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奏雅十四永不能彌補的遺憾

卷六 奏雅 卷六 奏雅 十四、永不能彌補的遺憾

仇詣月初二。陳操!和徐藻博十、懷有姓午丁幼五杵離開吳縣、繞道華亭回錢唐,徐博士要去錢唐看望馮凌波母子,徐邈已有書信寄到,他今年不能從荊州回來

陸夫人張文紈和小道輔、陸葳蕤同路去華亭,卻不過陸夫人的盛情。陳操之與嫂子丁幼微她們在華亭又暫住了兩日,初六渡松江還鄉,相約明年正月十六在華亭相聚,一道入建康。

潤兒看到黃小統架着的雌雄白隼。甚是喜歡,問雙隼何名?

黃小統道:小人只喚它們大白小白。”

潤兒笑問陳操之:“醜叔怎麼不給這一對俊雕兒取個好名?”

陳操之道:“留待潤兒命名

潤兒大喜,美眸一轉,即道:“雄雕叫戾天,用毛詩“骯彼飛隼,其飛戾天。典故,雌雕叫扶搖,用《莊子》,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醜叔說可好?”

陳操之笑道:“甚好!讓小統好生調教,以後這一對白隼就以戾天、扶搖爲名。”

潤兒笑靨如花,一路看黃小統如何調教雙隼,放飛和回收,收回來後要以布罩將雙隼的腦袋罩往,有一次。雄隼戾天飛出去後還抓了一隻狐狸回來,把潤兒給樂壞了一

潤兒坐在車裡,丹盛騎在馬上向潤兒說在邯城隨慕容衝去太行讓打獵之事,有大山貓、撥猴、黑鶴、褐馬雞、野兔,冉盛爲的是投潤兒所好,才說起這些的,潤兒聽得津津有味,忽然問:小盛,你的鬍子呢?。

冉盛知潤兒不喜歡他滿臉的大鬍子,所以昨夜將剃刀磨快,剃得滿腮青茬,自以爲英俊了許多,答道:“剃了,我以後三日一剃。”

潤兒“噢”了一聲,心道:“沒有了鬍子,看着怎麼這麼彆扭。”口裡卻道:小盛,你現在是不是整日舞刀弄槍,再不讀書了?。

“豈敢。”冉盛趕緊道:“只要一有空閒,我可都是手不釋卷,都是虛心向阿兄請教。潤兒“格”的一笑:“手不釋卷,這詞用得不錯小盛是儒將嗎?那你這一年來都讀了哪些書?。

冉盛答道:“論語是早就熟讀了,本來是想繼續讀毛詩,但阿兄說毛詩可讀可不讀,要我直接讀《左氏春秋》,還有《太公六韜》、《尉繚子》、《孫子》,這些我都能記其大概。”

潤兒驚奇地看着冉盛:“那好,我考考你”

冉盛腰桿一挺,全神貫注,如臨大敵。

潤兒問道:小盛說說魯倍公二十二年宋安泓水之戰。”

冉盛緊張思索,答道:“這個我記得牢,宋襄公引兵救鄭國,與楚戰於泓水,軍司馬子魚建議趁楚軍半渡而擊之,宋襄公講仁義,不肯。子魚又建議趁楚軍未列好陣勢就衝擊,宋襄公又不肯,楚軍本來就人多勢衆,宋襄公貽誤戰機,結果大敗,這個迂腐的宋襄公說什麼君子不重傷、不擒二毛,真是太可笑了。”

潤兒讚道:“小盛說得不錯。條理分明,那麼請就宋楚泓之戰試論兵不厭詐。”

丹盛得了誇獎,精神大振,想了想,說道:“孫子曰兵者詭道也,又曰故兵以詐立。阿兄說以正治國,以奇用兵”

潤兒嬌笑不止,丹盛噤若寒蟬,以爲自己說錯了,正惶恐呢。聽潤兒道:“以正治國、以奇用兵,這不是醜叔說的,是《老子五千文》裡的。”

