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若有來生

他說到此處卻突然住了嘴,面上那濃濃的擔憂卻是怎麼也抹散不去,他看了一眼裡間忙碌的明黃色身影,深深嘆了口氣:“先皇,若是您知曉聖上比您有過之而不及,您是否會後悔當日所做的決定?”

然而這話卻無人能回答他了,一旁的小柱子聽的雲裡霧裡,可他瞧見自家師父那悲嗆模樣,也不敢發問,只得站在御書房外默默看着裡間擔憂着。

夜已過半,然而御書房的燈盞卻依舊亮着。

就在小柱子以爲這燈盞會燃到天亮之時,裡間坐着的人卻突然開了口:“小柱子,備車!”

小柱子急忙看了身旁的崔來福一眼,見到崔來福微微朝他點頭,這才低聲領旨。他沒有問備車要去何處,身爲李澈的近臣,這根本是不需要問的,今日一早便是世子與劉姑娘的大婚,劉姑娘昨日已經去了柳府待嫁,該去何處他再清楚不過。

夜半時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由皇城出發,漸漸往城南而去。

秋菊與冬梅看着仍在亮着的燈盞面上皆是擔憂,冬梅走進屋內伸手關上了窗,看向坐在牀邊發愣的劉萱道:“小姐,如今已經三更了,你休息會吧,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該亮了。”

劉萱嗯了一聲表示知曉,可身子卻未動上半分,秋菊見狀也進屋勸道:“今日小姐與世子大婚,將會忙上一整日,小姐若不休息過會怎麼頂的住?世子大婚這禮多的很,雖說無人敢鬧洞房,也無人敢故意爲難小姐,但僅是那些禮節便能折騰許久,小姐還是休息會。哪怕是睡上半個時辰也是好的。”

劉萱看着掛在衣櫃之上的大紅嫁衣,低低應了:“我知曉了,再過一會便睡。”

秋菊與冬梅面面相覷,如今已過丑時,這卯時便要起牀準備大婚,過一會哪裡還有時辰能讓劉萱休息。

然而她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兩人從亥時已經勸到了丑時末。能勸的也早就勸完。如今的她們已經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正當二人愁眉不展的時候,卻聽得外間有人正朝這邊走來,二人急忙出門查探。一看卻愣住了。

那由遠及近在柳少府與龍統領陪同下緩緩走來的,不是新帝李澈又是何人?

二人愣愣的瞧着那抹明黃色的身影漸漸走來,連行禮都忘了,直到那明黃色的身影來到了面前。這纔回過神來,正要行禮那人卻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

秋菊與冬梅有些猶豫。不由朝柳枝青看去。

柳枝青嘆了口氣,朝二人搖了搖頭。

秋菊與冬梅見狀這才離開門前,讓出門前的路來。

李澈並沒有立刻進去,他站在門外靜靜的看着屋內正在發愣的劉萱。他看了許久許久,似乎就想這般看到到地老天荒。

一個在屋內呆呆坐着,一個在門外默默看着reads;。兩個思緒顯然不在一處的人,卻讓人覺得只有這兩人才是一體的。而他們,都是局外之人。

柳枝青並不想打擾這樣靜謐的美好,然而他看了看時辰卻不得不出聲提醒,他壓低聲音輕喚了一聲:“主子。”

李澈似乎回了神,他低應了一聲,而後又駐足片刻,他似乎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擡了腳邁進了放內。

房門被輕輕關上了,劉萱透過窗戶看向窗外,頭也未曾回,她輕嘆了口氣:“秋菊冬梅,我過會兒就歇了。”

“如今已經寅時,過會兒?你要過到哪去?”

熟悉的清冽聲帶着黯啞傳來,劉萱忽的一下回神,她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轉頭望去,她震驚的瞧着他許久,而他便這般站在不遠處靜靜讓她瞧着。

她終於確定眼前這個消瘦了許多的身影,正是她所想的那個人後,她默然了。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睛,認認真真一字一句道:“你,不該來的。”

李澈聞言忽的一笑,那笑容將屋內映亮了幾分,他朝她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朕不該來的。可是朕還是來了。”

劉萱看着他的笑容低了頭,她嘆了口氣,語聲悵然:“何必呢?”

