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不，咱們不去了？”
看着眼前完全是白骨鋪成的道路，焦山有些心虛道。即便他這個大神經看到這麼多白骨都感覺瘮得慌。
“閉嘴。”
白骨雖然有些滲人，但還沒到讓蕭清封懼怕的地步。而且，這個時候他們也沒有選擇。他現在想的是，這些白骨究竟是從而來？那屍王又爲何要見他們？這究竟是好是壞？
一旁一直沉默的盧青凡突然輕笑了一聲，言道：“你這個隨從，真的不夠格。如果是我，早就將他給扔了。”
“你說誰不夠格，俺怎麼就不夠格了？”蕭清封沒發話，焦山自己就忍不住怒道。
“就是說你啊。我可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白癡的隨從。”
盧青凡絲毫不懼焦山，調笑道。這幅調笑的樣子，和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同樣不相符。但是蕭清封能夠理解，就是他自己，也想用說話來消除此時的恐懼感。
“你再說，信不信俺揍你。俺可告訴你，俺現在連鬼都不怕了。”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到，焦山揮了揮手中的拳頭示威。
“如果是你家公子，我或許還會忌憚一二，然而就憑你？呵呵！”
盧青凡語氣中明顯不屑之意，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實際上，他也確實看不起焦山。焦山有一身神力，若是習武，那可能是前途無量。但是現在，空有一身神力，沒有絲毫修爲，根本就入不了盧青凡的眼中。
也就在盧青凡與焦山拌嘴的過程中，蕭清封他們終於走到了通道的底部。這裡，是一個石室。石室不大，也就方圓三丈左右，石室中除了白骨之外，只有一個無蓋石棺。
這個無蓋石棺咋一看之下十分普通，好像與尋常石棺並沒有什麼兩樣。但若是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石棺外面全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符文。
相互對視一眼，蕭清封與盧青凡微微點頭。
“屍王前輩，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走？”
盯着石棺，雖然心中有猜測，但是蕭清封並沒有自作聰明的揭露。
總而言之，他現在是一種很忐忑的心情，全身沒有一絲安全感，就連在他袖子中的手還緊緊捏着土遁符。
“本王就在這兒！”
果然不出蕭清封他們所料，無蓋石棺中突然坐起來了一個人。這人的形象完全出乎了蕭清封所料。
在蕭清封想象中，屍王，那肯定是陰氣與邪氣極重的殭屍，年歲應該在四五十歲，身材高大魁梧，只要站在那裡，就能讓人感覺到渾身不舒服。
然而，眼前的這個自稱屍王的人，完全是宗門長輩的形象。長鬚白髮，氣息悠遠，面若嬰童，身上還穿着一件太極道袍。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屍王，蕭清封一定會以爲他那個宗門的長輩。
總而言之，不管從那個方面去考慮，都不能將他與屍王的形象重合在一起。當然，唯一有相同的就是，那沙啞的聲音。
“前輩，這真的是你？”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蕭清封再次確認的問道。這不管他大驚小怪，真的太不不可思議了。
“怎麼？不像？”那人只是坐在石棺裡，並沒有動作，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蕭清封。
那種眼神，好似長輩看晚輩的眼神。沒錯，蕭清封覺得，這種眼神就好似經世祖師和不尋祖師看他的眼神是一樣的。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怪異了。
“與想象中有些差距！”
將這話說出來之後，蕭清封自己就感覺不對了。這話絕對不是他想說的，但是這話又真真切切的從他口中說出來。
準確的說，他雖然心底或許是這麼想的。但是以他的心性絕對不可能這麼說。真是有鬼了，怎麼會這樣？
