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有秘道?
劉橫眼神猛然一凝,趕緊讓其他藏鋒營軍士拿來火把繩索,開始救人。
幸運的是,由於高度並不算高,下面也沒有什麼尖銳的鐵器和石頭之類,意外掉下去的那名藏鋒營軍士只是崴了腳,並未受傷。
被人用繩索拉上來之後,那名藏鋒營軍士趕忙彙報道:“大人,下面好像有一座密室……”
“密室?”
劉橫還以爲這下面是那種很多大戶人家都會準備出來逃生所用的秘道,可似乎並非如此。
很快,藏鋒營軍士點燃了更多的火把,開始仔細清理起來。
那名藏兵營軍士掉下去的地方,明顯並非是密室真正的出入口,而是最近才挖出來的,痕跡看起來還有些新鮮。
而因爲草草遮掩的緣故,承重力並不強,恰巧被那藏鋒營軍士踩中個正着,結果掉了進去,不得不說運氣逆天了。
洞口清理完成之後,數個藏鋒營軍士便小心翼翼的拿着火把藉助繩索之力慢慢滑了進去。
半晌後從裡面傳出聲音,一切安全。
劉橫也不再停留,同樣跟了進去。
果然正如那名藏鋒營軍士所猜測的那般,下面的確是一座密室而並非是逃生所有的秘道。
而且這密室的規模竟然還不算小,足有數百個平方,地面上還散落着一些已經發黑乾枯的糧食之類。
很顯然,這裡是類似於藏放糧食的地窖一般的存在。
還有一些木桌牀榻,在危險的時候,也可以躲進來藏人。
不用說,這肯定是劉家祖上的手筆。
作爲有着皇族身份的大戶,在自己宅子下面弄出這麼一個可藏人放物的密室實在太正常不過。
很多士族豪強的宅子裡面同樣也會存在,並不罕見。
“大人,這裡好像原來有不少東西的,但是被人搬走了,而時間並不太久……”
仔細搜查一番後,一名藏兵營軍士上前稟報道。
這名藏兵營軍士個子不算高,也就七尺左右,但是看起來卻頗爲精悍,正是劉橫不久前親自任命的藏鋒營屯長曲風。
劉橫設立的藏鋒營雖然在表面上看起來軍制一樣,但實際上卻也有所不同。
按照劉橫的設想,藏鋒營將會有統領一人,副統領兩人,然後再配上十名屯長。
日後最高兵力,也不過千人左右。
畢竟,藏鋒營挑選軍士的要求着實有些苛刻,並不是武藝精湛身體素質強悍便可入選,必須都要精通暗殺刺探隱匿等本領才行。
這種類似於後世特種部隊一般的軍隊,數量想太多也沒有可能,而且也沒有必要。
而現在整個藏鋒營的兵力纔不到百人,所以目前只有高覽這一位名義上的統領,兩個副統領職位空懸,屯長的職位則給了曲風。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曲風現在纔是藏鋒營的真正指揮者。
曲風也是劉氏米行的護衛出身,而且還有另外一層身份。
他是老管家劉安的外甥,和劉大虎是表兄弟。
但曲風能夠成爲藏鋒營目前唯一的一名屯長,靠的卻不僅僅是背景。
此人十分的機靈,學習新事物的能力極強,而且更是擁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銳洞察力。
在各項考覈之中成績都極爲突出,又能服衆,所以劉橫自然而然的將其提拔了起來。
有能力,而且又是最爲忠誠的劉氏米行護衛出身,劉橫肯定會重用此人。
而現在,曲風的能力無疑就體現了出來。
在劉橫和其他藏鋒營軍士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時候,曲風卻發現了很多蹊蹺之處。
按照曲風的指點,劉橫也看了出來。
原本這密室裡面有很多因爲長年累月堆積東西產生的壓痕,現在壓痕還在,而且還很明顯,這意味着壓痕上面的東西在不久前才被人剛剛拿走。
不但如此,不少木桌也都東倒西歪的放着,劉橫開始還以爲是很久沒人整理的緣故,但現在卻發現那是因爲爲了搬走這密室裡面的東西,而清理出足夠通道的結果。
很顯然,有人進過這個劉家祖宅地下的密室,而且時間距離現在並不算久。
意識到這一點後,劉橫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了起來。
他有種預感,劉氏米行老主人給他留下的那件東西,有很大可能就放在了這間密室裡面,但現在恐怕已經被人拿走了。
果然,在藏鋒營軍士一番仔細的搜查後,曲風向劉橫彙報,密室裡面所有值錢的有價值的東西都不見了,剩下的只是一堆破爛。
劉橫要找的那件東西,果然並不在此處。
“到底會是誰幹的呢?”
