代的話，絕大多數的貴族們（除了起兵造反的，和很早就投靠新朝的），都會失去自己的封地。即便是爲了自己的封地，他們也會拼了命的保護朝廷。
死的是吳國公，死的是封地巨大無比的吳國公。此人名義上，那可是最頂級的諸侯了。朝廷是不可能不管的，即便朝廷不管，諸侯們也不會無動於衷。
江東算是完了，張家算是完啦。誰叫張家，靠的就是祭祀起家，早就和戰神殿分不開了呢？
就在張銘很是惆悵的時候，卻突然有人拿了一份報紙出來。
“這就是今日的大漢日報了，這第一版還是高祖他老人家的故事，這第二個版面，同樣還是介紹江東的。”顧雍笑着道。
這也算是岔開話題了吧，畢竟，剛纔的氣氛，實在是有些沉悶了，沉悶的顧雍連喝酒的興趣都不大了。
“噓，套路，都是套路，滿滿的套路。這報紙初發的時候還好，可是到了現在，全部都是套路。不外乎就是江東有多好，風景很好，山清水秀的。說來說去，也就這樣了。”一旁，一位世家子，有些不耐煩的道。
此人，名曰虞翻，乃是吳郡虞家人。也是郡一級的世家，在江東之地，也算是名門大戶。
只不過，虞家比較獨特，既不依靠朝廷，也不依靠戰神殿，屬於靠着自己，單獨發家的家族。
因此，對於接下來的風風雨雨，虞翻是不怎麼擔心的。當然了，有的時候，也會思考，如何更好地和朝廷搭上線。
“高價收集江東之地的信息，包括各種地形資料，神話傳說，民間童謠，土地信息，銀祀狀況，毛神分佈情況，鄉里鄉親的情況，有名人士的統計，各大家族的分佈，戰神殿的具體情況，洞天福地的相關傳說……”
“每條信息，只要有用，價值最低五十文，最高無上限。如今，在廬江郡陸家祖宅附近等級消息，有意向者，可以前來說明。”讀着報紙上的信息，顧雍只感覺，要出事兒啦，要出大事兒啦！
“這，這，這簡直就是，這是要動手了嗎？或者說，這就是吳國公搞得反擊？果然夠速度的。只不過，購買這些大家都知道的消息，又有什麼用呢？”張銘驚訝的道。
反正在座的誰不知道誰啊，因此，張銘心神激盪之下，也就毫無顧忌的直接說了出來。
聞言，顧雍眉頭一皺，他只是感覺，這件事的背後，必有深意。只不過，究竟是爲了什麼，他就不知道了。畢竟，信息太少。
像那種掐指一算，便可得知一切的情況，此時是不管用的。因爲，伴隨着天選者的出現，天機早就完蛋啦！
陸家的祖宅之中，一處房間之內，郭嘉、太史慈、蘇青兒三人，正在討論林揚此舉的深意呢。
“子義，你覺得，少爺此舉，是爲了什麼呀？”蘇青兒直接問道。
聞言，太史慈直接楞了一下。這種燒腦子的事情，我怎麼知道，我只是一個武將啊！
不過，蘇青兒畢竟是未來的主母，因此，也不好不回答。而後，撓了撓頭，太史慈說道：“我猜，下一步主公出來之後，就要前往封地了，這應該是提前調查具體情況吧。”
“畢竟，出了鬼門關這事兒，主公有些警惕，也是應該的。而且，江東的官府，如今看來，可信度實在不高。誰也不知道，他們之中，究竟被滲透成什麼樣了。”
“因此，在官府、世家不可信任的情況下，爲了更好地統治那裡，也就只好先調查一下了。”太史慈思考許久之後，總結道。
至於這是不是真正目的，他也不知道。反正，他覺得，興許是這樣的。
聞言，蘇青兒皺了皺眉，直接說道：“不可能，鵬哥哥多聰明啊，怎麼會這麼簡單呢。這個理由，我都想得到，肯定不是真的。奉孝，你怎麼看？”
聞言，一直在一旁輕鬆無比的郭嘉，頓時就感覺不好啦。這種事兒，猜對了不好，猜錯了更加不好。
不過，既然蘇青兒問了，郭嘉也就直接說了。
“在我看來，這其實就是一個打響主公名聲的事情。江東之地，由於種種原因，和中原溝通的並不緊密。那裡的百姓，對主公也不熟悉。”