這聲何必,似乎是在問他,又似乎是在問自己。

“有些事情,總希望親口問上一問,親耳聽上一聽才能死心。”他深邃的眼睛瞧着她,那黑眸仿似一個漩渦帶着誘惑,正在誘惑着她說出他想聽的話,他語聲輕喃帶着寵溺:“你心中的那個人是否是朕?”

劉萱不敢看他,不敢聽這般熟悉的帶着寵溺的聲音,她低了頭垂了眼眸輕聲問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有的。”他上前兩步來到她身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有的,對朕來說有的。”

聽了這話劉萱心中猛的一顫,這樣的時候這樣的方式,讓她如何再說出違心的話來。

她輕輕點了點頭:“是你。”

她說完心中如釋重負,是的,她的心中一直是他,可是明日她便該將他從心中抹去,不留一點痕跡。所以今日的她才坐在牀前,默默跟過去告別,從今往後她會將心騰空,全心全意的接納另一個人的到來。

李澈淡淡笑了,他的語聲依舊帶着寵溺:“你總是這般絕情,該走時決不多留,該忘時便徹底忘了,該不見時哪怕朕就在你的面前,你也決不會打開那扇門,一直以來都是朕在追着你,如此正好,朕也累了……”

她長長的睫毛顫動着,原來在他心裡是這般看她的,原來在他心裡一直都是他在單方努力,是了,他說的沒錯,自己似乎一直都是如此被動的等着他來寵她來尋她,她從未主動去貼近過他。

這麼久,他確實該累了。

她點了點頭:“或許是因爲愛的不夠。”

李澈收了笑容,幽黑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眼前的人:“你說的對,你並沒有那般心悅於朕reads;。所以你才能如此灑脫。”

李澈說完閉上了眼,他輕聲道:“劉氏阿萱,若有來生,朕不想再遇見你了。”

一句不想遇見,道盡了他的痛,也道盡了他的情……

劉萱忍住即將洶涌而出的淚水,她的睫毛顫動着。低頭輕喃:“若有來生。換我去尋你……”

她本是輕喃,可這話說出之後,她的心卻不那麼痛了。剎那間她終於看明白了,她擡起頭來看着他,脣角揚起一個笑容,語聲堅定的對他道:“若有來生。換我去尋你,換我去纏你。換我去逼着你與我在一起,若有來生,換我去累,你只需要站在原地等我。若有來生,這般可好?”

李澈聞言似乎愣住了,他似乎沒有想到劉萱竟然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瞧着她,彷彿今天才認識她一般。他看着她的笑良久,最後默然點頭:“好,若有來生,朕在原處等你。”

劉萱大大鬆了口氣,她笑着笑着,從未有過的舒心,那壓抑了許久的情終於不在壓抑,她期待來生,然而這一生她只能負他了。

她看着他笑道:“你瞧,我已經將我的來生給賣出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先收點利息?”

李澈聞言微微皺眉,或許是因爲她來生的許諾,他的神色也不如先前那般,他對着她露出一個笑容來:“不愧是商人,還未賣出便想收利了,說吧,你想收什麼利息?”

劉萱歪着腦袋想了想,掰着手指頭一一道來:“易那個孩子還活着是不是?寧王的事你打算如何處理,你突然出兵是因爲金逸麼?”

李澈看着她一一數着的模樣,語聲寵溺的嘆道:“聰慧如你何須問朕,你既已猜到那孩子的身份,定然知曉朕是不會讓他死的,至於寧王……”

李澈嘆了口氣:“他的事情比較難辦,只能瞞一時算一時,朕能做的便是儘量讓父皇去世的消息遲些傳到他的耳中,剩下的事情便要看鄧玉的手段了。出兵一事,你猜的不錯,正是因爲金逸。”

劉萱微微放了心,她最擔心的莫過於明日他的御駕親征了,既然有易那個孩子在手,既然他與金逸已有共識,那麼這次出兵定然不會有什麼差池。

她嘆了口氣道:“如果我們能早些這般說開該有多好。”

