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司儀的一番言辭渲染後,那塊價值連城的古玉終於出場。
巨大的投影儀將古玉的形象展現在所有人面前,圓形圓孔,古樸溫潤,雕工紋理鬼斧神工,就連對玉石不是很瞭解的蕭逸都感覺心底似乎流過一陣舒適的溫潤。
整個大廳裡的人,兩眼幾乎都放出了綠光,坐在前排VIP座位上的人更是挺直了脊背,躍躍欲試,這些貴賓從拍賣會開始到現在幾乎沒有出過一次手,很明顯都是衝着這塊古玉來的。
古玉的吸引力固然很大,蕭逸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但卻不是爲這塊古玉,而是因爲他知道他想找的東西很可能也會出現。
蠍夫人在江湖中有三個特點,一是狠毒,二是擁有極高的智商,三是癡迷於最上品的玉石,傳聞中,蠍夫人所蒐藏的那些玉石,隨便拿出一塊來,不管放到哪裡都絕對算得上是鎮館之寶!
底價兩千萬。
對於這塊古玉的價值來說,兩千萬並不算高,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最終的成交價格絕對在這個數字的幾倍以上。
“報價開始。”司儀宣佈道。
原以爲肯定又是一番激烈的價格戰,或許還極有可能出現大規模的慘烈火拼,因爲前面幾件有價值的物件都上演了這一幕,所以蕭逸理所當然的認爲憑着這塊古玉的價值定然又要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可是結局卻極爲出乎他的意料。
“一千五百萬。”
一個不大,還帶有幾分慵懶的聲音在靠邊的一個角落裡傳來。
低價兩千萬,此人卻報價一千五百萬,這不是搗亂麼?不明白其中奧妙的人肯定會這樣認爲,其中也包括蕭逸。
可是整個大廳卻出奇的安靜了下來,那些前排的VIP們聽到這個聲音後一個個立即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聳拉着腦袋,唉聲嘆氣的坐回椅子上。
詭異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接下去。
“一千五百萬第一次,一千五百萬第二次……”司儀也像是着了魔一般。
“兩千萬!”蕭逸脫口而出,這些人和司儀着沒着魔,蕭逸不知道,也不太感興趣,他感興趣的只是今天必須將這塊玉拿下,然後才能找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全場一片愕然,所有人都扭頭循着聲音的方向找到了坐在最後一排的那個冒失鬼,眼裡滿是驚訝,更多的是看死人一樣的眼神,那名司儀也是一臉的錯愕。
這些異樣的眼神對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的蕭逸來說自然起不了多大的影響,蕭逸雖然心頭也犯嘀咕,但依然一臉的鎮定。
大廳裡的人已開始小聲的議論紛紛。
坐在蕭逸前邊的一人扭頭將蕭逸打量了一番,然後搖頭嘆氣道:“可惜啊,還這麼年輕。”
“有什麼不對麼?”蕭逸疑惑的問道。
那人四處觀望了一陣,然後才湊近蕭逸小聲說道:“看你就是第一次來這裡,你不知道,蠍夫人……”
說道這裡,那人突然停住,因爲坐在他旁邊的一人突然一臉驚恐的拉了他一把,壓低聲音道:“小心或從口出。”
那人聞言,眼裡閃過一陣驚駭,連忙再次四處觀望了一番,這纔將頭轉了回去,不再說話。
蕭逸聳了聳肩,不再做理會,大聲對任然一臉錯愕的司儀喊道:“喂,是不是可以成交了?”
司儀回過神來,這次開始叫數,第三次叫過之後,蕭逸便成了這塊古玉的主人,只是大廳裡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沒有一絲羨慕或者是嫉妒,有的只是詭異的神色,還有的是幸災樂禍。
順利的拿到古玉後,蕭逸隨手將其甩給了一旁的女人,女人欣喜的結果,兩眼放光的在玉面上摩挲着。
散場後,所有人陸續離開,蕭逸卻翹着個二郎腿,仰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等着他想找的東西自動找上門來。
對方來的比蕭逸預想中的快很多。
“玉拿來,再留下一隻手。”
一個聲音在蕭逸旁邊響起,是個低沉的男聲,語氣柔和,似在和人商量呆會兒去哪兒吃飯一般。
蕭逸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後,才緩緩將眼睛睜開,這纔看見他的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個身着普通灰色夾克的男人,也有些特別的是男人一側的臉頰上似乎還紋着一個古怪的圖案,似是一隻形狀怪異的蠍子。
“還有第二種選擇麼?”蕭逸的語氣也很平靜,眼睛饒有興致的打量着男人臉頰上那個怪異的圖案。
“有。”男人平靜的說道:“第二種選擇就是,命留下,玉同樣也留下。”
“嗯,聽起來似乎很有趣。”蕭逸沉吟道,似乎在思考着什麼,道:“可是我對這兩種選擇都沒什麼興趣,不過我倒是對一件東西很有興趣。”
男人將剛欲掏出的手槍鬆了鬆,本想一槍結果這個犯了規矩的傢伙,但對方的氣度讓他感覺此人一定很不簡單,不是那種不懂事的普通菜鳥。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男人破天荒的接下了對方的話茬,自從爲那個女人做事後,他便很久沒和人如此說話了,都是他說,對方做,不從,一槍打死,從未有一句多餘的廢話,今天,他破例了,但是也虧得他破了例,否則的話,他的命就得在今天終止。
“我對你們蠍夫人很感興趣。”蕭逸一臉玩味。
男人表情頓時大變,有些驚訝的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那你還敢叫下蠍夫人看中的東西?”