現在，蕭清封算明白盧青凡那種恐懼的心理從何而來了。面對這種詭異的手段，他們根本就沒有反應之力。最主要的是，說完之後纔會發現不對，而之前卻毫無察覺，這種修爲完全是碾壓。
“呵呵！”看着蕭清封驚變的神色，屍王只是輕輕笑了笑。
勉強收斂心神，蕭清封正色的問道：“前輩，不知找我們前來所謂何事？”
屍王沒有馬上回答，先是掃了盧青凡與焦山一眼，然後盯着蕭清封仔細打量了片刻，才道：“在說這個之間，本王先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有點懵，蕭清封三人對視一眼，沒有開口，靜靜等着屍王口中的故事。
“這個故事，本王已經記不得是一萬多年前還是兩萬多年前的事情了。”屍王緩緩講開，“姑且算是從前吧。”
“從前有一個大宗門的真傳弟子，他的天賦在衆多師兄弟面前並不高，但是他是最勤奮的弟子，他相信一定可以憑藉自己的努力成爲大能修士。”
聽到這裡，蕭清封他們並沒有什麼異常，畢竟這種人現在都很多。
有些人天賦不高，悟性不強，那麼只能靠着勤奮與努力了。如果再有些機緣，未必不能後期爆發。當然，這種人也是極少數，更多的修士卻是遺憾而終。
修行之路，最看重的，還是自己的資質與運氣。勤奮與努力雖然重要，但那並不是最最關鍵的東西。
屍王並沒有因爲蕭清封他們的想法而停止，沙啞的聲音繼續響起：“本來，他一心想在宗門潛修，即便最後沒有成爲大能修士也沒有遺憾。只是，宗門有規定，修爲到了一定地步，需要出山遊歷。”
說到這裡，屍王頓了頓，有些感慨：“而就是這次遊歷，改變了他的一生。再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他得到一件寶物，一件可以加快修行的寶物。本王姑且將他稱呼爲血葫蘆吧。”
蕭清封他們依舊沒有開口，但是已經聽出一些苗頭了。想必之後的事情一定與那個所謂的血葫蘆有關係。
與盧青凡和焦山不同，聽到血葫蘆的時候，蕭清封心頭突然有一股異常。隱隱間，他心底有了些猜測。但是瞬間就否定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那件東西。那件東西可還在宗門裡放着呢。
沒有管蕭清封的想法，屍王繼續道：“這個血葫蘆是一個很難得的寶物，只要將他置於靈氣濃郁之地，便可自主凝聚成真正的靈水。這些靈水並沒有想象中的狂暴，也沒有想象中的難以駕馭，喝下它們之後，修行起來比尋常修行快了足足數倍，並且沒有絲毫副作用。”
“居然還有這種寶物？”
好似忘了恐懼，盧青凡震驚道。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付出纔有收穫。像這種寶物，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可是屍王的話又完全不是開玩笑。
作爲武道宗真傳弟子，盧青凡的見識自然不凡，可是，他從未聽說過這種事情。如果這事情足夠大，那怎麼會沒有絲毫記載？
一個大宗門弟子，他可以不將宗門內的法訣與術法修完，但是不能沒有將宗門典籍看完。宗門典籍也是宗門底蘊的一種。
屍王輕笑了一句，繼續道：“這種寶物自然不存在。不過話說回來，除了剛纔說的那些功效之外，靈水最大的功效是撫平瓶頸。換一句話說，只要不斷的喝下靈水，他就沒有所謂的瓶頸。”
“嘶！”
聽到這裡，盧青凡忍不住嘶了一聲。他是武者，並不算正宗的煉氣士，但是他們同樣有瓶頸存在。甚至於，他們瓶頸更加強。也只有他們，才真正知道瓶頸的強大。
修行之人，雖然有瓶頸，但是或許一朝頓悟就可以突破。但是武者不同，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出現一朝頓悟的情況。他們的每一步，都是真真實實與辛辛苦苦走過來的。
看了盧青凡一眼，屍王頓了頓才繼續道：“鑑於寶物的強大功效，他在一番掙扎之後，並沒有將其告知宗門，而是私自用來修行。”
“那然後呢？”摸了摸後腦勺，焦山問道。
坐在石棺中，屍王臉色露出一副回憶之色，講述道：“然後，他很順利的突破到了元神境界，一路上是暢通無阻。可是，在他修爲到達元神境界的時候，他終究還是發現了血葫蘆和靈水的弊端。”
