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是爺爺的忌日,我舉辦了一場追悼會,到時候你會來的吧。”蘇初夏問道。
蘇陽一愣,問了和施音一樣的問題,說道:“怎麼這會兒想着辦追悼會,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
面對蘇陽的不敬,蘇初夏也皺了皺眉頭,說道:“爺爺雖然是死了,但他留下的蘇氏還在,還是有一大幫人在紀念他的,不像某些人,連自己手裡的股份都要出賣。”
蘇陽也聽出來了,蘇初夏是在諷刺自己。
“蘇初夏,你別以爲,你辦一場追悼會,那幫人就會跟你走,現在是以利益爲重的時代,誰給的好處多,他們就聽誰的。”蘇陽不甘示弱地說道。
蘇初夏冷笑一聲,回過頭望着蘇陽說道:“這些道理我自然明白,只不過,利益總多,也別讓他吞沒了良心。”
“他們去不去我不知道,但是蘇氏不會因此就沒落下去,現在掌控蘇氏的,還是我蘇初夏,當然了,也已經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了。”
蘇初夏冷冷地說道。
蘇陽既然能做出這種事情,自然也做好了承受這些風言風語的準備,他已經聽的有些麻木了,所以蘇初夏說這些,壓根就對蘇陽起不了什麼作用。
“如果你今天把我攔下來,就是爲了和我說這些沒用的話,那我就先走了,你放心,老爺子的追悼會我還是會去參加的。”
蘇陽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
蘇初夏微微皺了皺眉,父女兩人相同陌路,大抵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吧。
“蘇小姐,還有什麼事情嗎?”蘇陽冷冷地問道。
“楚氏進軍蘇氏,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這是蘇初夏一直好奇的地方,她覺得,蘇氏的股票一直在上漲,單純是因爲錢的原因,並不足以這樣做。
蘇氏的路還有很長,蘇陽還不至於連這份賬都算不清楚。
“一個字錢,兩個字利益,楚氏也會給我錢,還不用我cao心,我有什麼不樂意的。”
蘇陽輕描淡寫地說道。
“如果你單純是爲了報復我而這麼做,我只是會覺得有些幼稚可笑。”蘇初夏冷冷地說道。
一句話就說到了蘇陽的心坎裡,的確,當初自己手裡的權利被蘇初夏奪走之後,蘇陽一直耿耿於懷,想要奪回來卻又沒有這麼機會,暗中蟄伏了這麼多年,卻是一無所獲,如今來了一個更爲強大的楚氏,哪怕是知道對方不懷好意,甚至是敵人,那蘇陽也得把以前的恥辱給洗清。
見蘇陽不說話了,蘇初夏也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猜到了,當下臉色也愈發冷漠了。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還是姓蘇,那是爺爺的產業,你這麼做,明天還有什麼臉面去見爺爺。”
蘇初夏憤怒了。
一事無成不要緊,蘇家可以養着,可是暗中做破壞,蘇初夏就無法繼續忍下去了。
“我就是想報復你那又如何,蘇初夏,你還知道你姓蘇啊,那蘇家現在的掌權人怎麼成了容子睿,這蘇氏早就不是當初的蘇氏了,而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蘇初夏,你有什麼權利這
麼說我。”
蘇陽也被刺激的發泄了出來,這麼多年,他在背後被人戳彎了脊樑,受了多少屈辱。
雖然還在蘇氏上班,可手裡早已經沒有了實權,不知道受到了多少的白眼,這些他早就受夠了。
“你還不知道吧,楚氏已經承諾於我,只要能得到蘇氏,那麼蘇氏總裁的位置,還是我蘇陽的。”
說到激動處,蘇陽也忍不住把還沒有公開的秘密說了出來,一臉的炫耀和不恥。
這一點,蘇初夏應該早就猜到的,單純的金錢,還不足以讓蘇陽轉投敵人的陣營。
可此時的蘇初夏,雖然憤怒,但也十分冷靜,她靜靜地望着蘇陽,問道;“你覺得楚氏真的會答應讓你掌權嗎,即使你真的做了蘇氏的總裁,那也不過是個傀儡而已,又有什麼用。”
“那也好過現在被人翻盡白眼,誰也不把我當回事要好。”蘇陽一臉怒氣地說道。
蘇初夏算是明白了,當初自己的力挽狂瀾在蘇陽眼裡壓根就算不了什麼,而是把自己當做搶了他地位的仇人。
“蘇陽,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初不是我接手,蘇氏早就沒了,我讓容子睿上臺,那是因爲他有這個能量,而你是沒有的,現在我也不想和你多說什麼,只希望以後你還有臉面去見爺爺吧。”
蘇初夏冷冷地說道。
“我已經爲他做的夠多的了。”
蘇陽冷冷地來了一句。
蘇初夏也沒有多想,只是將蘇陽定義在了忘恩負義的角色上,他對自己都能這樣,對老爺子大逆不道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
