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至高神徒準備啓用【人造神明】秘術後，新上任的裁判庭庭長立刻指揮編隊裡的所有人收縮戰線，以神像級母艦爲心臟，以至高級戰艦爲主動脈，以信條級戰艦爲分支血管，搭建了一個無比雄壯的星際防禦堡壘。
這異樣的舉動引起了德米特里等人的疑惑。
但事到如今，他們已經無法再後撤了，只能把所有力量集中在一起，如同一隻內收的拳頭一樣重重地朝使徒聖城修築的“烏龜殼子”砸過去。
給我破啊！
艦隊裡，無數個指揮官的吶喊聲合成一股足以撼動星河的恐怖偉力。
暗紅的星幕之下，奔騰的能量衝撞在由千萬艘母艦協同產生的聯合護盾上，將那一條條以更次一級的戰艦爲節點構築的暗能甬道衝撞得不斷搖晃，猶如風中飄搖的紙條，隨時會斷折。
然而，終究是沒有斷折。
“再來，這次申請調用滅世之光的超限打擊！”
德米特里不信邪，立刻呼叫前線指揮部的支援。
滅世之光是重生帝國迄今爲止建造的威力最大的武器，在能量凝聚到超限點時，瞬間爆發力連三次蛻變的超絕都難以承受。
當然，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使用起來自然是有不少限制的。
譬如每進行一次超限打擊滅世之光都要冷卻，這個缺點可以通過建造更多的滅世之光來規避。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重生帝國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建造更多的滅世之光，他們還需要分出大量精力去根據白芙搞來的那些知識研製新型的虛空武器和靈能/暗能武器。
“我們有兩次機會，如果兩次突擊仍然無法鑿穿使徒聖城的防線，那麼，這場突襲戰可能就要演變成拉鋸戰了。”
德米特里的臉色略顯難看。
其實佔據就算演變成拉鋸戰，他們這邊也是佔據優勢的。
但是，這是在不考慮使徒聖城那邊的援軍更容易趕過來的情況下得出的結論。
一分鐘後。
德米特里呼叫的滅世之光超限打擊終於到來。
跨越一千七百萬光年的漫長距離，恆星湮滅般的強光自扭曲的蟲洞裂隙中迸發，大片的空間褶皺被撕成碎片，強光匯聚成一柄銀灰色的光矛，狠狠地刺進了使徒聖城構建的防禦層。
那些抵禦過千萬戰艦衝擊的暗能甬道在這一刻被注入了遠超承受上限能量，三秒過後，伴隨着第一道裂痕出現，整個“烏龜殼”開始一寸寸剝落。
漏洞，出現了！
“好機會！”
德米特里等人大喜。
他們立刻呼籲全軍突擊，然而，還沒等飛船結成陣列，詭變突生。
一道濃郁到極點的黑光以八號編隊的那艘神像級母艦爲中心，如同核爆產生的衝擊波般迅速蕩向四周。
嗡嗡嗡。
三大宇宙級文明這邊的所有人都驚駭地發現他們所搭乘的飛船的護盾在震顫，能量回路上跳躍的離子火花甚至引得飛船內部的電子設備都開始失靈了。
“怎麼回事？”
有人迅速望向舷窗外。
他們驚覺原本在太空中漂浮的金屬殘骸不知何時凝滯了，隱約間，似乎能感知到某個超越物理法則臨界點的存在正在降臨！
“同步率91.6%！”
“同步率93.8%！”
“同步率……”
千萬光年外，低沉的聲音自至高神徒的口中淌出。
這聲音聽不出一絲波動。
但至高神徒拄着的那根權杖下壓的暗能核心已經發出了壓抑的嗡鳴。
越來越高亢，越來越響亮。
在同步率突破98%的瞬間，權杖叩擊暗能核心的震顫終於穿透了維度膜。
這一刻，所有施展超大型秘術的使徒聖城成員都感覺自己墜入了一片虛無世界。
在那裡，他們看見了，神的虛影！
來了。
它降臨了！
轟！
戰場中心，被滅世之光鑿穿的裂隙中沸騰起銀色的雲團，無數由靈能和暗能匯聚而成的水晶態觸鬚從雲團中探了出來，開始彷彿永遠不會停止的快速增值。
最終，那些觸鬚纏繞成一個擁有十面的巨大神軀，神的軀體上勾勒着鋒芒畢現的棱線，每一道棱線似乎都在重寫靈能與暗能的基礎規則。
