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蘭因。”
“恩。”顧蘭因聽着電話另一端傳來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忍不住說道，“看來我真的沒有猜錯，你們果然是在一起。”
靳少麟努力的讓自己無視顧蘭因帶着求鼓勵的話，語氣略微生硬的說道，“這會兒打電話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顧蘭因的神情微微的僵硬了一下，她旋即道，“沒有重要的事情就不能打給你嗎？我以爲打給自己的老公不需要很多理由，靳少你以爲呢？”
“蘭因，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最近……”
“……只是太忙了，是不是？”顧蘭因搶先一步說出，她笑着道，“我應該沒有猜錯吧。恩，肯定是沒有的，最近杜修跟我說了太多次了。”
“對不起。”
“爲什麼道歉呢？你在忙工作身爲你的妻子我要包容，要理解是理所應當的是不是？”
“蘭因……”
顧蘭因只是固執的又一次問道，“是不是？”
“……是。”
“既然是，你又何必道歉？還是說你其實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或者是說明知道要對不起我還一定要做的事情，所以才道歉的。”
靳少麟無聲的嘆息了一聲，有些無奈的道，“你太多了。”
“是嗎？我想太多了？”顧蘭因說，“還好只是想太多，而不是做太多了，靳少你應該爲此感到慶幸的，是不是？”
“……”
“是不是？”顧蘭因再次的追問，今天的她表現的真的很固執。
“是。”
“這還差不多。”顧蘭因滿意了，旋即她又道，“其實你的確應該道歉，這段時間你做顧蘭因的丈夫做的很是不合格，你讓我吃不好，睡不好，休息不好，工作不好，就連玩耍都玩耍不好。你還讓我傷心了，難過了，鬱悶了，糾結了，還……”哭了。
最後一個顧蘭因並沒有說出來，她怕自己的情緒被觸動，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或許有人說了，其實靳少麟也沒有做什麼呀，他只是太忙了，忽略了你一點，用不着這麼幽怨，就跟滿腹怨氣的怨婦一般吧。
是，顧蘭因也承認。
可是她更清楚的是，她真的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她不想理解，不想包容，不想善解人意。
一時間，靳少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顧蘭因身邊都是他安排的人，她一天做了什麼事情，說了什麼話都會被鉅細無遺的送到他面前。
他知道，就如同顧蘭因自己所說的那樣一般，她不好，最近很不好。
可是他又能說什麼，這些不好都是他給她的呀。
“對不起。”
“恩，我接受了。”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了出來，顧蘭因暗暗的鄙視自己真是沒出息，她擡起手被擦掉自己的眼淚，低聲說道，“今天你回來吧，我在家裡等着你。”
“今天不行。”
“那明天呢？明天我等你回來。”
“明天不行。”
“那後天，大後天，大後天的後天……你說吧，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再不然我去找你也行。我顧蘭因勉強也算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蘭因……”
“是不是這樣也不行？”顧蘭因步步緊逼，她真的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的聲音高了起來，“那你說怎麼才行？到底怎麼才行？我照做還不成嗎？只要你別這麼不聲不響，不露面了！靳少麟，你知道嗎？”
顧蘭因的聲音放輕，眼淚卻掉的更急，“我真的快要被你逼瘋了。”
靳少麟的脣瓣動了動，卻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外人總說他冷漠寡言，其實這是錯誤的，最起碼有一半是錯誤的，在很多時候他的言辭是滔滔不絕，讓旁人無言以對的。
可是現在，面對自己的妻子，他纔是那個無言以對，說不出話來的人。
儘管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這麼做纔是最好的，然而聽着顧蘭因哭泣着的控訴，他真的是有種自己做錯的感覺。
所幸靳少麟一直是強大的，他強大的不僅只是他的能力，還有他的內心，他很快控制住自己幾乎失控的情緒，“蘭因，你聽我說。”
“恩，我在聽。”顧蘭因吸了一下鼻子，“我想聽你說很久。”
靳少麟停頓了一下，這才說道，“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泡個熱水澡去休息吧，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
顧蘭因現在很難形容自己的感覺，說失望吧談不上，靳少麟會這麼說本來就在她意料之中，但是這跟開心更沒有絲毫關係，本來她也並不覺得有誰在遇到她這種情況之下還能夠開心起來的。
她只是知道自己的一顆心很沉，很難過，眼眶又燙又熱，唯一好的是她並沒有了想要流淚的感覺。
夫妻。
他們是夫妻。
這一種比子女跟父母之間還要親近許多的關係，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存在了。
可明明這樣的親密的兩個人在這一刻竟然是無言以對，甚至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或者說無論是說什麼都是禁區，都是地雷，只能是任由沉默來蔓延。
過了許久，先開口的是靳少麟，“蘭因，我先……”掛了電話。
“你打算時候去拍婚紗照。”後面那幾個字還沒有說完就被顧蘭因打斷，她握緊手機，“媽已經催了好幾次了，我們再不拍真的就要來不及了。還是說……”顧蘭因像是在開玩笑，“你打算讓我們的婚禮上少了新郎新娘的結婚照。對於這個我是無所謂了，但是我覺得媽一定會找你拼命的，到時候我可不幫你。”
像是想到了那樣的場景，顧蘭因的脣角露出笑容來，像是剛纔跟他的爭執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媽，可是一個追求完美的女人。”
婚紗照……
婚禮……
是啊，他跟顧蘭因已經結婚一年多了，婚禮卻一直沒有舉行，只怕現在也舉行不成。
又沉默了更長的時間之後他聽到了自己這麼說，“婚紗照不急。”靳少麟頓了一下，“我覺得我們的婚禮還是先暫停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