冉盛撓頭道:“我沒讀過《老子》,這話是阿兄講解左傳時對我說的

潤兒含笑道:“算你說對了。請繼續論兵不厭詐。”

丹盛苦思陳操之曾對他講過的以及他自己的領悟,說道:“用兵打仗不厭詐僞,尤其是敵衆我寡時,勇力不濟就佐以詭謫,可以趁敵人剛剛集結時進攻、可以趁其未食時進攻、可以趁其趕長路疲憊時進攻、可以趁敵人等候渡河時進攻,總之,抓住一切有利的機會擊敗敵人,這纔是最重要的,只有勝者纔可以講仁義,我勝了,那時要仁慈一些也行。不殺二毛啊什麼的都是我一句話。若是我敗了,那時要懇求別人施恩。別人不給,要殺我,我能和他講理嗎?。

陳操之騎在黑駿馬上,聽得頻頻點頭,誇獎道:小盛說得通透,很好。”

潤兒也讚道:“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小盛大有長進啊,醜叔可是很少誇許人的

冉盛喜不自禁,暗下決心,要做智勇雙全的名將。

初九日過了嘉興,形雲密佈,天氣愈寒冷,到午後開始下起雪來。來福喜道:“雪下大點纔好小明年麥子會有個好收成。”寒秋九月以來,三吳大地下了幾場雨,旱情已的緩解,或再有一場大雪就更好了。

潤兒坐在陳操之的馬車裡,這馬車是出使長安前艱挪王司馬昱贈送的。華麗舒適,潤兒倚着車窗看雪花紛紛揚揚落下,與小嬋輕聲說話,心裡的快活如沉香數縷,嫋嫋而上,升騰、消散、再起

陳操之在展看謝道粗整理的兩淮州志和豫州舊將資料,思索明年重建北府兵會面臨的各種困難。先是錢糧,司州是個空架子,無任何租稅收入,這得向朝廷和桓溫索取。論起來今年江東大旱,國力受損、麋藏空虛,而且司馬勳之亂初定。近期實不宜大動干戈,可以想見,明後年北伐時會有很多朝臣反對,但若不抓住慕容恪死後燕國內亂這千載難逢的良機,那麼東晉恢復中原故土就再無機會

馬車一顛,陳操之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擡眼見潤兒亮晶晶的雙眸正看着他,便道:“看什麼,不看雪了嗎?”

潤兒笑眯眯道:“白雪紛紛何所似?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見陳操之笑了起來,又道:“醜叔歇一會吧,不要太辛苦,陪潤兒說會話?”

陳操之“嗯”了一聲,將帛書收好。問:“潤兒想問什麼,問吧。”

潤兒指了指那捲帛書,…進“醜叔。這是另一個刃叔母寫的吧。明年入京。潤兒公“小稱呼兩位醜叔母呢?是左醜叔母、右醜叔母,還是別有更好的稱呼?。

小嬋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陳操之正襟危坐道:“這的確是介,難題,待醜叔好好想想,費神哪。”

潤兒笑得不行,好不容易止住笑,道:“還是不要以左右醜叔母稱呼爲好,反正都是醜叔母,哎呀。想想真神奇,潤兒幼時就聽說過“花癡陸葳蕤、詠絮謝道韞,的美名;萬萬沒有想到會與潤兒成爲一家人,真是不可思議!”忽又想到一事小問道:“醜叔,潤兒聽黃小統說,在邯城,有個鮮卑公主追着要嫁醜叔是不是?。

陳操之笑笑,這個侄女太好奇。問個不休,答道:“那是謠言,沒那的事。”

潤兒睜大眼睛仔細端詐陳操之的表情,說道:“醜叔休要瞞潤兒,以並陸小娘子與醜叔的事說是謠言。最後是真的;早幾個月謝家娘子與醜叔的事也說是謠言,又成了真一”

陳操之曲指在潤兒光潔的額角輕輕一彈:“難道你希望醜叔被鮮卑人扣留不能歸江東?”