男人之前一直認爲這個壞了規矩的年輕人是個不知蠍夫人爲何人的人,在他的思維中,只要知道蠍夫人這個規矩的人,必定不會故意去壞了規矩,這個是鐵律,就像是太陽東昇西落那般理所當然。
在整個滇南的玉石拍賣市場,有一個不成文,但比任何明文規定的條文都還要管用的地下規則,那就是蠍夫人出口報價的東西,任何人都不得繼續叫下去,否則即使最後叫到東西,也得歸蠍夫人所有,而且必須還得留下一隻手,如有不從的,連命都會搭上。
而蠍夫人叫價通常很有特點,那就是她的報價永遠低於底價一些,整個滇南的拍賣行只要有人如此叫價,然後叫價的人還是個臉上聞了蠍子圖騰的人,必定是蠍夫人的人,她自己當然不會親自出面,出面的都是她的手下。
除了形影不離的阿鬼之外,蠍夫人還有九個直屬的手下,這九個手下臉上都紋着獨有的蠍子圖騰,憑着這個圖騰,滇南再大的黑幫大佬見了也得點頭哈腰,由此可見蠍夫人在滇南道上的能量,僅僅是手下便有如此地位。
能夠成爲蠍夫人的直系手下,自是絕非泛泛之輩。
男人的槍已經對準了蕭逸的腦袋,拔槍的速度猶如閃電,幾乎同時,蕭逸的身上突然多了幾點紅色的小光點,蕭逸知道,那是紅外瞄準器,至少有好幾種威力巨大的先進槍械對準了他。
“放肆!”男人大喝一聲,蕭逸的言語褻瀆了蠍夫人,這是千刀萬剮的死罪,但男人依然沒有開槍,因爲蕭逸身旁的女人已經高高將古玉舉起。
“如果這塊玉掉在地上摔碎了,我想就算是你們眼中的神明蠍夫人也無法將它還原吧。”蕭逸神態自若,身旁的女人也是一臉微笑,根本不像是被槍指着的樣子。
“你認爲蠍夫人會在乎這區區一塊玉?”男人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不是很足,因爲他知道蠍夫人一定在乎這塊玉,他這樣說只不過是在和對方打心理戰而已。
蕭逸哈哈大笑,精通察言觀色和心理學的他,堪稱心理戰的專家,當下一言看透對方心思,哈哈笑着道:“不錯,以你們蠍夫人的財富,就算是購買幾百塊這個價格的玉石也不算太難,但是,這塊古玉,天下只此一塊,再多的財富都無法使其復原,若是因爲你的原因,讓這塊玉摔的粉碎,那我想蠍夫人的脾氣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到時候你們的下場恐怕比這塊玉好不到哪裡去。”
在心理戰上,蕭逸只是一個反擊,便將男人壓到弱勢的那一端,男人嘴角輕輕抽搐了一下,也許是聯想起蠍夫人那殘忍的手段。
蕭逸沒有給對方喘息的時間,乘勝追擊,突然大喝一聲:“還不把槍放下!”
與此同時,蕭逸身旁的女人舉着古玉的手微微鬆動了一下,古玉輕輕向下滑了滑。
“住手!”男人連忙大喝一聲,腦門上已滿是細密的汗珠,女人這纔將古玉重新拿穩,不過任然舉着。
男人揮了揮手,蕭逸身上的幾個紅色光點立即消失,男人這才長長的吐了口氣,緩緩道:“說吧,你想怎樣。”
“帶我去見蠍夫人。”蕭逸雖然知道身上消失的光點並不代表藏在暗處的那幾只槍的瞄準器並沒有從他身上轉移開,但他卻一點也沒有感到不安,就算是對方開槍,這個距離,對他還造不成威脅。
男人喉結動了動,瞟了一眼那塊隨時都會摔在地上的玉,咬了咬牙道,“我打個電話。”
蕭逸眯了眯眼睛,“告訴蠍夫人,要見她的人叫蕭逸,讓她準備好上好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