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身邊出現若邪的一瞬,花想容的身子,條件反射地僵了半瞬。就在她要起身,先發制人的一剎,身邊的人忽然孩子氣“哈哈”地笑了起來。
“你……”她正不解,因爲若邪雖也不將她放在眼裡,但總還會顧忌一下她現在的修爲。
只見那頭,若邪周身靈光一晃。靈光收斂之後,原本坐在那的人,就變成了墨昕。
“沒事捉弄我,信不信我打你?”花想容氣結,這麼嚴峻的時刻,小傢伙居然跟她玩起了惡作劇。
說話之間,她已經作勢掄起了拳頭。
墨昕見狀,整張笑臉藏在大樹主幹的那邊。即便大樹的主幹足夠擋住他的臉,可終究擋不住他整個身子。
其實,見到這種情形,花想容已經本能地想笑了。但是,她不能笑,她心裡清楚自己和這個上古存活下來的小魔王不一樣。他擁有得天獨厚的命運,她卻沒有那份幸運。
她之所以能好好地活到現在,一則是憑藉流光一路上的扶持;二來,就是她不認命,不斷求生存的結果。哪怕是之前她有了一點點的鬆懈,可能現在墨昕不會長大,她也不會有機會來試探白百甕傷勢的真假。
她得讓墨昕明白,此番的尚雲,已然不是他父王統治一方的天下。如果不慎,就會面臨可怖的情勢。
“住手!”
她只是嚇唬嚇唬墨昕,墨昕卻當了真。不是她的動作太逼真,只是她右拳揮過去的時候,隱隱帶着一層火光。
墨昕是黑魔大帝之子,看上去不大強悍,總歸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出拳的本人還沒注意,他便已經心有餘悸。畢竟,被她的火燒過,那滋味兒也真是不咋好受。
“我是墨昕,我真的是墨昕。”墨昕以爲花想容還當他是若邪,一面作勢閃開,一面連連解釋。
“……”見到墨昕的反應這麼大,起初,她還以爲他是膽子太小。
“剛纔那話,是那個女人說的。我在回來的路上,再次經過万俟氏的時候,遇見她了。本來是想找她報仇出口惡氣的,可誰知又被她騙了。”
墨昕後翻兩下,躲到了距離花想容較遠的地方。小猴子一般蹲在靠近樹梢的地方,吐苦水一般地向她說着自己的經歷。這次,也不知是不拿她當外人,還是因爲急於解釋,也便沒有顧忌面子不面子的。
聞言,花想容收回手臂,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拳頭周圍泛着五行之火的靈光。
“你說…你遇見誰了?”她有些不可思議。
“就是我剛纔變化成的那個女人。也是騙我說万俟家那個小子身上有提升修爲關鍵的人。”墨昕趕緊道。
“若邪?”這下花想容不明白了,按理說,若邪的性子,但凡是不快,都會直接來觸她的眉頭。有什麼道理,要逮住墨昕這個小魔王不放?
“對!原來那個女人叫若邪…誰誰誰?花想容,你說那個女人叫什麼名字?”
起先,墨昕並沒有覺知什麼異樣。直待他重複了若邪的名字以後,好像被刺蝟紮了滿身的刺兒那種感覺。第一瞬間,花想容彷彿看見他抖了一下。
這種不尋常的情形,使得她心生好奇,她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內幕。
“她叫若邪,怎麼?你認識她?”她慢慢說着,生怕嚇跑這個小魔王。
“若邪?若邪…若邪…花想容,你說。這天下,大概沒有第二個敢用這個名字的女人了吧?”叨唸了一會兒,墨昕重新注視着她,極爲認真地問。
莫名地,花想容本來不想那麼武斷,可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因爲,迄今爲止,她也只遇到過這麼一個讓她畢生不忘,叫做若邪的狠辣女子。
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剛剛還是一副膽怯樣子的墨昕,在見到她頷首以後,周身竟忽然爆發出一股暴戾的氣氳,勝過最初相見,發狠時候那般千萬倍。
“墨昕…墨昕!”
她在百越城的行蹤,本不該如此張揚。可是,在她地一聲低喚過墨昕以後,就發覺這氣氛不太對勁。不得已,她值得一隻手帶着火靈光,喚醒兼具防備自己被他所傷地高聲一些,喚出他的名字。
“怎麼了?”墨昕有些短片地側目看她。
誠然,當她喚出這聲的時候,墨昕並沒有馬上清醒過來,真正喚醒他的,是花想容帶着火靈光的右手。
“你……”花想容剛要說話,就見到他們所在的樹下,瞬間出現了好多守城兵。
就這樣,好好地一次進退皆可的行動,就變成了公然被發現。而且,還是這種很容易被人懷疑有其他目的地被發現。
約是一刻之後,百越城的牢房裡。
“花想容,我能不能知道,咱們爲什麼要乖乖地被鎖在這個鬼地方?”抱膝而坐,雙手托腮,墨昕還是十歲孩子的樣子,坐在花想容對面,滿是埋怨。
花想容聞言不接話,先是拿眼睛瞄了瞄四下裡的情況,然後側目仰視了一下他們身子另一側帶着柵欄的小天窗。
“喂,我和你說話呢!你搭理我一下行不行?你說這裡又髒又亂的,又不是什麼香間雅閣,需要怎麼切身地觀摩麼?”墨昕急了。
“又髒又亂?比起以往我見過的牢獄,這裡的環境不知道好上多少倍。還有,咱們會在這裡要怪誰?難道怪我麼?”她反指着自己,質問墨昕。
一番言論,弄得墨昕啞口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知到一陣微風伴着夕陽,從小天窗裡吹了進來。
她不再沒好顏色地看墨昕,而是對他使了個眼色。墨昕眨巴了一下眼睛,趕緊起身,來到了她的身後挨近坐下。
不多時,牢獄大門那邊傳來悠悠的大門開啓聲。一會兒之後,兩個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喂,花想容,你知道來人是誰?”很小聲地,墨昕問着。
花想容聽了沒有出聲,只是回眸對他做出噤聲的手勢。
再轉身回去沒多久,一個身着碧青色對襟窄袖長袍的不惑男人就出現在他們的牢房柵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