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份兒上，酒桌上的人大多看出來莫旻知跟靳顏之間有過節，而且這過節還不是簡單的道歉就能了事的。
至於靳顏從莫旻知手上拿了一件什麼樣的東西，他們猜不出來，但是從莫旻知的態度上可以看出這件東西的重要之處。
“你知道她在哪兒？”
莫旻知站起身，攥着珠串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隱有瘋狂之色。
坐在莫旻知身側的周存臉色微微一怔，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那個，李導演，方便讓其他諸位先走一步麼？我二叔有些話要跟靳編劇聊聊。”
大概是怕李導演誤會，他又補充道，“要是不放心的話，您跟我都在外面等着。”
“李導，您跟周總先出去吧，我的確也有些話想單獨跟莫總聊聊。”
靳顏向來甜美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有些清冷，
既然她自己都這麼說了，李導演自然也不好再多管閒事，只是擔心的看了她一眼之後跟在周存身後走出了包廂。
“你把冰清弄到哪兒去了？”
“您對冰清還真是情深義重。”
“她是我唯一的女兒，靳顏，你別以爲你有陸擎深替你撐腰就什麼都不怕，就算是陸擎深本人在場，他也得敬我三分。”
“女兒？”
靳顏的手悄悄放到桌下，摸到自己隨身包裡的噴霧，慍怒地看着莫旻知，
“我還真沒見過把女兒當成情人養着的父親，把不要臉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也就只有莫總您了吧？”
“說吧，你要多少……”莫旻知冷笑了一聲，盤着手中的珠串一臉輕蔑的看着靳顏，“在合理範圍內，你說一個數，我絕不二話，只要你把冰清給我還回來。”
“我的要求很簡單，先把合約簽了，您看怎麼樣？”
似乎是早就預料到靳顏的要求一樣，莫旻知眼皮都沒擡一下，順手拿到剛剛李導演放在椅子上的合約，刷刷刷一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說吧，冰清現在在哪兒？”
接過合約確認無誤之後，靳顏緩緩掏出隨身小包裡面的防狼噴霧背在身後，
“莫總，我其實有個問題一直想請教你。”
“……”
“趙冰清是長得還不錯，但是在娛樂圈算不上是多難能可貴的大美人，您要什麼人的女人沒有，爲什麼五年過去了，還是對她念念不忘？”
莫旻知擡起頭看了靳顏一眼，“好奇心有時候是最沒用的東西，知道的太多，恐怕也沒什麼好的。”
“莫總，有的時候人沒有什麼別的愛好，就是好奇心重。”
靳顏攥緊了背後的噴霧瓶子，儘量讓自己的臉色顯得鎮定。
莫旻知並未防着她，在他眼裡，靳顏不過就是個弱女子而已，他端詳着靳顏的臉，眼中似乎有什麼異樣的神色一閃而逝，
“要不是你跟陸家的關係太深，或許你……”
靳顏臉色一沉，
“你這張臉，跟你母親還真是長得像。”
比起趙冰清母女倆還要像，
想到這兒，莫旻知嗤笑了一聲，“就連脾氣秉性也一模一樣。”
“……”
“你可能不太清楚，我跟你母親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不過我比她大幾屆，回學校做演講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你母親……”
說到這兒，他忽然停頓了幾秒，
“也是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當年你把冰清送走的事情我沒有跟你計較，這幾年她在外面應該也玩夠了，該回來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正在堂而皇之地提到自己的親生母親，絲毫沒有愧疚之心。
靳顏的眼神漸漸染上一層戾氣，
莫旻知大概還以爲她不知道那年他對顏茴做的事情。
靳顏的眼神讓莫旻知隱隱的有些不太舒服，他皺着眉，“行了，合約我也簽了，你只需要告訴我冰清到底在哪兒，以前的事情我可以跟你一筆勾銷，”
“你非要把趙冰清留在自己身邊，是因爲她跟我母親長得很像吧？”
靳顏盯着莫旻知，眼中有駭人的光，
“……”莫旻知的臉上一緊，輕蔑的神色僵化在嘴角。
還有趙冰清的母親，你不覺得跟我母親長得也很像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
“一筆勾銷？”靳顏臉色沉到了極致，“莫旻知，像你這樣的老流氓，還敢跟人說一筆勾銷？”
“你怎麼說話的？”莫旻知的臉色冷了下來，“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
靳顏陡然從身後拿出一個噴霧器，他還沒來得及擋住自己的臉，就被撲面而來的腥辣氣體噴了個劈頭蓋臉。
“啊……”
包廂裡想起男人的慘叫，而隔音效果太好，外面無人應答。
“你幹什麼？”莫旻知抱着臉從椅子上摔到地上。
靳顏站在他面前，將一瓶白酒從高出倒下，盡數倒在他的身上。
“你不問我五年前爲什麼要救趙冰清麼？”
莫旻知的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靳顏的身影，只能從她的說話聲中判斷她的方向，他吃痛從地上往後縮了縮，“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不是覺得趙冰清跟我母親長得很像麼？沒有想過爲什麼麼？”
莫旻知的臉色一沉，
“因爲趙冰清是我的姨妹，而你所說的趙冰清的母親，是我的小姨，她要是知道你是這麼對待她的女兒的，化成鬼晚上也要纏着你不放。”
靳顏將手中的白酒瓶砸在他身旁，
酒瓶砸碎的聲響終於是驚動了外面的人，
而靳顏神色淒冷，一字一頓都是血淚，
“要不是因爲你這種人，我母親怎麼會自殺？你要償命……”
陸擎深與海東破門而入時，看到的是這樣一副景象。
靳顏毫髮無損，而莫旻知抱着頭在地上抽搐，一副隨時隨地要暴斃身亡的樣子，
陸擎深和海東的身後跟着李導演，還有一個試圖勸他不要闖入的周存。
這驚人的場面瞬間出現反轉，周存比陸擎深更加緊張地跑了進去，急急地將莫旻知從地上扶起來，不解道，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喝酒的麼？”
“把，把她，這個女人，給我抓起來……”
莫旻知捂着眼睛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卻在聽到周存趕來之後，重新有了底氣，衝着靳顏的方向大吼大叫。
“莫總，你是打算把我的女人抓到哪兒去？”清冷的聲音響起，室內吊頂溫度驟降，
周存臉色一僵，擡頭看了陸擎深一眼。
莫旻知的臉色也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