“我已經和楚氏達成了交易,蘇初夏,你現在和我說這些也沒有什麼用了,既然你想一個人去救人地掌控蘇氏,那就拿出你的看家本領啊,對了,你不還有薄御宸麼,我倒要看看,這一次薄御宸還會不會幫你。”
蘇陽冷笑一聲,就打開了車門。
當初,薄御宸的確是幫了自己不少,原本以爲是好的開始,並且會一直走下去。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這些話,蘇初夏自然不會說出來讓蘇陽來刺激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裡滿是堅定地說道:“就算是靠我自己,我也一定能做好。”
蘇陽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壓根就沒有搭腔。
看着蘇陽的車絕塵離去,蘇初夏的心也跌落到了谷底。
蘇氏的情況一直就擺在這裡,不管自己願不願意承認也都這樣了。
而薄御宸,除了前幾天的那個電話之外,也就沒別的了。
那個孩子的事情,蘇初夏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妥協的,她爲了薄家已經放棄了太多……
這一次,只怕是夫妻的緣分,真的是緣盡於此了。
蘇氏追悼會選在了離蘇川墓地不遠的公寓裡,時隔一年,這裡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在的時候,蘇川的墓地還專門有人管理,可自己一去北京,自己這邊是顧不上了,蘇陽那邊就更不用說了。
蘇氏的那些老股東,全都來了。
嚴肅的黑色西裝配上大白花,給聚會的氣氛平添幾分悲
涼。
蘇川已經死了快二十年了,好在往昔的情誼還在,這些人不管怎麼樣,總歸是來了。
蘇初夏心裡的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起碼,自己這一仗還有贏的資本。
場地不大,兩邊擺滿了菊花,和來人送的禮品,四周並無哀鳴,一片寂靜,若是不認識這裡面的人,只怕也以爲這不是過是一樁普通人家的白事。
蘇初夏從容地穿梭其中,這麼多年過去了,爺爺的音容笑貌依舊在她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她也一直記得爺爺的遺言,好好經營蘇氏,可是現在,自己還得用爺爺的殘留的威名來拖延時間。
“爺爺,對不起。”
蘇初夏低低地說了一句,站在窗前,看着人來人往的賓客,究竟又有幾個人是真心的呢。
“初夏。”
容子睿的手搭在了蘇初夏的肩膀上,在後面柔柔地叫了一聲。
蘇初夏回過頭,目光正好落進了容子睿那如陷阱般溫柔的眼神裡,有過那麼短暫的額失神,但也迅速反應過來了。
她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說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這麼多年,我一個人都過來了,現在也只不過是緬懷一下罷了。”
蘇初夏越是這樣,容子睿眼裡的痛苦和心疼又多了幾分。
“外面的事情還有榮叔和我呢,你先休息一下。”
多餘的話,容子睿也不想多說,只是要扶着蘇初夏先去休息。
蘇初夏覺得腦袋有些發脹,但依舊搖了搖頭,一隻手撐着自己的腦袋,另一隻手就推開了容子睿,柔聲說道:“我沒事,你先出去吧,子睿。”
“我陪陪你。”
容子睿也坐了下來。
蘇初夏沒有吭聲,這麼久了,也就只有容子睿一直留在蘇初夏的身邊。
他已經算是自己的親人了。
“子睿。”
蘇初夏叫了一聲,有些疲倦,她輕輕地將腦袋靠了過去,而後低聲說道:”讓我靠一下好嗎?”
容子睿的喉嚨有些發乾,喉結不自覺地動了一下,他無法拒絕,嘴裡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身體就像雕塑一般僵硬在那裡一動不動。
蘇初夏那淺弱的呼吸輕輕地打在他的肩頭,長長的睫毛似乎微微抖動,看的容子睿心都要融化了。
他知道蘇初夏是心無雜念的,可是自己就做不到。
他想去撫摸,卻是沒有那個膽子。
“子睿,你還記得有一年,爺爺還在的時候,我犯了錯,害怕爺爺罵我,就想逃避,結果就從斜坡上摔下去了,躺在牀上一個月都不能去玩,現在想起來,也不知道自己那時候爲什麼會去害怕,爺爺壓根就不會罵我啊。”
蘇初夏壓根就沒有睡着,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全是爺爺的樣子。
往事歷歷在目,並不會隨着時間的改變而消失。
“當然記得。”
容子睿又怎麼會忘記呢,“我還記得,你讓我幫你先擋一下,結果我一回頭,你就摔下去了,如果當時我拉着你一把,也就不會那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