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意思是，她現在有事，並且，已經關乎到生命？
命運、現實總是那麼殘酷，這般肆無忌憚的，傷害着，打擊着她傾盡一切守護的東西。
停止了想要哭泣的慾望，她將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輕撫着，聲音在平靜不過，“昨天晚上，你之所以會說，如果可以，寧願那個女人沒有死，是因爲我，對嗎？”
“我被蟲子咬傷，果園那件事並不屬於巧合，是她，對嗎？”
她冒充了小葵，在她沒有戒備的情況下，伺機下手。
然後，又故意挑釁他們之間的關係。
身份被識破以後，得知她謀劃了逮捕她的計劃，故意中她的圈套，上了總統八號，然後被上官擊殺。
她死了，她沒有對應的疫苗解除身上的毒性，就要每天承受着痛苦直到死去的一天。
她原以爲，最終的勝利者，是他們，可卻沒想到……這纔是，那個女人死了還可以笑的那麼開心的終極目的。
所以，顧笙世一早就瞭解到這些事情，怕她知道以後會難以承受，纔會咬死着不肯告訴她，纔會情緒失控，纔會自暴自棄的罵自己是廢物。
……
這只是許歡顏的大致猜測，真相雖然接近……但也只對了兩成。
那兩成是後面顧笙世情緒失控那一截。
顧笙世最終的回答沒有確認也沒有否認，他只是抱緊了她，“無論如何，哪怕是拿我的命來交換，我也不會讓你出事。”
“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可是，確保了她的平安，那他呢？
顧笙世，你自己呢？
如果真要拿命來換，那我寧願一輩子承受着這份痛苦。
你可能想象不到，我有多怕失去你。
……
時針指向了十一點。
顧笙世突然鬆開了她，起身，關了客廳的燈，打開了液晶電視。
他低頭看着觸屏遙控上的一個相冊專輯，本來今晚，他該放這些照片送給她作爲聖誕禮物，可現在，他又猶豫了。
現在的狀態下，播放這些，她肯定會情緒失控。
他大概，不想再看到她流淚的樣子。
很疼。
比任何東西都致命。
他隨手點開了一部電影，然後回到許歡顏身邊，將她抱進懷裡，“看完更好十二點，我們睡覺。”
她其實已經困了，但這是她和他之間的約定。
現在不好好珍惜，或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她點開，“好。”
顧笙世怕她無聊，又拆了零食喂她，她吃，都吃下了。
這部電影，雖然以愛情爲主，但也偏向搞笑，看到中間一個橋段，她忍不住笑了，回過頭望着他，“你怎麼不笑呢？”
他從晃神中拉回思緒，低頭啄了一下她的脣，“發自內心的笑我不會，但是，只要你笑了，我會很開心。”
“你總是板着臉，會讓人很難以親近。”
“這樣不好嗎？她們知道我難以親近就會避而遠之，這樣，你又少了很多情敵。”
“不好。”
“爲什麼？”
如果……她沒有陪他到最後呢？
那……
她低下頭。
目光一沉。
看到了他手背上的傷，她皺眉，撫過，“你受傷了？”
他抽出紙巾將涌出來的新鮮血液擦掉，“一點點小傷而已，明天就好了。”
想到今晚的顧笙世，她心裡很疼，但始終表達不出來。
她拉過他的手，放脣邊輕輕一吻，“你不是廢物，也不是爛人，你很好，已經很好了，再奢求的話，就太貪心了。”
顧笙世低下頭，吻住她的脣。
……
佐衣和上官因下暴雪沒有如期回國，延遲了三天，纔剛剛起飛。
明天，就是元旦。
許歡顏站在鏡子面前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鼓起了勇氣慢慢靠近。
今晚，席寵兒、易情深會過來，一念佐衣，上官也剛好回國，顧宅已經開始張羅準備了迎接今晚的倒數。
她已經有一個禮拜不敢去照鏡子了。
她始終害怕看到自己的變化。
但今天……她不能再逃避了不是嗎？
總不能讓她們看到她這張憔悴的臉吧？
席寵兒總是喜歡大驚小怪，她害怕她的嘮叨和追問。
雖然打心底裡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管怎樣，只要不是臉部變型她都可以接受，但透過鏡子看到自己那張臉時，她還是忍不住往後縮退了一步。
她原以爲，只是最近營養沒有補充到位，才導致臉上長了小雀斑，但她剛纔看到了什麼？她的眼角竟然有紋印，皺在一起十分難看，不僅如此，她的皮膚好像也沒有以前那麼細緻嫩滑，摸起來有一點點鬆弛。
怎麼會這樣？
她才21歲，怎麼會長皺紋了？
她以爲是自己看錯了，又湊前一看。
趕緊低下頭，避開鏡子，慌張的拿了乳液和淡斑霜抹在臉上，覺得還不夠，又跑去化妝櫃找了眼部精華。
最後。
她沒有在折騰。
化了一個淡妝，將她所看到的一切都遮掩住了。
她化妝技術很好看起來十分自然，但顧笙世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他上前，細細觀摩着她那張臉。
許歡顏猛的別開。
“今天，怎麼化妝了？”
化妝品含有化學物品會對寶寶有一定的影響。
懷孕以後她就已經素顏了，他喜歡清新自然的她。
突然的化妝，對於她而言，意義在哪？
許歡顏不去直視他，且是刻意的避開，生怕他查出端倪，“剛纔閒着沒事做，就畫着玩玩。”
“你懷着孕。”
“我知道。”
他在梳妝檯拿過她用過的粉餅，眸光注視着產品說明，然後沉聲，“孕婦禁用。”
她一怔。
解釋，“這個我本來想用，但後來看到孕婦禁用就沒用了，其餘的都是孕婦可以使用的，不信你可以一一檢查。”
他放下，抱過她，“在我眼裡，你怎樣都美，以後不要化了，嗯？”
她點頭，“好。”
“乖。”
顧笙世離開房間後，許歡顏便拿了平板輸入文字，‘人在什麼情況下會老的特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