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塵這番話，可是一點情面都不給。他也知道，自己這麼說也是冒着風險的，萬一這丹符老人老羞成怒呢？
只不過，江塵從第一天開始修煉丹道開始，前世他的啓蒙老師，就曾經教過他一個道理。
丹道不要弄虛作假，丹道是追求真理，尊重真理的道。
任何人面前，任何事情面前，都不要撒謊，都要堅持真理。
這個道理，江塵從學習丹道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恪守不變，不管面對是何等權威，面對的是何等大人物，他始終堅持這點原則。
所以，此刻雖然有風險，但是江塵卻壓根沒有考慮過撒謊。
丹符老人的聲音，沉默了許久，才輕嘆一聲，語氣幽幽地問道：“年輕人，你倒是敢說實話。只不過，敢說實話，也有很多種可能。有些是本心如此，不吐不快，有些是爲了逢迎局勢，故意如此。你是屬於哪種情況？”
江塵正色道：“我學習丹道第一天開始，便懂得不要弄虛作假的道理。真理就是真理，謬誤就是謬誤。”
“如此說來，你是覺得這丹方，確實大有問題？”
“大有問題，絕對大有問題！”江塵的語氣非常坦率，也完全不加遮掩。
“說說看。”那丹符老人見江塵語氣如此堅定，顯然也是有些將信將疑了。
“首先，這丹方的材料配置，比例方面就出現了極大的問題。尤其是主材料，明顯是多了。這種丹藥，神奇就神奇在材料之間的互補上。當主材料數量過大，就會影響其他輔佐材料，從而無法形成那種互補。導致材料之間無法形成藥效上的共鳴。此爲其一。”
“還有一個重要謬誤，那就是煉製方法。這個丹藥，必須要求是溫火熬煉，而非中火淬鍊，更不是大火暴煉。”
“此外，小細節方面，比如靈藥材料先後下丹爐的順序，這些也都是有講究的。以我看，這個順序，雖然沒有太大的錯誤，但是小小的失誤還是有的。沒有處理好，對成丹品質也會有極大影響。”
江塵侃侃而談，如數家珍。讓江塵分分鐘找到了那種自信，找到了那種意氣風發的感覺。
丹符老人則是聽得如癡如醉，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許久，丹符老人才緩過神來，吃吃問道：“江塵小友，這些，你都是從何處知道的？難道，你的丹道老師，能教你這些不成？”
丹符老人在上古時代，那也是這方面的專家。他所出的題目，其實也是他自己遇到的難題。
本來是打算考驗一下江塵，原本也沒有希望江塵可以回答出來。可是，丹符老人萬萬想不到，江塵不但回答上來了，而且回答的如此細緻，幾乎將所有大大小小的問題都囊括在內。
有些東西，甚至還給了丹符老人一些提示。讓他有所啓發。
一時間，丹符老人真是震驚莫名，對江塵的好感也是瞬間提升了許多。顯然，丹符老人在心裡，已經開始慢慢接受江塵了。
“我所學很雜，很多東西，也都不盡然是老師教的。有些東西，好像天生就在我腦子裡，一覺醒來，或者甚至就在睡夢中，也便自然而然知道了。”江塵故意這般說。
他相信，以丹符老人的智慧，應該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果然，丹符老人語氣頓時複雜之極，脫口而出道：“這……這是神靈轉世嗎？江塵小友，你確定，你會在睡夢中得到知識？”
“是啊，這種事，我身上經常發生，遇到了無數次。”江塵故意用輕描淡寫的語氣。
“果然，果然！你這絕對是神靈轉世。江塵小友，你知道什麼是神靈轉世嗎？”丹符老人語氣激動。
江塵點點頭：“我聽人說過幾次，他們也懷疑我有神靈記憶。不過，我的記憶比較雜，並沒有什麼前世的線索。如果真是神靈轉世，不是應該有前世的記憶嗎？”
“大多數人，進入輪迴進行轉世，輪迴之力都會將他的前世記憶清理乾淨，直接刷掉的。只有少數特別強大的修士，執念非常強，纔會保留一些記憶。當然，也有一些例外，漏網之魚。在輪迴之力中，部分記憶被保留下來。成爲後一世界的修煉達人。”這是丹符老人對轉世的理解。
江塵故作若有所思的樣子。
“江塵小友，如果你有朝一日，真的可能徹底覺醒前世記憶，那你的前途，就徹底通達了。到時候，你可不單單是琉璃王塔的傳承者，更有可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直接超越琉璃王塔的主人。”
這倒不是丹符老人故意給江塵寬心。
實際上，如果真是神靈轉世，那各方面的優勢，真的太明顯了。
猜測江塵是神靈轉世，那丹符老人對江塵的好感度，又一次飆升。一口氣又連續問了好幾個他自己平時都感到吃力不解的丹道知識。
江塵居然也能一五一十地回答上。
這一下，就等於徹底征服了丹符老人。丹符老人此刻的心態，也是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如果說他之前對闖關者抱有極大提防的話，那麼現在的丹符老人，則是徹底被江塵征服了。
甚至，他都恨不得讓江塵留下一段時間，讓他可以有更多機會，討教這個丹道奇才。
江塵倒是能夠理解丹符老人的心思，一個從上古時代就寂寞到現在的老人，他對自己感興趣的丹道，肯定是花了畢生心血。
在這種情況下，江塵倒是給足了丹符老人面子。很多東西，他也完全不藏私，遇到問題，他幾乎是知無不言，言之不盡。
就這樣，江塵被這丹符老人留着，足足聊了三天三夜的丹道，那丹符老人還是意猶未盡。
好在，江塵到了第五宮之後，也知道第六宮暫時無力去闖。沒有進入天位高階，甚至是天位巔峰，他甚至連闖第六宮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江塵目前到了第五宮，接下去也就沒有艱鉅任務了。這麼一來，他卻是靜下心來，和丹符老人，好好切磋了三天三夜。直到那丹符老人自己都不好意思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