潤兒“格格”笑道:“醜叔可以把那個鮮卑公主悄悄帶回來嘛,那多有趣,鮮卑人非氣壞了不可小嬋姐姐你說是不是?”

小嬋笑道:“那你家醜叔就耍一路逃到江東了,鮮卑白奴會在後面窮追不捨。”

陳操之也笑道:“那鮮卑公主才十二歲,脾氣又壞,帶回來做什麼”。

“啊,才十二歲,只長我一歲!”潤兒吃了一驚,潔白無瑕的臉蛋抹上一層羞紅

臘月十二午後,一行人冒着嚴寒、軋冰輾雪回到錢唐,錢唐縣令嘎夢熊已知消息,迎出十里外,網至馮府,尚未坐定,丁異、丁夏商、丁春秋父子三人也到了,請陳操之一行去丁氏別墅歇息,馮府也住不下這麼毒人,馮夢熊便命人擺酒設宴,飽餐後再去丁氏別墅

徐邈之妻馮凌波出來拜見阿翁和義兄陳操之,保母抱着尚未滿週歲的徐邈之子徐豁也出來相見,徐博士抱孫大樂,那孩子也不認生,還伸手揪徐博士花白的鬍子,揪得徐博士點頭不迭,衆人皆笑。

陳操之蒙太后賜婚將雙娶陸、謝二女之事也已傳至錢唐,馮凌波向義兄恭喜道:“義兄婚姻得俏,真是天大的喜事。”

馮夢熊、丁異等人初聞陳操之雙娶的消息,簡直不敢置信,單娶陸氏女郎已經是難如登天,更不要說同時娶陳郡謝氏的女郎,而且南北士族極少聯姻,只是這錢唐陳氏源於穎川,可說是北地士族,但居江東已歷五世,又要算南人,但不管怎麼說。同時娶南北兩大門閥女郎爲妻都是不敢想象的事,陳操之偏偏就做到了,丁異是無比震驚,同時也深感慶幸,若是當年陳操之母親病逝時他堅決不允許丁幼微回陳家塢奔喪,那現在錢唐丁氏的日子只怕就很不好過了,丁立誠又如何能從遙遠的西蜀遷任吳寧大縣長吏!

一錢唐陳氏與吳郡陸氏、陳郡謝氏成爲姻親後,家族地位颶升,而丁氏又與陳氏是姻親,族望自然也就水漲船高,現在丁異之女丁慧與陳鹹之子陳該聯姻可就是丁氏在高攀了,短短五載,形勢翻覆如此,若丁異當初一時愚昧。走錯了一步,那丁氏家族的前途就會完全不一樣,陳操之年甫弱冠就已是六品州司馬,將建北府兵,前程遠大,丁氏子弟以後都要仰仗陳操之提攜一

陳操之在丁氏別墅歇了一夜,十三日上午與陳饃、陳諄還有宗之一起去拜訪了致仕賦閒在家的原散騎常侍全禮,全禮可以說是第一個賞識並提拔陳操之的人,現在見陳操之擢升高位、名動天下,自是覺得顏面有光,留陳操之叔蔣用了午餐

午後陳操之又拜訪了錢唐天師道杜子恭,因盧辣叛亂,朝廷對天師道也相應下了一些禁令,諸如不許傳授男女合氣術、天師道衆不許私藏兵器、除三官帝君誕辰慶典不許大規模集合等等,杜子恭爲了避禍。近來也深居簡出,陳操之來拜會杜子恭,是代皇帝司馬昱來對杜子恭進行安撫,天師道信衆遍佈江東諸州。雖然盧辣利用天師道衆叛亂,但朝廷還是不能過分打壓天師道。只能以安撫爲主,杜子恭在江東天師道信衆中極有威望,而且品行高潔,未聞任何道德有虧之事,所以陳操之出京前向皇帝司馬昱建議,利用杜子恭的影響安撫天師道衆,莫要使天師道與受災流民煽動作亂,皇帝司馬昱便賜杜子恭御筆親抄的《老子五千文》一卷和絹帛若干小杜子恭自是喜悅,拜謝皇恩