事已至此,再惱怒也是無用,劉橫已經平靜下來,開始思考這件事情最爲關鍵的地方。
劉家祖宅這個密室的存在,劉橫自己都並不知道,否則他來到這裡之後,早就第一時間來尋找了。
而老管家劉安也沒有告訴他這個密室的存在,不知道是因爲老管家年紀大了忘了這件事,還是說同樣也不知曉密室的存在。
劉橫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明顯更大。
老管家劉安雖然和劉橫父子的關係極爲親密,甚至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家人,但老管家的身份,卻依然屬於劉家的下人。
而在這個極爲看重身份的時代,一個下人是沒有資格知曉主家太多隱秘之事的。
有很大的可能,只有劉家的直系一脈,纔會知曉這密室的存在。
身爲劉氏米行的少主人,劉橫當然是有資格知道這個密室的,但劉氏米行的老主人,他這具身體的父親,明顯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他這些就去世了。
這就意味着,現在還知道這個密室準確存在的,只能有兩個人。
劉橫的二叔和三叔!
他們同樣是劉家的直系一脈,是劉氏米行老主人的親兄弟,沒道理不知道此事。
那麼,這件事情和這兩人有關?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那就是一夥盜匪無意中發現了劉家祖宅的密室,而看到裡面有好東西之外,自然選擇將其搬空。
這個可能性不能說沒有,但是卻依然極小。
因爲密室建造得極爲隱蔽,出入口也只能掌握在劉家直系一脈的手中,否則也失去了作爲密室的意義。
這種情況下,盜匪意外發現的可能性幾乎小得可以忽略不計。
這又不像後世搞開發挖掘之類,能夠意外挖出東西。
劉家祖宅還存在着,地面上也沒有亂挖的的痕跡,正常情況下是察覺不到下面密室的。
是老二還是老三呢?
隨着時間的推移,劉橫突然開始發現,自己的那位便宜二叔和三叔,似乎都不是一個簡單的主兒。
那位二叔劉功曹也就罷了,劉橫畢竟接觸過,沒感覺有什麼本事。
後來因爲太平道的事情,更是徹底消失匿跡,現在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可那位三叔就着實太神秘了。
劉橫到現在爲止,也不知道那位便宜三叔到底叫什麼長成什麼樣。
而且對方到底是否還活着,同樣是個迷。
反正自從對方離開劉家之後,劉橫就再也沒有聽說過半點關於此人的消息。
但劉橫可以確定的是,密室被人搬空這件事情上面,肯定和劉家老二老三其中的一個脫離不了干係。
“仔細好好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劉橫發出吩咐,隨後先回到了地面上。
倒不是他想偷懶,只是有他在那裡,藏鋒營的軍士明顯都有些畏手畏腳的,反倒影響效率。
而且找線索這種事情,藏鋒營軍士比他要內行的多,也用不到他。
還不如在外面呼吸下新鮮空氣,讓頭腦清醒清醒,好好判斷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按照剛纔曲風從對方留下的痕跡來推斷的情況看,密室被人搬空發生的時間,應該已經有將近一個月到兩個月左右。
這便排除了褚燕那夥賊寇手下的可能。
因爲在審訊之時劉橫已經知道,這羣人來劉村霸佔劉家祖宅不過才十來天而已。
從時間上看,兩者完全對不上,自然也就沒有了嫌疑。
而前一個月到兩個月之間,劉橫應該還沒有去青州或者是剛要去青州,這意味着他那個時候還不知道有所謂劉家祖傳之物的存在。
妖女張寧告訴他關於劉家祖傳之物的消息,是在這一個月之內的事情。
也就是說,先是劉家祖宅下面的密室被人搬空後,纔有了所謂劉家祖傳之物的消息傳出。
這裡面蘊含着的東西就多了,是當初無意中泄露出了那東西的消息,還是發現了那東西之後刻意爲之?