“因此，藉着此次收集信息的由頭，其實就是在給百姓們、遊俠們，地主土豪們，送禮，送錢。同時呢，還可以建立一個良好的形象。比如，說話算話，做事兒大方等。”
“就像商鞅變法之前，還先進行了城門立信一樣。主公此舉，也是爲了建立一個有信用的形象。”郭嘉敷衍道。
這些理由，他自己都不信。但是，畢竟只是用來忽悠蘇青兒的，也就沒必要說那麼多啦。
聞言，蘇青兒直接瞪了他一眼。而後，也就不再言語。反正，看郭嘉的樣子，貌似知道些什麼的樣子，既然不想說，那就算啦。
而後，便哼了一聲，直接離去。見狀，太史慈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說道：“奉孝兄，不想說就算啦，何必直接敷衍主母呢。”
“不是我要敷衍，而是我真的還沒想好其中的秘密啊。”郭嘉兩手一攤，無奈的道。
其實，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接下來的事情，還不知道能不能實現呢。萬一林揚的想法可以實現的話，再說出來也不遲。可萬一要是實現不了，說早了的話，丟的不就是林揚的人嘛。
而後，看着太史慈離去的背影，郭嘉便回憶起了林揚的話語。
“此事的真實目的，其實就是爲了分析出那些世家的秘密。包括毛神之間的聯絡，包括洞天福地的秘密，包括許多隱藏的財富，甚至包括戰神殿這個組織的秘密。”
“至於具體的方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分析，也就是大數據分析法。”
“要知道，只要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總會有着行跡顯露出來。或許是你無意之中，多吃了一頓飯，然後被路人發現了。或許是你觀賞風景之時，無意之中，折了一朵花，結果被園丁發現了。”
“諸如此類，細細分析之下，你就可以輕鬆地發現，許多隱藏着的秘密。在這種細緻入微的分析面前，都會暴露的一乾二淨。不管是世家還是朝廷，亦或是躲在背後的人，根本就躲不開。”
“就比如如果有人，突然比平時多吃了一頓肉，就可以知道，他的錢比以往的時候，多了一些。那麼，這些錢財，是從哪裡來的呢？從誰哪裡，以何種方式獲取的呢？”
“這些東西，一旦追查下去，就像是無窮無盡一般，會涉及到一個又一個，不同身份的人物。但是一旦查清楚，整個江東，也就沒有了什麼秘密可言。”
回想起林揚那自信的話語，郭嘉只感覺壓力山大。畢竟，這個時代的人，並不知道，在未來，其實許多間諜，每日裡的生活，很簡單，卻也很枯燥。
那就是對着報紙，網絡等地獲得的信息，進行統計，進行分析，從而得出一些常人所不在意的秘密。
比如，最近半年以來，銅價一直都在有序的下跌，這是爲什麼呢？究竟是技術上的革新，還是發現了新的銅礦，然後，找到相關消息，查閱一下，說不定就會有意外地收穫。
只不過，在後世，需要使用超級計算機，以及各種神秘無比的算法，統一分析網絡上，那如同過大海一般的消息。
而此方世界，一個二階陰神修士的精神力，一旦全部用在計算上，就堪比一般的普通計算機。
而一個三階陽神修士，一旦使用全力，更是堪比一般超級計算機。
至於四階人仙修士的計算力，估計就只有傳說中的量子計算機可以比擬了。
“主公啊，既然你如此信任我，那我也不能辜負了這份信任啊。只希望，這種所謂的大數據分析法，真的可以有所發現吧。”郭嘉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