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超級宗門肯定是圍繞他們自身利益而轉,趙氏一族實際上已經失去了掌控偌大江山的實力,自身內部還不和,所以淪爲傀儡也是應有之意。”陳淮生沉吟着道:“趙定保野心太大,所以纔會被天雲宗他們拋棄,趙定坤多半是一個幌子,天雲宗、太華道不會容忍一個與萬象派關係太過緊密的趙氏子弟來撐頭,日後有機會反客爲主怎麼辦?所以花溪劍宗推出的趙定元纔會是最合適的傀儡。”
陳淮生沒明說,但是大家卻都明白了隱藏的意思。
大趙江山暫時還不會改色,如同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氏漢與獻帝的關係,又或者政歸司馬氏之前的曹魏一樣,這種情形在歷史上屢見不鮮。
“淮生你的意思是四大超級宗門這是要推出趙定元當幌子,實際上卻是要把趙氏一族的利益瓜分了?”宓少華忍不住問道。
他是最關心此事的,雖然洛邑三大家和京師四大家分屬洛邑、汴京,但是畢竟一脈相承,連京師四大家之首的官家趙氏都淪爲這等傀儡棋子,難免也要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覺,雖然他已經被宓家除名。
陳淮生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平靜地道:“不僅僅是趙氏,京師四大家恐怕都逃不過這種命運,洛邑三大家也一樣,大成宗和西唐人不會給洛邑三大家多少機會,伊郡和洛邑是肯定要控制在他們手中的。”
宓少華咬牙切齒:“大成宗賣國求榮,日後必定會遭反噬,西唐人一旦在洛邑站穩腳跟,伊郡必定是其囊中之物,豈能容忍大成宗分食?”
陳淮生想了一下搖搖頭:“大成宗宗主葛異人可不是易與之輩,他敢與西唐人做交易,自然也是有所依仗的,況且大成宗在伊郡經營浸淫百年,勢力早就根深蒂固,也就是洛邑城裡原來礙於你們三大家所以不好明面上把你們掀翻,現在西唐人插手,正好做個交易,我估計洛邑城會成爲西唐人的橋頭堡,但伊郡其他各府大成宗覬覦已久,怕是要接收大半了,至於說日後的事情,誰又說得清楚,只能說且行且看。”
宓少華悻悻地道:“有什麼且行且看?大成宗難道還能比四大超級宗門更強?能抵擋得住西唐人全力西侵?”
“大趙立朝數百年,人心穩固,西唐人急切間想要在洛邑站穩腳跟沒那麼簡單。何況其並非沒有後顧之憂,北戎人復甦勢頭明顯,雍涼之爭遲早還要爆發,而且看北戎人在雲晉二州咄咄逼人的氣勢,西唐人只怕已經感受到了森森寒意了。或許他們就是發現這一次是難得的插足中原的機會,纔會如此不遺餘力,甚至願意和大成宗做交易,一旦北戎人在雲晉和雍涼發力,西唐人還有多少餘力來圖謀中原?所以和大成宗合作至少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應該是西唐人的方略。”
陳淮生的分析讓衆人都忍不住認真思考,北戎人重新南下,雖然現在還主要集中在雲州,開始圖謀晉州,但幽州和燕州是繞不過去的,大槐山位居燕州腹地核心,肯定要有所準備,那西唐人和北戎人日後究竟誰是友誰是敵,現在還真說不清楚。
“那我們怎麼辦?”公孫勝插話問道。“走自己的路,現在局勢混亂,而且不清楚南楚人和北戎人以及雲龍宗、白石門這幾家會在這一戰中損失有多大,但我相信接下來四大超級宗門肯定會在東三郡和南三郡着手清除,這會是一個長期過程,白石門和雲龍宗肯定不會束手待斃,也會用各種手段反擊,中原會鬥而不破地亂一陣子了,這對我們來說不算是壞事,我們要面對的仍然是北戎人,……”
陳淮生穩了穩心神,放眼望去:“歸根到底,還得要壯大自身才是關鍵,今日我們都親眼所見親身所感了天雲宗作爲第一大宗的實力,這還只是天雲宗的一部分,他們紫府巔峰的強者就有三四人,潤魄高境也有幾人,這還沒有算他們可能還隱藏有金丹真仙,雖說金丹真仙不會輕易介入,否則會有傷自身修行,但真到了宗門命運攸關的時候,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事實上天雲宗究竟有多少紫府強者,哪怕是四大超級宗門其他三家也未必有一個準確數字,就像其他三家也一樣。
大家都會有意無意地隱藏一些實力,不到關鍵時候不會暴露出來,同時也的確有一些老邁的紫府因爲仙壽已到而駕鶴西遊,但宗門內部仍然隱而不宣,所以具體數字誰都無法確定,當然這種情況也不會太多,畢竟要修行歷練始終要露面,自然要被外部覺察分析出來。
陳淮生的話讓所有人都心中凜凜,這纔是超級宗門的真正實力,暴露在明面上的是一層,內裡恐怕還隱藏着不少,甚至包括金丹真仙在關鍵時候一樣可能介入,雖然付出代價會很大,可那凌厲一擊之下,只怕許多人立即就會道消神滅。
見衆人似乎被自己的話給震住了,就連碧蛟元君和丁宗壽、商九齡二人都有些怔忡,陳淮生隨即又展顏一笑:“金丹真仙要介入這種戰事就要冒遭受天殛跌落凡間的風險,除非這位真仙對宗門的恩德忠義到了可以忽略自身大道修行的地步,所以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小的。”
陳淮生的補充稍微讓幾近凝固的氣息鬆動了幾分,但是想到這些超級宗門紫府巔峰都能有幾位,仍然是心有餘悸,連燕赤行都感受到了與這些超級宗門的巨大差距。
離開陳橋驛,陳淮生又忍不住回望了一眼西南方向的汴京城。
這一走也代表着趙氏江山的顏色開始漸變了,雖然四大超級宗門不會立即廢立,但這種趨勢不會改變,四大超級宗門會竭盡所能地攫取更多的資源,必然也會引來雲龍宗、白石門這些地方豪強的強力反擊,還有如北戎人和南楚人肯定也要下場,中原越亂,對他們越有利,對西唐人來說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