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卓倫說完話,便掛斷了電話,蔣誠氣得破口大罵:“我日你祖宗!”
啪地一聲響,桌子上被一個民警用一個文件夾狠狠地敲出聲響。
民警冷聲道:“坐下,老實點!”
蔣誠被震懾,下意識地坐下。
坐下以後,又覺得太丟面子,他是一般人嗎?他是堂堂的蔣氏集團總裁,還是司家的女婿,在錦城,誰不給他面子?
想着,他又站起來,挺直脊背道:“你們憑什麼抓我?我犯了什麼事?有證據嗎?我要控告你們!”
該死的,伍卓倫都在做些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對他?伍卓倫知道了什麼?又是怎麼知道的?
想着,他又再給伍雲妍打電話。
一打電話,那頭就掛斷,一打就掛斷。
氣得蔣誠想摔電話。他媽的,伍雲妍這裡又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她這邊掉了鏈子,被伍卓倫抓了?
想到這一點,蔣誠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心臟狂跳。
難怪伍卓倫與他通電話的時候,一副冷冰冰的語氣。該死,他入了伍卓倫的套了。
不過,伍卓倫想要在錦城隻手遮天,還嫩了點。
他立即給司麗華打電話:“麗華,我現在在警局接受審訊,你去趟司家。還有,今天我交代的工作,你一定要辦好!”
呵呵,有備無患!
就算他鬥不過伍卓倫,不還有司家麼?
何況,他並不認爲,伍卓倫憑藉伍雲妍一個人的證詞,能把他怎麼樣。
想着,蔣誠淡定了下來,他在椅子裡坐了下來。
幾名警員看蔣誠坐了下來,將一個文件夾往他面前一扔。
一道聲音冰冷而威嚴地響起:“自己看看吧!”
蔣誠狐疑地拿起文件夾,一頁一頁地翻看。
分頁夾裡面,放着不同的文件,每一份文件,都列明他的罪狀。
去年一整年,漏稅三億七千多萬。
裡面,竟然有每一筆漏稅的明細。
蔣誠瞠目結舌。
媽的,蔣氏的總會計師吃裡扒外,背叛他了?
不,不會的。
他顫抖着手,再往後翻,這七年的時間裡,他競拍的礦山明細。
每一個礦山,礦石的主要成分,都有標註。
有鉛鋅礦,有砂石礦,有玉石礦。
文件裡面控訴着他的罪狀,爲了得到各種不同的礦,他請了黑客,入侵了礦業局的內部核心信息網,竊取了礦山資料。之後,再賄賂相關部門的官員,由他們這邊將礦山放出來競拍,他再高價得之。一切操作得神不知鬼不覺。
蔣誠看着這莫須有的罪名,氣憤難當。他從來沒有做過入侵礦業局的網絡竊取信息的事情。
他憤而起身,眼睛瞪大,一臉怒色。
啪——
一個警員一掌拍在桌上,吼道:“老實點,坐下!”
蔣誠深吸一口氣,繼續看文件裡的罪狀。
該死的,這裡面的罪狀,有的確實存在,比如偷稅漏稅的事情,比如他每次競拍之前,都會賄賂官員的事情。
想要得到自己看上的礦山,賄賂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賄賂了以後,工作人員在礦山公示的時候,各個集團報名參與競拍打保證金之前,就可以開始幫他做手腳了。有些集團,在打保證金的時
候,就會被工作人員以各種條件不符而婉拒門外。
而設置競拍條件的時候,原本就是根據蔣氏的情況來定製的門檻。比如,一級開發資質。這種條件,很多非專業採礦的集團,都拿不到這種資質。因爲開採的面積受限,開採的年限受限。
再比如,設十名以上的特級礦鑑定師……
各種資質門檻設定以後,再設公司規模,註冊資本,人才數量等等。
一切定製門檻,只爲蔣氏可以最終得到想要的礦山。
這樣操作起來,並不會被人質疑。因爲蔣氏作爲錦城的開採大戶,門檻本來就高。競拍到礦山,並不足爲奇。那些小魚小蝦米,怎麼能搶得過蔣氏?
現在,這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成了他的罪狀。這一切,伍卓倫到底是怎麼查到的?
蔣誠越想越緊張,呼吸越急促。他再也沒有辦法淡定。
他再伸手往後翻,後面有他製造梅縣塌方的罪證。
他的特別助理,前往梅縣那個礦找礦長協商的時候,好死不死地被人拍到了照片。
該死!
蔣誠顫抖着手,看着整本文件夾,他竟沒有勇氣再往後翻。他怕翻出更多的罪證來。
“姓名、性別,年齡、住址!”一個警員不耐煩地問道。
蔣誠心裡那個氣啊!
他堂堂集團公司的總裁,坐擁幾百億資產,他竟然在這裡被人質問姓名和年齡。
他胸膛起伏,怎麼都沒有辦法壓下心頭的無名之火。
警員語氣更不耐煩了:“姓名?”
