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慈悲爲懷

元紫嫣果然派來了醫生爲百鳥衝看病。不過,除了她之外,沒有一個人會真的關心一個囚犯的死活。那醫生過來只是敷衍了事,看了百鳥衝幾眼,便隨便給了一些藥,留下幾句不關痛癢的醫囑便揚長而去。

醫生過來是爲了應付差事,百鳥衝也巴不得他這樣,因爲他的身體根本就沒病。

“鬼爺,鬼煉者害怕聽見佛家的經文,以後豈不是我一聽到佛家的人唸誦經文就有危險?”確認牢房外面沒人的時候,百鳥衝纔出聲問道。

閻鬼道:“可以這麼說,不僅是佛家,同樣站在光明文面的道家和儒家也是我們鬼煉者的天敵,不過這三個天敵,最強的是佛家和道家,至於那些讀書做學問的儒家,僅僅是心中的一股正氣對我們有所影響,並無實質性的傷害,可以忽略不計,不過要拿他們的神魂,卻是不易。”

“佛家、道家、儒家?三種天敵!”百鳥衝苦笑道:“那我們鬼煉者豈不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閻鬼笑道:“你小子也未免太小瞧我們鬼煉者了吧?天下所有位於黑暗面的職業,最神秘也最強大的就是我們鬼煉者,就以剛纔的唸誦經文爲例,你無法抵抗,那是因爲你的鬼煉力修爲太低,會的手段也太少,以後你的鬼煉力達到足夠的層次,學會封天耳,就算有一百個僧侶尼姑圍着你念除魔經,那也傷不了你半根毫毛!”

封天耳?百鳥衝雖然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手段,但他已經牢牢地記下了這個名字。

“小子,鬼煉者的世界是一個極其廣袤的世界,有傳說說死神並不是最高的境界,還有冥王境。”

“什麼死神都不是最高的境界?還有冥王境!”百鳥衝第一次聽到,心中震撼莫名。卻又有一股熱血在心中流淌!

閻鬼點了點頭,笑道:“不過,那僅僅是一個傳說,現實之中,就連死神也沒有幾個,鳳毛麟角,而且藏匿極深,誰又見過冥王呢?”

死神統領十八層地獄,生死簿上勾人神魂,而冥王在衆死神之上,那又是什麼境界呢?冥王要殺人,又是什麼手段呢?這些,無法想象。

不過,百鳥衝卻已經將從閻鬼身上學到的東西在心裡快速地梳理了一遍。煉化草木虛影,得到鬼煉者只是漫長修練路上的第一步。開闢鬼煉世界,養育鬼民,訓練鬼兵是而第二部步。以鬼煉力煉製丹藥,輔助修練,或者將一些珍奇藥材移植鬼煉世界,以獲得更多更強大的鬼煉力,這是第三步。在鬼煉世界開城建國,擁有猛鬼大將,甚至是鬼王,成爲名副其實的強者,這是第四部。淬鍊十八層地獄,生死簿上定人生死,成爲死神,這是第五步。還有第六步,傳說之中的冥王!就連死神都要俯首聽命!

少年的心,有一雙振翅欲飛的翅膀。

“小子,你在操場之上受了驚嚇,鬼煉力也受到了損傷,趁着這個養病的機會大睡一覺吧,晚上纔有精力施展銅錢買魂術。”閻鬼將少年的心拽回到了現實之中來。

聞言百鳥衝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他有着天大的理想,報復,但是他現在卻被困在這座固若金湯的監獄之中,就連人身的自由都無法擁有,更有可能隨時死去,要達到心中的理想,談何容易呢?

百鳥衝躺倒了牀上,閉目睡去。說睡就睡,他的心中再沒有那些憧憬,也沒有操場上殘留的驚秫,有的,只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靜。

操場上,一部萬言的大光明心經終於誦唸完畢。元紫嫣雙掌合十,深深地向數千囚犯彎下了腰身。這是佛家的答謝禮。

頓時間,操場上的囚犯稀里嘩啦地跪了下去。

“大家快起來,大家快起來,紫嫣何德何能,豈能受大家這樣重的禮?”元紫嫣也不嫌地上髒,也跪了下去。雪白的長裙沾上灰塵,異常的醒目。

“他們敢不跪嗎?要是他們不跪,我就打斷他們的腿!”一個雄渾的聲音從天空傳來,一個身材魁偉的老者突然從天而降。金甲、金刀在身,閃閃發光。他的面容,四四方方。他的眼神,威嚴強勢。下巴之上,一縷長鬚在風息之中緩緩飄動,卻又讓這個霸氣外泄,威嚴在身的老者一種仙風道骨的神韻。