“什麼弊端？”蕭清封皺着眉頭道。
屍王解釋道：“血葫蘆，單從一個血字就知道他不是尋常的東西，這個東西需要血祭。而靈水其實也算是血祭出來的，所以後患無窮。在修爲到了元神境後，他一直感覺自己有些不對勁。”
“然後呢？”蕭清封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屍王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臉色一沉，開始沉默起來。他一沉默，渾身那股陰邪的氣勢就散發了出來。感受都那股威勢無比的氣勢，蕭清封與盧青凡頓時感覺不好。也就焦山這個二貨還沒有反應過來。
還好事情沒有到他們擔心的那一幕，氣勢散發之後，屍王又很快的收了回去。
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然後，終於出事了。再一次外出尋寶當中，他失控入魔了。入魔之後實力大增，直接將當時的同伴給斬殺了。”
“再之後，他一劍西去，沿途屠殺了數十萬生靈血祭血葫蘆。”
嘶！數十萬生靈？
這個數字，聽得蕭清封和盧青凡嚇了一大跳。修行界一直有業力之說，只是尋常修士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業力，如何查看業力？
作爲大宗門弟子，蕭清封他們比尋常修士知道得多一些。雖然不知道業力究竟是什麼東西，又有什麼危害，但是他們知道濫殺無辜會增強業力。而業力過重的人，甚至會天打雷劈。
“那他最後怎樣了？”盧青凡問道。
嘆了一口氣，屍王道：“最後，他機緣之下清醒過來了。但是魔障已生，後患未除，便自縛手腳請宗門長輩將其封印起來。而那寶物血葫蘆，也留在了宗門。”
“他當時只是元神圓滿境界，挨不過時間的流逝，在一千多年後，便因爲壽命到了而逝去。而在他逝去之後，一絲精神未滅，肉體不腐，又過了數千年引起了屍變。所以，他又以另外一種形式活了過來。不過只可惜，他被封印了，終究還是出不去。”
“那個大宗門弟子就是前輩你？”
盧青凡又不傻，自然能聽出屍王話裡話外其實都說的自己。如果不是說自己，誰又閒工夫講故事來聽。
掃了蕭清封一眼，屍王點了點頭：“說是我，也是我；說不是我，也不是我。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而我是他，他也是我。”
這話雖然比較繞口，但是蕭清封和盧青凡都明白。眼前這個屍王就是當年那個人的屍體。所以說，眼前的屍王可以說是當年那個人。但也可以說不是。
嚴格來說，眼前的屍王並不是當年的命魂，因爲當年的命魂已經魂歸地府了。但是，他卻與當年的命魂有很深的關係，可以說是另外一種分身。
“前輩，那人究竟是哪個宗門的弟子？”
盧青凡很好奇的繼續問道，而且他臉上已經沒有了恐懼之色，好似被屍王一則故事給吸引了一般。
“你可以問他。”屍王指着蕭清封道。
手指微微動了動，蕭清封嘆了一口，講述道：“在我元陽宗，有一件寶物，名喚血玉葫蘆。傳言，這寶物十分詭異，可以讓人快速修行，但是極易入魔。現在，也算是本門的震宗之寶之一吧。”
沒有等他們繼續發問，蕭清封主動講述道：“那人確實是我元陽宗前輩。宗門典籍並沒有記載他的道號，而都是以殺生來稱呼。”
嘆了一口氣，蕭清封繼續道：“殺生祖師確實是當時的地仙尊者親自封印，只是時間太過久遠，在尊者仙逝之後，也就沒人知曉殺生祖師的封印之地了。”
“這麼說來，屍王前輩還是元陽宗前輩咯？”盧青凡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屍王沒有應話，轉頭看向了蕭清封。蕭清封也沒有應話，同樣轉頭看向了屍王。坦白的說，眼前的屍王不是當年的殺生，但是也有些淵源。
而現在，蕭清封也有些明白了。屍王將他們弄來的原因也就是想出去。
先不說屍王的話是不是真話，就說即便是真話，這種大事也不是蕭清封能夠主導的。這一點，屍王應該很清楚纔是，那麼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讓自己將信息傳出去，請朝陽尊者前來給他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