十四日一早,陳操之早早用了午餐。與嫂子丁幼微、宗之、潤兒、陳饃、陳諄、冉盛一行四十餘人渡錢唐江回陳家塢,一度幾近斷流的錢唐江水近日水流增大,雖尚未恢復往日的浩浩湯湯,但總不至於象條溪模樣了,看對岸楓林渡口,昨日得知消息的陳家塢族人已在等候,自老族長陳鹹以下,全族男女老幼數十口一齊迎出二十里在江畔等候陳操之歸來,還有數百陳氏佃戶,一個個喜氣洋洋,比三年半前錢唐陳氏列籍士族還要高興,與吳郡陸氏、陳謝謝氏聯姻,而且操之一娶就是兩個。這是何等神奇的喜事!

雪昨日就已經停了,地上積雪約半尺厚,從板林渡口直至陳家塢的路上,積雪已被車輪和腳印踐踏成雪泥,牛車駛過,嘰嘎作響一

陳操之坐上四伯父陳鹹的牛車,隨着牛車的輕簸,向四伯父稟報出使北國以及崇德太后賜婚的事一

當陳操之被鮮卑人擄去的消息傳回,老族長陳鹹是憂心如焚,不顧年老衰邁,想要入京設法營救操之侄兒,是謝道桃勸告他暫不要入京,說子重定會平安歸來,果然,沒過一個月,十六侄出使歸來的消息傳回了。然後是丁幼微的兄長丁立誠來陳家塢拜見,說得十六侄之力從引調至吳寧縣爲縣令。讓陳家塢族人驚喜的消息不斷傳來工協刪升任七品殿中監、陳裕爲七品騎軍校尉、陳操之更是擢升爲六品司州司馬。而三日前馮夢熊派人傳來消息,說崇德太后賜婚,陳操之與吳郡陸氏的女郎陸葳蕤、陳郡謝氏的女郎謝道輥將喜結良緣,白蒼蒼的老族長陳鹹簡直象做夢一樣,走路常自言自語、嘿然獨笑,又怕自己是在做夢。今日終於盼到陳操之歸來,聽陳操之親口說起那些事,這才確信,錢唐陳氏從此興矣,當年十五歲的陳操之在祖堂頂撞其六伯父陳滿,所言擲地有聲:“我父是八品郡承、我兄是八品縣長,我爲什麼不能克紹箕裘、做一個有免除賦役特權的品官?”五年多過去了,陳操之做到了。他引領陳氏宗族一步步踏上振興之路

老族長陳鹹笑得合不攏嘴,盤算道:“如此說咱們正月初十就要啓程。十六趕到華亭與陸府的人匯合。正月底至建康,然後與陸、謝二氏行納采、問名之禮,納吉的彩禮也要準備,一式兩份,偏頗不得一”

陳操之道:“這可要有勞四伯父了

老族長陳妾笑道:“這是快活事。再忙再累也是值得。”忽舉目嘆道:“唉,要是七弟婦尚在世。的知今日這大喜事,可知有多好!”

陳操之唷然長嘆,他做得再好、再優秀,可惜母親都看不到了,這是永不能彌補的缺憾!

陳操之回到陳家塢,先去拜見了各房長輩,也不及用餐,即與嫂子丁幼微和宗之、潤兒去玉皇山陳氏墓園祭拜陳母李氏,冉盛、荊奴、黃小統、小嬋、還有陳母李氏的陪嫁老婢英姑也跟去了

積雪皚皚的山陵,銀裝素裹。滿山鬆拍冰雪壓枝低,上山道路已砌成蜿蜒階梯,不再象以前那樣遇雨雪天氣就溼滑難行,陳操之站在母親墓前,四年前他爲母守墓時手植的數百株鬆拍現在已蔚然成林,木猶如此,人何以堪!