蔣誠氣得說不出話來。
“老實點,姓名!”另一名警員,冷着臉厲聲問道。
蔣誠覺得自己的臉,被他們扔在地上,打得啪啪作響。
“姓名?”警員嚴肅的聲音。
蔣誠憤然地做了個深呼吸。
龍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咬了咬牙,儘量讓自己顯得心平氣和,他說道:“幾位應該知道我的姓名!”
“老實點,別廢話,這裡是警察局,不是你們商界耍大牌,耍身份的地方。我們問你什麼,就答什麼,否則,以拒不配合罪論處!”一個警員唬着臉說道。
“拒不配合罪?”蔣誠詫異。經商的人,大多各種熟讀法律法規。這樣,才能鑽法律的漏洞和空子。他從來沒聽過有什麼拒不配合的罪名。
另一名警員解釋道:“拒不配合,激怒審訊員,審訊員一時控制不住情緒,對嫌疑人進行了毆打……”
蔣誠眸子裡閃過寒芒,不再說話。
這個世界,有多黑暗,他再清楚不過。
見蔣誠老實了些,警員再問道:“姓名?”
蔣誠極力平息怒火,冷漠道:“蔣誠!”
“性別?”警員又問道。
蔣誠騰地起身,又再控制不住怒火,懟道:“我是男是女,看不出來嗎?需要脫褲子驗證?”
“我只是問你性別,沒有懷疑你的性別,我們從來不憑藉我們主觀的觀看來判斷一件事情。你要是不清楚自己的性別,非要脫了褲子來驗證,我們不會介意!”警員冷漠地說道。
這個案子,是錦城總警局項局長交代下來的。說是蔣誠這些年做過的事情,性質十分惡劣,簡直就是一大毒瘤,一定要好好審!
有項局長的交代,他們當然是竭盡全力。
他們管蔣誠是誰呢。
自古以來,從政的都要比從商的屌得多。何況,蔣誠還得罪了伍總裁。
這麼多罪證扣下來,他這輩子,都沒什麼翻身的機會了。
蔣誠聽了警員的話,氣得伸手捂住胸口。
一個警員又再喝斥:“別在這裡給我裝病。性別?”
蔣誠冷眼瞟一眼警員,無奈地配合:“男!”
吐出這個“男”字,他覺得自己再也沒有臉見人了。他竟然被人質疑了性別!媽的!
警員又再問着:“年齡?”
“住址?”
“職業?”
“……”
蔣誠憋屈地如實答自己的年齡住址職業以後,警員再問他行賄的事情,公司偷稅漏稅的事情。他一律拒絕回答。他只有一句話:“一切,等我的律師來答!”
姓名年齡這些,他必須答。但是關於他的這些罪證,他不能亂答。一旦答錯,可能司家都撈不了他。
警員見審不出什麼來,沉聲道:“先收押,明天再審!”
“我要打個電話。”蔣誠說道。
他掏出電話來,警員直接將他的電話從他手裡奪走。
他震驚地看着警員。
警員冷淡道:“爲了避免串供,從現在起,你不得使用任何通訊工具!”
“把我的電話還給我。”蔣誠急。
警員鳥都不鳥他,將電話放進一個密封袋裡,像對待兇案現場的證物那般。
蔣誠慌了神。
沒有了手機,他就失去了與外界聯絡的工具,接下來,他要怎麼辦?
他清楚的,公安系統內,審訊的那一套,十分可怕。
他們不打你,不罵你,好吃好喝地伺候你,給你吃肉,給你喝酒,給你抽菸。
過去幾天以後,就開始不讓你睡覺,不讓你吃喝,更不讓你抽菸喝酒。
再用強光和弱光交替給你視覺神經上造成壓力。
折騰了幾天以後,他們再用香菸或美食誘惑你。
你的煙癮,已經犯了幾天了,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看到煙和美食,你根本把持不住。
這種時候,審訊員就會誘惑你,讓你交代。只要交代,就可以抽菸喝酒,吃香的喝辣的。
你想着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交代了也無妨,你實在是煙癮太要命了,你實在是太餓了。你做好了心理建設以後,就開始從小事交代。
你覺得無傷大雅的小事,他們卻一點一點地往深了刨,如此反覆幾次,你交代的東西越來越多。
到最後,你想着大多數事情都交代了,死守着後面一點點也沒有意義,還飽受各種折磨。不如干脆全交代了,換得安穩的吃香喝辣……
蔣誠一想到這些,就感覺脊背發涼,寒意從腳底往上涌。
他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他在民警還允許他打電話的時候,給司麗華打了個電話。
他無奈地跟着民警走。
一切,只能先跟他們耗着,先熬過去。等着司家撈他!
錦城總警局,項局長坐在皮椅裡,接到電話。伍卓倫在電話裡說:“我伍氏集團梅縣礦山塌方的事情,拜託項局長了!”
項元程立即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另外,文件裡列出的所有罪狀,我都會一一覈實。絕不會讓蔣誠逍遙法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