這個人,就是滅掉了整個閃神族的元霸天,驚雷軍大帥。太明王朝,四方軍神之一。

元霸天一出現,每一個囚犯都感到背脊上,肩頭上平白無故地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感覺,彷彿有人在他們的身上放了一塊百斤重的大石頭,將他們壓着,別說是起來,就連想擡頭都顯得很困難。

“參見大帥!”操場周圍,監獄的高牆、箭樓之上,一片整齊劃一的呼喊聲,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

“爹爹,你怎麼來了?”元紫嫣從地上站了起來,嬌美如玉的臉龐上露出了一副詫異的神情。

元霸天笑道:“這是我驚雷軍所管轄的監獄,我的女兒都能來,我就不能來麼?”

“爹……”元紫嫣有些撒嬌地嘖了元霸天一眼。

“哈哈哈……”也只有在見到元紫嫣的時候,元霸天的臉上能露出笑容。

“爹,快讓他們起來吧,老這麼跪着,很幸苦的。”元紫嫣說道。

元霸天笑道:“好吧,你們都起來吧!我女兒有仁慈之意,善良之心,你們這些罪孽深重的傢伙不知道修了幾輩子的福,纔得到我女兒如此對你們。”

這個時候,所有囚犯都感到肩頭和背脊上的“石頭”消失了。但是,沒有一個囚犯敢從地上爬起來。

“再不起來的話,就永遠別起來了。”元霸天的面色突然一變,一雙眼眸緩緩掃過操場,就如同是一把寒芒閃閃,殺氣逼人的戰刀!

聚意成山,凝氣成刀,這是天武者天尊境的能耐!

天爲尊,地爲尊,其下有人尊,那就是天尊境天武者!

這句話一出,猶如一千匹衝鋒的戰馬從廣場上奔騰衝過,數千囚犯,獄卒和驚雷軍戰士都紛紛站了起來。但都低垂着頭,沒有一個人敢正眼看元霸天一眼。

“嫣兒,你難得從塵心大師那裡回來,這一次就多留幾天吧。”元霸天的語氣有溫和了下來,難掩心中的一種慈父的情懷。

“好的,我也要給爹爹唸誦經文,洗滌爹爹心中多年在戰場上積累的殺氣呢,不過,我得先把這裡的事做完。爹爹,你先回去吧,你留在這裡,我的事情做不下去。”元紫嫣嫣然一笑。

雙腳一踏,元霸天的身體突然駑矢一樣射向了高牆之外的天空。隨即,從狼石山監獄的各個隱秘的角落瞬間閃出數十個人影。這些人,也飛速越過高牆,追隨元霸天的身影而去。這數十個人,清一色黑甲,黑鞘戰刀,絲毫不掩身上的濃濃殺氣。他們的眼神,不帶絲毫感情的色彩,有的,僅僅是兵刃般的鋒芒和寒意。

這些人,都是元霸天的影子侍衛,黑影五十衛。

據說,每一個黑影衛都是孤兒。元霸天從各地找來失去雙親的孤兒,通過殘酷的訓練和競爭,能活下來的人再由他親自傳授天武技,訓練成黑影衛。據說,每一個活着的黑影衛的背後,都有一百個死去的黑影衛。

每一個黑影衛,都是踩着同伴的屍體,沐着同伴的鮮血,九死一生,歷經地獄般的訓練,最終才能得到一個……在關鍵時刻,爲元霸天抵擋暗箭的機會!

佛說,天地生人,一葉一浮萍,衆生都平等。

但是,那種平等,只有用拳頭才能爭取得到!那種平等,也只有擁有權利和實力的人才能享受得到!

看着元霸天消失的方向,元紫嫣的浩眸之中閃過了一抹複雜的神光,她心中嘆息了一聲,“或許,正是因爲有這樣的軍神父親,我纔會去南海慈雲山做俗家弟子,帶髮修行的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朝一日,一定要讓父親明白這樣的道理。”

那一天,會不會來,元紫嫣心裡也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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