清掃墓門前積雪,左置五盤。右置六耳杯,圓盤餚饌、疊案奠酒,丁幼微、陳操之、陳宗之、陳潤兒依次祭拜

陳操之眼望母親長眠之地,想着母親的慈愛,禁不住清然淚落,只聽老婢英姑在一邊唸唸有詞道:“娘子。阿英又來看你了,阿英今日好快活啊,六醜郎君回來了,六醜郎君就要成親了,要娶兩個妻子,一介。是吳郡陸氏的女郎,那年曾來看望過娘子的,娘子很喜歡她是不是?娘子過世後,陸小娘子還派了婢女代她爲娘子送葬,陸小娘子早已是陳家塢的人了;另一個謝氏女郎,娘子也是見過的,就是那個祝郎君,原來她不是祝郎君,她就是謝氏女郎,是爲了六醜郎君而扮作男子模樣呢。都是好孩子是不是?等明年六醜郎君正式成婚了,讓六醜郎君帶着陸氏、謝氏兩位小娘子一齊來看望娘子你,”

老婢英姑絮絮叨叨地說着,就彷彿陳母李氏還坐在倚牀上與她閒話,陳操之、丁幼微等人早已是淚流滿面

從這日起,陳家塢上上下下一片忙碌,一是準備過年,二是爲明年陳氏宗族長輩入建康之事做準備。陳鹹、陳滿、丁幼微都要赴建康,若說陳滿以前還對陳操之還有些芥蒂,現在是完全拋開了,家族的榮譽就是一切,十六侄爲陳氏宗族增光添彩。陳滿還能有什麼不滿,而且這幾年陳氏家業的急劇擴大是陳滿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陳氏的一年兩季水稻已大獲成功,畝產幾增一倍。陳氏莊園的土地擴大到三百多頃,比去年年底的兩百頃又增加了一半有餘;陳氏的鍛冶鋪一擴再擴,現在已擁有鐵匠近百名,附近數縣的鐵匠全來陳家塢了,今年共打造數萬件農具,全部由顧氏代爲銷售,盈利甚是可觀;陳氏的茶園現已擴展到四千畝,年產葛仙茶五十餘萬斤,竟然還供不應求,因爲東山謝安石喜飲葛仙茶,遂風靡江左;陳氏莊園的六畜養殖、明聖湖的漁業都是逐年增長,勢頭喜人;陳氏的造紙、仿織都不惜重金騁請技藝專長的能工巧匠,若有創新,則予以重賞,而陳氏私兵也已由原來的八十人增至一百六十人,其中八十人不事農耕。專司巡防,另八十人則農閒時練兵。平時躬耕,若有緊急事可立即形成戰力。這些都是荊奴負責練,家大業大,若無強橫的武裝,難保流民止賊不來劫掠,現在的陳氏私兵在錢唐附近數縣都是屈一指的小這都是陳操之當初定下的家族展計哉一

但這一切,若沒有朝廷爲官的族人做堅強後盾,家族的田產錢帛累積得再多也保不住,正如去年諸氏勾結賀氏欲陷害陳氏,若無陳操之,那麼家族產業分崩離析也是轉眼間的事,陳滿現在是深知這一點了,所以爲籌備陳操之與陸、謝二女的定親禮是竭盡全力、不惜巨資,因爲陳操之的婚事可不僅僅是西樓陳氏的事。而是整個錢唐陳氏宗族的頭等大事,與陸、謝兩大門閥聯姻對陳氏的族望提升簡直是一日千里一

正月初三,陳操之還騎馬赴山陰拜會了孔氏、魏氏、謝氏家主,又與會稽內史戴述長談,因爲時間緊。餘姚是去不了了,陳操之又特意寫了書帖派人送給虞預,這都是爲了鞏固與會稽士族的交情

正月初八,陳操之風塵僕僕返回錢唐。

初九日午後,陳家塢的車隊浩浩蕩蕩過錢唐江,以陳鹹、陳滿兩位長輩爲,其餘丁幼微、陳尚妻子、陳操之叔侄和婢僕諸人,以及冉盛的二十名軍士、荊奴率領的二十名陳氏私兵,連同車伕近百人,傍晚趕至丁氏別墅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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