規則，這便是宇宙最本源的暴力！
“！”
德米特里的身體徹底僵住。
他的瞳孔裡倒映着從雲團中降生的人造神明，耳朵裡充斥着的是從其他各艘飛船傳來的尖叫與吶喊。
他其實完全不認識使徒聖城召喚的人造神明，但他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自己和這尊人造神明之間的差距。
差距之大，恍若拿天上之皓月與腐草之熒光作對比！
使徒聖城居然還藏了這樣一手，該死啊，該死啊！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抖動，蒼白的皮膚下攀附的血管流淌着彩色的油紋。
“怎麼辦？”
德米特里面臨抉擇。
詢問他的人有他的下屬，有泰坦工業的金屬領主，有超新星戰團的洛蘭武聖，當然，還有他自己。
實際上，對他來說這個問題不難回答。
事到如今，他還有得選嗎？
在這尊超然之物面前，無論是逃是戰都同等危險，既然如此，那麼唯有戰了。
“啓動第二次滅世之光超限打擊！”
“我要用湮滅的力量將橫亙在帝國前方的荊棘碾成粉末！”
沒有歇斯底里的怒吼，沒有熱血沸騰的演講，德米特里以身先士卒訴說了自己的決心。
不過在正式出擊之前，他先一步將這裡發生的事告知了前線指揮部。
“湮滅，停下！”
布瓦洛在軍事頻道里大喊。
但這喊聲無法勸阻德米特里。
德米特里帶隊殺了出去。
儘管前路危險，但畢竟不是絕路，人造神明又如何，誰說人就不可以斬落神明的？
億萬戰艦化作逆飛的流星雨。
這是一次比之前要猛烈百倍的衝擊，所有戰艦的引擎輸出功率全都拉滿，戰艦噴吐的藍色光錐在身後拖曳出不規則的時空波紋，彷彿宇宙本身被燙燒出了億萬道流血的傷疤。
面對如此衝擊，人造神明凜然不懼。
它緩緩擡起由暗能凝聚而成的螺旋槍，從槍尖滾落黑色虛境粒子濃縮液，被濃縮液觸碰到的戰艦在震顫中溶解，被不斷降維，然而這並未能嚇到後面的人，後續艦船倚着同伴的二維化殘骸，如撲火的飛蛾接連撲向人造神明的那十條棱線。
轟轟轟！
爆炸接二連三。
掀起的塵埃將一切都淹沒。
紅色的塵埃翻滾，從遠處看，星海似乎都燃燒起來了。
而更遠處的螺旋星系懸臂也因爲爆炸而顫抖，在這一刻好似化作了某種絃樂器的琴絃。
……
“完了！”
在一片焦急中，盯着眼前的虛擬屏幕的愛麗潔率先開口。
她和德米特里一樣，沒有認出人造神明。
但是，她一眼就認出了虛境粒子。
那是超越靈能與暗能，真正近乎神的存在。
德米特里等人的實力雖然很強，但是在對虛境粒子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正面對上虛境粒子……
凶多吉少啊！
愛麗潔不敢怠慢，她第一時間把自己的擔憂轉告給白芙。
“什麼，使徒聖城也掌握了虛境粒子的合成方法？”
白芙大吃一驚。
這下糟糕了。
德米特里他們要是一死，三大宇宙級文明本就有些施展不開的戰力又會暴跌一截，接下來就更難阻止使徒聖城的推進了。
不過現在問題的關鍵其實還不在這。
問題在於，使徒聖城是所有人都掌握了這個能力，還是隻有少數人掌握了這個能力，還是說只有四號使徒掌握了這個能力？
“必須想辦法搞清楚，如果是所有人都掌握了這個能力，那或許我可以藉機搞到原理，完成【融合之路】任務！”
白芙眼睛一亮。
掌握融合靈能和暗能的方法後，她的實力肯定會暴漲一大截，到時候她就可以聯合盧法斯去對付最初協議領袖，進而入手真靈髓質，完成第三次蛻變了。
白芙立刻嘗試聯繫歲夕和影芙，讓她們幫忙調查。
影芙那邊倒是很快就收到了消息，而歲夕這邊遲遲沒有反應。
“怎麼回事，歲夕該不會是暴露了吧？”
白芙臉色微變。
她足足等了五分鐘，才終於收到了歲夕的答覆。
【白芙使徒，非常抱歉，我剛纔被潛藏在使徒聖城的四號使徒攔住了，一時間脫不開身】
被使徒攔住了？
