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二人消失的背影，卓沐風暗道可惜。不過也只能乾瞪眼，他總不能當面唆使孟九霄出手吧，人家也得聽才行啊。
何況以黃元的武功，也未必留得住對方。
幸好這次出手除了結仇外，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孟九霄和巫媛媛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了轉變。
卓大少爺要求不高，只要別把他交出去頂雷，愛咋咋的，至於紫萬浩，一個手下敗將而已，他還不至於擔驚受怕。
見事情已了，孟九霄似乎不願久留，連忙對二人道：“我們走吧。”正欲帶頭下山，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站住！”
卓沐風發現孟九霄的身體僵了僵，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發現是楚雨歡，頓時瞭然。
上次他就隱隱發現了，老孟似乎挺怕這個姓楚的女人，後來仗着在自己地盤，公然頂了這女人幾句。
這裡可不是姑蘇城，瞧老孟的樣子，該不會是想逃吧？
那自己可要早做準備才行，卓大少爺機靈得很，悄悄移動腳步，到了巫媛媛一側，巫媛媛奇怪地看他一眼，這次沒有冷哼。
“楚樓主，哈哈，有事嗎？”
孟九霄扭過頭，對着不遠處面色冰冷的女子僵笑道。卓沐風還真沒猜錯，孟九霄的確是怕了，上次公然硬剛楚雨歡，過程很爽快，事後他就後悔了。
一個圈子的人，誰不知道這女人有多記仇，偏偏武功還高得嚇人。
先前因爲黃元的存在，孟九霄沒有精力多想，現在被當場叫住，尤其對方話裡冷冰冰的語氣，那真是後背都在發毛。
楚雨歡盯着孟九霄，面無表情道：“上次有人說，想和我切磋一下，我看今日的機會就很難得。”
孟九霄神情抽搐道：“是嗎？誰那麼大的膽子，那可真是要好好教訓一下。那個，楚樓主沒事的話，孟某就先走一步了。”轉身就走，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可惜他想走，有人不讓他走，楚雨歡大喊道：“站住！”
話音未落，卓沐風甚至都沒看清對方的影子，就發現身前傳來了氣勁碰撞聲，猛一擡頭，半空中兩道人影一躍十幾米高，赫然交手到了一起。
直到此時，他鼻中才傳來一股幽冷的香風，卓沐風大感吃驚，沒想到楚雨歡的身法強悍到這個地步，換成自己，怕是一招都接不住。
“臭娘們，別給臉不要臉，你當老子怕你不成？”半空中傳來孟九霄惱怒的聲音。
“廢話！”楚雨歡只攻不守，出招既快又狠，手臂形成了一道道凝實的影子，乍一看去，白衣飄飄，猶如千手觀音，從四面八方猛攻孟九霄。
如此近距離的交手，加上楚雨歡速度太快，孟九霄連金頂棗陽槊都來不及用出，何況這種大型兵器也不利於近戰，只能以拳腳功夫抵擋。
二人所過之處，碎石炸裂，崖壁的一株株大樹從中斷折，咔咔掉往下方，很快砸得茅屋不成樣子，煙塵四起。
正拼命躲避的倪大紫欲哭無淚。他建個茅屋容易嗎，這簡直是飛來橫禍，心裡把交手的二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偏偏嘴上不敢多說一個字。
卓沐風等人也躲得遠遠地，仰頭看着半空中的二人。
卓沐風發現孟九霄想把楚雨歡往遠處引，但楚雨歡的身法宛若鬼魅，忽左忽右，一對纖手更是宛如閃電驚鴻，出手毫無痕跡，硬是把孟九霄固定在了一定區域內。
二人的武功孰高孰低，一目瞭然。
偏偏孟九霄還不信邪，一個勁地狂罵，什麼老女人，母夜叉之類的張口就來，估計這老貨也知道要在卓沐風二人面前丟臉了，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楚雨歡果然被大大地激怒了，出招力量和速度陡增一截，虛空中的破風聲變成了巨大的轟鳴聲，好似雷霆閃爍，可知這一招的威力有多強勁。
嘴上痛快的孟九霄又後悔了，趕緊橫移，試圖拉開雙方的距離，可他之前都沒辦法擺脫，更遑論是面對暴怒的楚雨歡。
身體還未完全退開，一股強橫凝實的掌勁已經涌來，變招不及，孟九霄連忙雙手格擋，窮盡全身之力護住體表。
然而讓他瞪眼的是，自己的護體真氣僅僅抵擋了片刻，就被楚雨歡的掌勁強行碾碎，化成狂風吹起周圍的碎石黃土。
纖柔的手掌按在孟九霄的雙臂格擋中心，砰的一聲，孟九霄張口噴血，身體如斷線紙鳶般橫飛出去，一路撞開了不少大樹，狼狽翻滾於地。