李澈聞言挑了挑,似乎並不贊同她的話:“早說與遲說有何區別。”

是啊,早說與晚說並沒有任何區別,她與他之間總要有一個人放下堅持,她與他之間只有全心全意的信任,才能相守。歸根結底總歸是她不敢信他,可當她敢信的時候,一切早已變了模樣。

她嘟了嘟嘴道:“若有來生,我定信你。”

李澈聞言輕哼一聲,帶着些許一如既往的寵溺:“但願你來生不會如今生一般蠢頓,不過一個側妃和孩子,就能將你迷惑了。”

劉萱不服朝他瞪眼:“我後來想明白了呀!”

李澈輕哼:“太晚!”

劉萱聞言頓時被噎住了,她有些不服道:“也不知是誰,如此蠢頓,聽聞我便信了,竟大醉三日未曾上朝。”

她一說完便察覺到李澈的臉上竟泛出一絲紅暈來,她輕咳一聲掩去尷尬,故意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一遍道:“如今瞧來,你這般輕哼模樣倒與鄧玉有些相似了reads;。”

李澈聽了這話面色有些不好,他輕咳一聲:“朕纔是他兄長,應該說他與朕相似纔是。”

劉萱不曾想李澈竟然也有這般孩子氣的時候,她輕嘆着搖了搖頭:“你與鄧玉竟是雙生子,爲何我以前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莫說是你,便是老奸巨猾如曹太師,也未曾想過半分。”李澈淡淡道:“朕與他雖是雙生,但容貌卻是大不相同,他像極了母后,而朕像極了父皇,便是性子也是不同,自然難以猜想到一處。”

劉萱點了點頭:“正是此理。”

二人如同老友一般說了許多事情,說着說着不知不覺天色便有些微亮了,外間的柳枝青硬着頭皮喚了一聲:“主子,已經卯時了。”

一句話將劉萱與李澈二人喚回了現實,二人互看着,原本臉上的笑容也已經不見。

劉萱看着他深邃的眸子輕聲道:“你該回去了……”

李澈點了點頭,而後毫不遲疑的轉身大步離去,只留給劉萱一個漸漸消失的背影。

劉萱那句道別的話,也就這般卡在喉間未曾來得及說出口。

門外一羣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再也聽不見。秋菊與冬梅端着水進了屋,輕聲喚回仍在看向門外的劉萱:“小姐,該洗漱上妝了……”

劉萱收回目光,看向秋菊與冬梅二人露了笑,輕輕點頭道了一聲:“好。”

嫁人是個複雜而繁瑣的過程,劉萱洗漱之後沒多久,柳母便帶着許多丫鬟婆子來了,她瞧着劉萱笑着道:“轉眼之間你便要出閣了,義母怎的突然有些捨不得?”

劉萱上前捥了她的胳膊,笑着道:“義母何必如此,對萱兒來說無論是否出嫁,您始終都是萱兒的義母,柳府也失蹤是萱兒的家。”

一句話便暖了柳母的心,她笑着拍了拍劉萱的手道:“好了,時辰不早了,莫要耽誤了吉時。”

柳母牽着劉萱在梳妝檯前坐下,親手爲她繳了面,而後親自爲她上了妝,待一切收拾妥當,柳母看着劉萱笑着道:“真真是個如水般的人兒,寧王世子定會好生待你的。”

劉萱聞言笑着點頭,她語聲堅定似說給柳母也似說給自己聽:“是的,他定會好生待我的。”

聽她這般說,柳母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正要說些什麼外間傳來通報聲:“開國侯夫人到!”

柳母笑着對劉萱道:“開國侯夫人可是個福祿雙全的有福之人,我特意請了她來爲你捥發。”

柳母話音剛落,便聽得一婦人笑道:“能得柳夫人看重,乃是我的榮幸。”

劉萱順着聲回頭望去,只見一貴婦裝備的女子,面上帶笑的走了進來,劉萱急忙起身向她行禮:“有勞夫人了。”

開國侯夫人急忙道:“不敢不敢,過會劉姑娘便是世子妃了,我怎敢受你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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