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過恭儀夫人脖間的金蠶絲,君無恨招來匆忙趕到的管家,將懷中鑰匙交到他手中,吩咐道:“去庫房將剪金蠶絲的剪刀取過來。”
秦莜嵐眼見武器要被毀,急了:“君無恨,你敢!”
“本王的名諱不是你能隨便叫出口的。”瞥了秦莜嵐一眼,君無恨接過管家手中的剪刀,咔嚓一聲,毫不留情的剪斷鋒利無比的金蠶絲。
到了這個地步,秦莜嵐反倒十分冷靜,不怒不怨,只用眼神緊緊盯着君無恨,面色陰冷道:“你會後悔的!”
“如果我不這麼做,我會更後悔。”淡淡的說完這句話,君無恨擡手示意下人扶起癱軟在地的恭儀夫人,緩緩走到秦莜嵐面前,低頭看着她:“我很好奇,不過一個冊子而已,你憑着它竟然這麼囂張。難道你就不怕惹得天怒人怨,被秋後算賬?”
“人生在世,逍遙一天是一天,哪管得了那麼多。”秦莜嵐道:“說句不客氣的,王爺此時高高在上,也不定過段日子就要淪爲階下囚。所以能享受一時就是一時,顧慮太多錯失良機,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君無恨冷哼一聲:“好一張利嘴。”
“再牙尖嘴利,也比不上王爺的好身手。”秦莜嵐反諷道。
“你明白就好。”君無恨說着,出手爲秦莜嵐解開穴道。
身體重新獲得自由,秦莜嵐面色並未緩和,依舊冷着一張臉:“王爺,杏兒的事情還沒完,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還沒等君無恨迴應,那廂恭儀夫人聽了秦莜嵐的話,就立即哭出聲來。
“王爺,難道您真的爲了個丫鬟要罰妾身?”無視秦莜嵐眼中射來的寒光,因爲君無恨在場而有恃無恐的恭儀夫人,哭花了妝容,可憐兮兮道:“今天秦莜嵐當着王爺的面就敢這麼對妾身,若是王爺不在,她豈不是連王妃都敢動?王爺,妾身雖然不明白您這般讓着她是何緣故,但再這麼下去,咱們王府非被她攪個天翻地覆不可!”
“我秦莜嵐向來對事不對人,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我不會找上門來。”秦莜嵐面色陰沉的說道:“恭儀夫人,我敬你是王爺的人,才稱你一聲夫人。但你要是給臉不要臉,我也不會對你客氣!”
“王爺,您看看她……”
“夠了!”君無恨被兩人吵得一個頭兩個大,語氣不耐道:“今天的事就到此爲止,誰要是再借此生事,本王不會輕饒。”
恭儀夫人不服氣了,“可是王爺……”
君無恨並不理會她的話,拉起秦莜嵐道:“跟我走一趟,我們好好談談。”說罷,不理會恭儀夫人的呼聲,匆匆離開了雲霖苑。
一路上爭爭扯扯,等君無恨拉着秦莜嵐到了書房,將所有人屏退在外,兩人皆額冒虛汗,口中喘着粗氣。
“你……”君無恨開口。
秦莜嵐輕舒一口氣,走到桌邊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再擡頭,竟是面帶笑意的對着君無恨道:“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本來聽管家說,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君無恨來到桌邊坐下,毫不客氣的拿起秦莜嵐倒的茶一飲而盡,緩緩道:“你真想對付她,不會這麼大張旗鼓,悄無聲息的下手更簡單而且不會惹麻煩。”
“王爺果然上道。”秦莜嵐又給自己倒了杯茶,笑道:“先前我還擔心王爺不明就裡,真的以爲我要下手殺恭儀夫人。”
君無恨搖搖頭:“其實到現在,我也沒猜透你的目的。不過我知道,你不是衝動之人,你會這麼做肯定有你的原因。”
秦莜嵐點點頭,正色道:“如果幕後黑手就是王府中人,他肯定很想下手除去我,但王府裡守衛森嚴,失敗的可能太大,弄不好還會暴露自己,得不償失,所以除非逼不得已他不會這麼做。而現在,我就要給他個機會。”
君無恨眼睛一亮:“除了派殺手直接除掉你,另一個辦法就是借刀殺人!”
“借府內跟我有間隙的夫人,利用爭風吃醋的幌子殺了我。”秦莜嵐目光清明道:“這個方法更能讓他隱藏行蹤,不易被你抓到。而且一次不成功可以再來一次,直到達到目的。反正你只以爲是府裡女人爭風吃醋,不會太在意。”
“我會盡快安排人盯着恭儀,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跟她接觸。”君無恨道。
“除此之外,尋個機會帶王妃出城郊遊。”秦莜嵐突然道。
君無恨怔了怔:“她就是耍性子,不用……”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秦莜嵐輕嘆一聲:“出城郊遊時,記得邀上柳清和,我要探探他的口風。”
“一步連着一步,你爲了冊子可真是費盡心思。”君無恨感慨道。
秦莜嵐望着他,笑容中帶着自嘲道:“如果你的命被人時刻提在手裡,你也會這麼費盡心思來保命。”
“的確。”君無恨望着她,緩緩吐出兩個字。
“王爺,喝完茶了嗎?”得到君無恨的肯定,秦莜嵐端起兩人各自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爾後大聲道:“君無恨,咱們走着瞧!”說罷,轉身猛地推開房門,氣洶洶的離開了。
由錯愕到了然,在下人們進入屋內時,就見君無恨黑着一張臉,眉頭緊皺。雖然他沒有滿臉怒意,還很心平氣和的讓人將地上的殘渣碎片打掃乾淨,但從他周圍散發出的低氣壓還是讓衆人明白,平日裡沉穩的王爺,這次真的生氣了。
伴着身後婢女們輕手輕腳收拾地上殘渣的聲音,君無恨負手而立,望着門外,眼睛微眯,語中帶着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果然是秦莜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