【發生什麼事了？】
白芙詢問。
歲夕解釋了起來。
事情還得從幾分鐘前說起。
當時，當時歲夕正在自己的住所研究至高神徒留給她的那些靈能知識，忽然間，她感覺到天空劇烈顫抖了起來。
她連忙詢問聖地裡的侍衛發生了什麼，但侍衛卻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啊，有發生什麼事嗎，不是一切如常嗎？
歲夕很確信自己沒有出現幻覺，但她接連問了好幾個侍衛，侍衛給她的答覆都是沒有發生任何事。
無奈之下，她只能自己出去調查。
然後，她就看見一道黑色刻痕從聖地深處射了出來，深深地嵌進聖地正上方的天空的裂隙中。
神奇的是，這一幕只有她能看見！
歲夕沿着黑色刻痕出來的方向一路走去，穿過聖地裡一道又一道長廊，最後來到了一個很小巧的雕像面前，黑色刻痕就是從雕像裡射出來的。
這個地方她其實來過不止一次了，但在這之前從未發現任何異常。
真能藏啊。
特意藏得這麼深，會是什麼東西，該不會是白芙使徒需要的第三枚真靈遺蛻碎片吧？
歲夕靈機一動。
現在至高神徒等人都不在，這正是她探索的好機會。
要是真的找到了真靈遺蛻碎片，那她就沒必要繼續留在使徒聖城潛伏了。
然而，歲夕剛要有所行動就被攔了下來，攔下她的是早就被傳言在使徒聖城，但之前從未露過面的四號使徒！
“你在這裡做什麼？”
一股恐怖的威壓從正對面那個由無數晶體構成的十棱柱上傳遞過來。
歲夕毫不懷疑她只要說錯一個字就會被碾成粉末。
只能說當時的情況糟糕極了。
好在她反應極快，在張口的瞬間就想出了藉口。
“我剛纔在研究老師傳授給我的那些知識，但是遇到了一些問題，所以我就想去資料庫查一查資料，走這條路去資料庫要近一些，所以……”
四號使徒盯着歲夕看了許久，最後沒有說什麼，把歲夕放走了。
歲夕匆匆鑽入資料庫，在資料庫喘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冷靜下來把這邊發生的事告訴白芙。
【你觸發了隱藏任務［四號使徒與至高神徒的秘密］】
【任務介紹：……】
【任務目標：查明四號使徒與至高神徒合作的真相！】
【獎勵：500億點經驗值、空白技能卡*5】
看完歲夕發來的消息，白芙收到了一個新任務。
“四號使徒嘛？”
她咀嚼着這個名字。
稍微比對了一下，她就發現使徒聖城的聖地出現異狀的時間剛好和德米特里他們遭遇意外的時間對上了。
很顯然，這兩者間有聯繫！
“現在出手的話，或許還有機會救下德米特里他們。”
“最重要的是，我有機會摸清楚四號使徒和至高神徒的底細，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級別的BOSS。”
“如果四號使徒沒有想象中那麼強，那麼，我還能幹掉她拿到真靈髓質，無需再和盧法斯合作。”
有這麼多好處在，白芙坐不住了。
她立刻讓就在聖地星附近活動的影芙趕往聖地星。
影芙沒有耽擱，以最快的速度奔赴聖地星，然後在聖地星外圍使用了一張召喚卡。
下一秒，白芙啓用使徒之軀天賦，降臨在影芙使用的那張召喚卡召喚出來的真靈召喚物上。
“深入敵方大本營，接下來將要面對的對手是在十一個使徒中名列前茅的四號使徒，影芙，你害怕嗎？”
影芙搖了搖頭：“姐姐大人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只要姐姐大人還在，我就永遠不會感到害怕。”
很好。
白芙笑了。
四號使徒，聽着挺嚇人的。
但是，她也不差啊，她現在是官方認證的十二號使徒預備役，只差一枚真靈髓質，就能化身爲真正的使徒。
“四號使徒，就讓我來驗驗你在使徒聖城藏了這麼多年的成果！”
黑與白的光束猶如隕石般墜向使徒聖城聖地星，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