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承蒙上仙解惑，令我等受益匪淺，今日正好請上仙繼續給我們講講這經濟運行之道……”
秦廣王只是略微這麼一提，程亮立刻就明白了今天這十殿閻羅齊聚的真正目的了。
上次來地府，正好碰到三位閻王因爲地府經濟危機的事情爭執，程亮只是隨口說了那麼幾句，就算是給閻王們的視野打開了一扇“窗戶”。
他們都是古人，對於現代市場經濟理論，自然是一竅不通的。按照古代那種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思想來治理日益擴張的地府，的確是有點勉爲其難了。
最關鍵的問題，其實還在於觀念。
閻王們缺乏新思維，而地府之中其實也不是沒有懂現代經濟的，但那些都是服百工之役的鬼魂，都是平民等級的。他們說的話，閻王們又怎麼可能去接受呢？再說也沒誰這麼大膽敢給閻王們提建議啊！
而以程亮的身份，給閻王們“洗腦”自然就順理成章了。
上次雖然程亮只是應急胡侃了一通，但回去之後，他還真就對地府的經濟危機問題，進行過一番思考的。
這地府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人口膨脹，導致貨幣貶值。而且隨着陽世間普及了冥幣紙鈔之後，更是加劇了貨幣貶值的速度。
如今地府冥庫裡那些廢紙已經堆積如山了，相反的金銀這些東西對於地府的經濟運行來說……其實也沒什麼卵用。
“從需求的角度來說，地府最需要的是什麼？”
程亮先給閻王們講了講現代市場經濟的本質就是供求平衡的理念，隨後就從需求和供給兩方面向閻王們提出了問題。
程亮的問題是大白話，閻王們雖然還沒有形成現代經濟理論下的思維模式，但地府需要什麼，他們還是張嘴就能回答的。
“地府最需要的就是供我們修煉和抵禦幽冥戾氣侵蝕的仙靈之氣和純淨的幽元靈氣！”包拯第一個搶答道。
程亮看了這包黑子一眼，笑了笑說道：“回答正確，不過……沒有加分！”
對於程亮這個有點偏冷的笑話，別說包拯，其他的閻王也都沒什麼感覺。
程亮有些無趣的說道：“仙靈之氣來源於仙晶，幽元靈氣從冥晶可得。這也就造成了現在地府之中仙晶和冥晶這兩樣東西成了硬通貨的現狀。這一點其實和陽世是差不多的，陽世所流通的貨幣紙鈔其實也是有金銀作爲貨幣準備金的……”
他這番話就有點深奧了。
秦廣王舉手示意道：“什麼是貨幣準備金？”
“額……這個解釋起來有點麻煩，反正這也不是什麼關鍵問題，略過……我們說下一個問題……”程亮還真就像講課一樣給他們刨析起了地府的經濟現狀以及其成因。
其實，程亮說的這些都是現實存在的問題，至於原因……閻王們也都瞭解，只不過沒有人像程亮這樣系統的把所有問題攤開了解釋給他們聽罷了。
“上仙所言甚是，我們地府現在最缺的就是仙晶和冥晶這兩樣東西，他們不但平時交易都用這些，而且每天還有大量的消耗，而產出和獲得的渠道卻很少，這就導致了需求越來越多，而供給越來越少……”
呂不韋不愧是做生意的出身，程亮一堂現代市場經濟理論課講下來，他還真就能現學現賣地把問題用最簡單的話給闡述清楚了。
程亮聽着頻頻頷首笑道：“五官王一點就通，這個概括的就非常全面了。”
聽到程亮讚揚呂不韋，陸羽冷哼了一聲說道：“說了半天，這不等於沒說一樣嗎？該如何解決這供需矛盾呢？”
“是啊！還請上仙不要兜圈子了，這問題該如何解決呢？”包拯眉頭緊皺着，眉間那個月牙都扭成了麻花。
泰山王董父也屬廉派一員，對於這兩位同黨的心理比較理解。
他之前向包拯和陸羽推薦程亮的時候，他們就曾經對程亮的能力表示了懷疑。他們其實並不太相信程亮能夠解決地府困窘現狀。今天，他們可不單單是帶着問題來的！
剛剛程亮刨析問題說得頭頭是道，分析現狀也完全合理……只是的確沒有說出應對之法。所以包拯和陸羽此時的表態，泰山王董父也有同感，只不過顧忌到和程亮的交情，他並沒有隨聲附和。
而程亮聽到包拯和陸羽兩人質問式的口氣，心裡就有點不太舒服了。
包拯這人誰的面子都不買賬，這一點程亮是非常清楚的。
當年包拯可是爲了仁宗皇帝隨意“覃恩”而犯顏直諫，連皇帝的面子都不給，又怎麼可能買他這個上仙的賬呢？
北宋皇祐二年，洪水過後天氣放晴，仁宗皇帝認爲這是吉兆，除了在京城舉行祭祀天地的盛大慶祝外，還下詔大赦天下罪犯，給所有文武百官每人晉升一級，這就是所謂“覃恩”。
包拯對此提出異議，對仁宗說，罪犯服刑，那是對他們以往犯下的罪行所給予的懲罰，怎麼可以因爲洪水退去而減輕對他們的懲罰呢？
至於官員晉升，更是要考覈他們的政績。假如這樣馬馬虎虎地隨便升遷，對那些確有政績的官員不是太不公平了嗎？這樣的話，以後誰還會勤勉地爲朝廷出力呢？
這麼一來得罪所有同僚不說，更是讓無數罪犯和家屬對他懷恨在心！
包拯的確是一個一心奉公毫無私念的“純人”，從這一點來說，程亮是非常佩服他的。但對於他的爲人處世，程亮卻不敢苟同。
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朋”，像他這樣的“道德模範”，還真就只能當個神仙供起來。
包拯和陸羽對程亮提出質問之後，其他人倒是出奇的一致。
楚江王等幾位和派大佬，以及秦廣王等務實派的閻王，都齊刷刷地看着程亮，等待着他的回答。
“關於這個問題……我先問問，諮詢費你們打算給多少？”程亮笑了笑給出了一個不是回答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