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斜陽剛剛收回電話，倪子洋就盯緊了她：“爲什麼不約出來見面？”
“他在H大，我不想他爲了收個請柬還要開車跑出來。她答的一本正經，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以前她跟慕斯寒約會，是那裡的常客，所以對於H大里的那家店，他們都很熟悉。
倪子洋麪無表情地擡手，摸摸她的臉，最終嘆了口氣：“去吧，讓小野寺陪你。”
她沉吟了片刻，看着倪子洋手裡的車鑰匙，道：“我駕照在包裡。”
言外之意，她想自己開車去。
倪子洋深深看了她一眼，就這樣看着，也不說話。
顧斜陽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就這樣盯着，也不說話。
兩人這會兒都站在餐廳門口不遠的地方，街上人來人往，一邊的小野寺他們都覺得他倆的氣氛怪怪的，似乎有些不對勁。直到雲輕輕好奇地問了湛東：“斯寒是誰啊？”
湛東搖搖頭，表示不知。
小野寺嘆了口氣：“是斜陽的前男友。”
雲輕輕吐吐舌頭，不再多言。
倪子洋的拇指細細婆娑着手裡的車鑰匙，忽而一笑，像他示弱起來：“你這樣去，我會吃醋的。乖，讓小野寺送你，好不好？”
“我很久沒有見過我的室友了，跟斯寒見過面，我想親自通知她們。可能會耽誤很久。公司裡事情比較多，小野寺走不開。況且……”顧斜陽忽而垂下腦袋，想了想，又迎上倪子洋的目光：“我還沒有弱不禁風到非要人保護的地步不可，我想要有自由呼吸的天地，我跟斯寒早已經沒什麼了，你一定會信我的，是不是？”
倪子洋有些意外，這丫頭說着說着，居然反將他一軍，還反問他。
他能說什麼呢，擡手將車鑰匙給她：“慢點開車，到了給我打電話，回來的時候也一樣。”
她嘆了口氣，心知對於佔有慾極強的他來說，這樣的退步已是不易：“好。”
接過車鑰匙，顧斜陽就走了。
倪子洋鑽進了小野寺的車裡，看着她發動他的車，就這樣先自己一步擠進了車流，遠遠而去，下一刻，已經掏出了手機，觀察時間。
車裡開了暖氣，可是倪子洋卻偏偏放下了車窗，讓外面的涼風將寸寸陽光吹送進來，撩撥着他的額發。
小野寺嘆了口氣：“你沒必要看她這麼緊的。怎麼說她也是要做豪門主母的人，多點自己獨立的空間，是好事情。”
倪子洋白了他一眼，不客氣道：“你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她跟慕斯寒的感情基礎還是蠻深的，不然當初也不會爲了他想要跟我離婚了。現在她獨自去見這樣一個男人，我雖然自信自己在她心裡的位置，但是讓我一點都不介懷，肯定不可能。多多少少，我還是會有些記掛。”
小野寺沒再說話。
倪子洋卻又說：“要是我從小就跟她認識多好，這樣她從小就知道我，就喜歡我，就不會把初戀給丟了。”
“倪子洋，你酸不酸？”小野寺越聽越無語：“你應該個喬喬一樣，從小天星出生開始，就抱着那粉紅色的襁褓，給她換尿布，衝奶粉，一點點養大！”
“呵呵，”聞言，倪子洋笑了：“以前，在紐約留學了幾年回來，我就想着，只要能找到一個我心愛的女人就行了，無關她是不是初女。可是那天命運卻把我們拴在了一起，她還是個初女。那時候起，我對她的感覺就不一樣了。我承認，男人都會有這種情結。尤其，我跟她都是第一次。”
小野寺點點頭，這個他信。
倪子洋又道：“在警局的時候，我認真地打量過陽陽，她就那樣安靜地坐在那裡，一臉的雲淡不驚。我總覺得我應該是認識她的，甚至在那晚第一次之前，就應該認識她的。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小野寺，你信嗎，真的非常強烈！我腦海中一一掠過中學時代見過的女孩子的臉孔，大多是模糊的，想不起來。也就是這樣，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我覺得，就是她了。我這輩子，就是她了。”
“呵呵，”小野寺笑了：“這些話，你跟你家陽陽說過沒？”
“沒有。”倪子洋搖頭，又道：“但是我跟她第一次去顧家路上，我告訴過她，我對她一見鍾情。”
“她怎麼說？”
“她說，一見鍾情不過見色起意。”
“真準！”
“……”
顧斜陽直接將車開進了H大的校園，然後停在了咖啡廳的門口。
她從車裡下去，一開門，發現從前她跟慕斯寒最喜歡膩歪的那個位置上，如今慕斯寒孤零零地坐在那裡。
見她來了，他擡眸，朝她身後看了看，然後微微一笑，站起身。
她走過去，每一步都帶着濃濃的歉意，百感交集。
落座之後，慕斯寒倒是顯得很自然，至少看起來，比她自然。
顧斜陽明白，他的自然，不過是爲了她能安心。
“兩杯藍山！”
“好的！”
他點了單，微微一笑：“我還以爲子洋也會來，或者找個誰送你來。”
“沒有。”她也笑了笑，從包裡取出請柬：“給你。這是他上午寫好的。”
慕斯寒接過，神色如常，顧斜陽心裡稍稍安慰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了他有一隻手，隱匿在桌下，微微地顫抖。
那一刻，說不出的難過涌上心頭，她別過眼，假裝看着窗外，給他完整的自尊，也避開她自己的尷尬。
很快，慕斯寒笑了笑，將請柬收回包裡，溫潤着嗓音道：“我那天一定早點去。呵呵，婚禮的事情很繁瑣，也很忙吧，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沒、沒有。”她眨眨眼，服務員送上兩杯咖啡，她捏着勺子，半天不語。
慕斯寒靜靜打量了她一會兒，她一如既往清麗的小臉，眉宇之間多了幾縷女人該有的嫵媚，胖瘦沒多大變化，只是眼眸比從前成熟多了。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就聽她忽而道：“有個視頻，給你看一下。”
她翻出手機，找到，遞給了慕斯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