劉橫暫時還沒法判斷,只是知道這件事情越來越是複雜了。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最後,曲風也從下面爬了上來,帶上帶着喜色,很顯然是有所發現。
到得劉橫身邊,曲風深吸了口氣先是平靜了一下,隨後壓低聲音說道:“大人,屬下找到了這個東西,想必和那羣搬空密室的傢伙有關……”
說着,曲風一伸手,將一塊類似於布條的東西遞給了劉橫。
布條並不完整,斷口有些撕裂,很顯然是那些人在搬東西的時候,衣服刮到了某個尖銳之物上面意外留下來的。
劉橫接過仔細看了幾眼,只是普通的粗布料子,可以說十分的常見,尋常人所穿衣服的布料基本上都如此。
似乎感受到了劉橫的想法,曲風再次說道:“大人您仔細看,這料子雖然普通,但是做工卻極爲不凡……”
經過曲風提醒,劉橫再次看了幾眼,果然發現這塊布料的做工比普通的粗布衣衫明顯要精細的多,而且隱約還有光澤。
曲風再次說道:“大人,這種布料雖然材質也是普通的麻布,但因爲做工極佳,價格也是不菲,絕非尋常人家能夠穿得起,所以屬下覺得,通過這方面也許能夠查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劉橫點了點頭,將那塊布料又交給了曲風,道:“幹得不錯,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越早查出來越好。”
“喏!”
曲風也不再廢話,抱拳應了一聲,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那塊布料收在了自己的懷中。
其他的藏鋒營軍士還在下面繼續搜查,可又耗費了半個時辰之後,卻是再無任何的收穫。
那些搬空了密室的傢伙手腳明顯十分的乾淨,若無意外恐怕連那塊布料也不會留下來。
劉橫也不再繼續浪費時間,讓人把那個洞口再次掩蓋好之後,便讓手下軍士輪流開始休息。
劉橫卻沒睡,開始練刀運行引氣圖。
他要等待文丑和陳一等人的歸來。
倒不是會擔心這些人的安全,有文丑和陳一這兩個武力強悍的高手在,又帶着整整二十名戰力同樣不凡的藏鋒營軍士,就算真和田莊裡面的太平道發生衝突,也完全可以自保無憂。
劉橫擔心的還是陳一。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也無法確定陳一是否真的鐵了心要叛出太平道。
而這次去田莊探查,無疑是對陳一的真正考驗。
如果這一次對方能夠順利過關,那便意味着從此後劉橫真正可以信任對方。
他是真的很看重陳一的能力,不想看到最壞的局面發生。
而陳一如果真的不能爲他所用,那麼他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將其殺掉。
畢竟,陳一對神兵山莊乃至三角城那邊瞭解的實在多了一些。
若是讓其順利回到太平道,很可能便會讓太平道將注意力放在劉橫身上。
那種結果,將會是劉橫的大麻煩。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鉅鹿郡和扶柳城離的實在是太近了。
太平道只要不是白癡,就絕對不能容忍在這麼近的地方有一個實力強大的勢力崛起,尤其對方名義上還隸屬於大漢朝廷。
等到午夜時分,外面終於有動靜響起。
劉橫收刀,擦了擦身上的汗水,穿好衣衫走了出去。
雄壯懾人的文丑正持槍等在外面,在他身邊的則是那些同去田莊的藏鋒營軍士以及田鏗。
幾人身上都有不少殘留的血跡,明顯經過了一場激烈廝殺。
可陳一卻不見蹤影。
同時還少了幾名藏鋒營的軍士。
看到這一幕,劉橫眼神猛然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