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母一下子便繃不住了，聲音帶了哭腔，手指着沈慕白道：“沈慕白，你還有沒有良心？小雨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你竟然還要帶着這個女人過來刺激她，她若是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沈家！”
“很抱歉。”沈慕白斂眉輕聲道歉，他目光淡淡地瞥了眼沙發上垂首坐着的未央，心中微微浮起一股異樣的情緒，於是他下意識地朝未央走過去。
“一句抱歉就完了嗎？我女兒的青春我女兒的幸福怎麼辦？沈慕白，你當年可是在我們面前發過誓一輩子都會對小雨好的呀！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對她好嗎？你把她害成了現在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子，卻還有心思和別的女人恩恩愛愛，你就不怕報應嗎？！”
衛母說話並不難聽，聲音也不刺耳，可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幻化成了響亮的巴掌無聲地抽在沈慕白和夏繁星的臉上。
他們不欠未央的，但恰恰又是他們欠了未央。
“你現在是逍遙快活了，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條命是小雨救下的，小雨爲了救你自己落下病根，這麼多年來她無怨無悔，她默默無私奉獻，你爲什麼就看不到她的好？”
此時此刻，一屋子的人，包括衛家父子，以及那些時刻待命的傭人，卻是沒有一個人吭聲，唯獨只有衛母一邊哭一邊控訴沈慕白的種種劣行。
衛明朗站在不遠處，雙手插兜，神色難辨，而衛老則正襟危坐，一副看戲的表情望着沈慕白，似乎在等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而事實上他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無論沈慕白怎麼解釋，衛家和沈家的恩怨是就此結下了，除非，沈慕白願意退步，承擔此事的責任，和那個溫蔓離婚，娶了小雨，否則他們一家不會作罷。
衛母淚眼朦朧，沙發上的未央壓制着情緒，死死捏着手掌心，始終低着頭，甚至都沒有看沈慕白一眼，若是換做平時沈慕白來家裡，她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蝴蝶一般撲了過去，但現在不同了，她精神失常，不能在衆人面前穿了幫。
“你看看，沈慕白，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你看看你把小雨害成什麼樣子了！你覺得你一聲對不起就能彌補了嗎？”衛母情緒激動，忽然將未央的袖子捲起來，露出手腕上猙獰的疤痕，傷口已經結了痂，但傷得很深很深，甚至要比當初夏繁星割得那一下還要深。
“你就沒有一點點愧疚嗎？”衛母咄咄相逼，沈慕白立在原地，沒再上前，他光是看到那個傷口，便已經渾身毛骨悚然，不敢再上前一步。
夏繁星無聲地走到他身後，伸手拉住他冰冷的手指，用力握了握，男人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眯了眯眼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這是繼未央自殺之後的半個月來他第一次見到傷口，雖然先前從醫生口中已經得知傷勢很嚴重，但耳朵聽到的遠遠沒有親眼所見震撼力來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