楚雨歡翻身一躍，輕飄飄落在了百里雁二女的身前，面不紅氣不喘，彷彿剛纔動手的不是她。
“這……”
卓沐風有些看傻了，這才知道楚雨歡的恐怖，難怪孟九霄如此害怕對方。
要知道，孟九霄在天星榜高居第三十八位，放眼整個東周江湖，比他強的人都不會太多，結果被楚雨歡輕易給收拾了。
可是不對啊，天星榜上似乎沒有這個女人的排名。
“楚樓主被天星榜遺漏了？”卓沐風看向巫媛媛，滿臉的疑惑。
巫媛媛瞥了一眼黑着臉返回的孟九霄，知道對方沒有大礙，這才低聲解釋道：“不是所有高手都會列入三榜，一些人很低調，一些門派甚至會刻意隱瞞門中高手的情況。”
卓沐風聽得一怔，眸光閃爍片刻，有些懂了。
他很早就覺得，天地人三榜有些問題，聖武聯盟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把整個東周武林的高手全部囊括進去。
其中肯定有遺漏，如今聽巫媛媛一說，尼瑪，敢情遺漏的不是一兩個，而是有不少。甚至很多門派故意幫門中高手隱瞞。
想想也能理解，一個門派最重要的便是保持實力，真要把什麼東西擺在明面上，什麼時候被人滅門都不知道。
“不對吧，連你我都知道楚樓主，聖武聯盟會不知道？”
卓沐風繼續不恥下問。這時孟九霄已經來到了二人身前，不過老孟滿臉通紅，正不知怎麼圓場，見卓沐風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索性不吱聲。
也許是之前卓大少爺出頭的舉動，博得了巫大美人那麼一丁點的好感，聞言翻了個白眼，耐心道：“你傻啊，當初設立天地人三榜，本意是爲了刺激江湖，促進良性競爭。
但你知道編那麼三個榜，再加上英秀榜，時時都需要了解榜中人物的信息，隨時更新，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嗎？聖武聯盟也不能白乾，自然也要收錢。一收錢，榜上的名單自然可以酌情商議。”
這話說得很含蓄，但卓沐風已經聽呆了，他又不是傻子，什麼酌情商議，說白了就是拿錢換排名唄。
在江湖大多數人眼中擁有絕對權威的天地人三榜，在這些頂級勢力的眼中，原來就是一單生意。想要排名的掏錢，不想要排名的也掏錢，反正有錢萬事好商量。
巫媛媛被他的眼神看得怪不好意思的，畢竟這事好說不好聽，算是頂級勢力之間公開的秘密。
特別解釋道：“你也不要想歪了，雖然有些排名涉及交易，但大多數排名還是按實力和戰績來的，真要亂來，也不會被江湖人視爲權威。”
這話也有些道理，聖武聯盟爲了自己的威嚴和麪子，也不可能一通亂搞。只是這樣一來，難免打擊了卓大少爺的積極性，笑眯眯道：“早知如此，讓義父給我買個人雄榜第一好了。”
巫媛媛瞪他一眼：“你胡說八道什麼，其他名次可以假，人雄榜第一卻是各大頂級勢力一起爭的東西，全看個人實力，反而含金量十足。”
卓沐風被說得無言以對。
聽二人說完了，孟九霄也不回頭看二人，悶聲道：“下山吧。”
他倒是想直接拎着二人走，但那樣會給人落荒而逃的感覺，他孟神君丟不起這個臉。萬一姓楚的再出手阻攔，那他真不用活了。
“站住！”誰知道，楚雨歡再次冷冷喝道。
孟九霄面龐直抽，身體正是將轉未轉之時，那叫一個尷尬和惱怒，他兩眼通紅，直接轉身，抽出了背上的金頂棗陽槊，指着楚雨歡怒吼道：“你別欺人太甚！”
那神態，那語氣，感覺真要拼命了。除了兩位當事者，餘者莫不是膽顫心驚。
楚雨歡似乎也知道把人逼急了，望着滿臉漲紅，一頭白髮的孟九霄，譏笑道：“你緊張什麼，我的意思是，讓我的徒兒與你三江盟的人打一場，反正遲早要對上。”
一聽對方不是找自己的茬，孟九霄暗鬆一口氣，但旋即又怒道：“我緊張？我有什麼好緊張的，簡直是笑話！真要生死決戰，你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見對方死鴨子嘴硬，給臉不要臉，楚雨歡的臉色冷下來：“你想試試？”
孟九霄立刻轉頭，看向卓沐風：“這女人的弟子想和你打一場，你的意思呢？不用怕，有我在，沒人能勉強你。”
這恨不得轉移矛盾，把卓沐風推出去的樣子，引得衆人暗暗鄙視。巫媛媛忍不住將頭偏向了一邊。
卓沐風更是在心中破口大罵，不用怕？你不怕倒是頂回去啊，回頭問我是什麼意思？
對面那位眉目間充滿書卷氣息，美貌程度只差巫媛媛一線的白女少女已走了出來，在楚雨歡的示意下，盈盈邁步，身姿飄逸，儀態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