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袁珂最後還是沒有聽從陳方的建議,直接出兵解救。雖然從後來得到的消息來看,那個時候出兵其實也已經來不及了。
幸好這天子沒有立刻的就動手來解決掉這袁珂,給了他們時間。得以在天子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先忽悠着金吾禁軍殺向了皇宮。只要把竇氏太后請出做主,他們還有翻盤的機會!
藉着太后名義,掌握了皇宮。他們就可以廢立天子。起碼在名分大義上,可以分庭抗禮。
當然了,一切想這麼好,關鍵的最爲重要的是,要先把皇宮打下來,救出太后來。一切纔好說!
皇宮已經隱約在望,然而讓陳方眼皮直跳的是,宮門居然緊閉了起來。還有着一營兵馬,大約上千,就駐紮在宮門之下,防守着。
陳方心中咯噔一跳,見着範字旗幟。已經認了出來,只是上林八軍之中的典軍校尉範貞的旗幟。
他怎麼就忽然帶兵來到了這裡?陳方心中就生出了不祥的預感來。
“爾等何人?居然敢亂闖宮禁,再不停下,我等就不客氣了!”前方的上林兵堆起了鹿角等防禦之物,堵塞了道路,叫嚷着。
“不好,是範貞,範含章的人馬!”袁珂也認了出來,手忙腳亂的叫着:“怎麼辦?”
陳方咬牙叫着:“殺進去,當今天子喪心病狂。居然親手把大將軍給剁碎了,還叫着喂野狗。我都下場可想而知,只有死中求活了。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袁珂一咬牙。喝道:“攻擊,救出太后來。每人都是大功臣……”
這刻跟着袁珂走到這個時候。也都騎虎難下了。最關鍵的是,他們還有着大義藉口。這就在心理上還有着最後支柱!
“殺……”
兩支軍隊就在這皇宮門前。象徵着整個大虞的朝廷的威嚴權力的所在,展開了一場血腥的戰鬥殺戮來。
一時間,就能夠看出大虞的天柱紛亂混雜,甚至有着搖搖欲墜之勢。
深宮之中,帶着大軍興沖沖的趕回宮中的當今天子。喝了兩杯酒,壓下了今天那種近乎癲狂的情緒之後。
猛然就想起來了什麼,喝道:“那老妖婆現在在哪裡?已經抓起來沒有?”
張過賠笑道:“回宮第一時間,就已經把老……太后給請入了映輝宮之中……”
映輝宮,就是大虞的冷宮了!
然而這大虞天子卻獰笑着:“把她送入映輝宮?也太便宜了她?把她給我送入洗衣院去……”
想着。自幼這老妖婆和那竇冀兄妹兩個,一內一外的,壓制欺辱。就是一股止不住的怒氣生出:“把竇冀人頭帶上,朕要親自送給那老妖婆看看!”
這般睚眥必報,若是儒家大臣,定然會阻攔。然而卻正合這些太監的心意。就覺着天經地義,沒什麼不對,反正皇帝也高興。
當下就立刻擁了大虞天子,進了內宮之中。一路上。只見着悽風苦雨。無數的嬌柔的宮女和太監,都被護衛給拉了出去。
這天子見了,不僅沒有半點皺眉,反而生出一種快意的感覺來。
竇氏掌權三十年。宮中大多數也都是竇氏安插人手。這位皇帝很多時候,一點小事,都會輕而易舉的傳入竇氏耳中去。
這讓這位天子膩味透了。連在自己的皇宮之中,也要向做賊一樣偷偷摸摸。今次殺了竇冀。掌握大權。第一個就要清算的就是這些家賊!
他甚至不顧天家體面,直接派了親衛進宮。就開始清洗竇氏的黨羽。
這刻。忽然見到了一個自家十分痛恨的女官。正是竇氏身邊十分親近,經常爲竇氏出謀劃策,對付天子。恨得這位天子牙癢癢的那位女官,正一副凜然不敢侵犯的模樣,訓斥着那些親衛:“這裡是皇宮之中,天家尊嚴所在。爾等這般胡作非爲……”
一股不知道哪裡生出的邪火,就讓這位當今天子眼睛都紅了。抽出劍就跌跌撞撞的奔了過去,再所有人驚呆的目光之中,砍在了那女官身上:“我讓你猖狂,讓你猖狂……今日你死期臨頭,還敢如此欺辱於朕……朕要滅你九族……殺光你的父母親戚……”
一邊痛罵,一邊揮劍砍着,足足砍了數十劍。把這女官砍的幾乎都變成肉醬,面目全非。
“殺,給朕把這些人都給殺了,一個活口都不留!”拄着劍,氣喘吁吁的當今天子下着命令。
被這血腥味道,和天子的暴虐刺激。還有一種打破禁忌的快感,在皇宮之中殺人啊……這是何等難得的機會?
尤其是殺的還是那些身份高高在上,或者是美貌如花,只能遠看的美貌女官宮女?
“殺……”
一時間刀劍出鞘,腥風血雨。無數的宮女太監,都在這皇宮之中被殺。
“哈哈哈哈……”
這個時候,當今天子方纔覺着心胸快意,壓在心頭的鬼火已經不翼而飛了。
在一路血腥之中,直接來到映輝宮之中。見着這處原本的冷清宮殿,連房頂上都長出雜草。這個時候,已經守衛森嚴。
當今天子在張過等人的簇擁之下,直接闖入進去,推開大門。見着原本一直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
“哈哈哈哈,太后。好久不見了,今日朕是來給你送禮的……”
“送禮?”已經有了預感,竇太后的目光之中,已經有了沉沉的恐懼。若非是弟弟竇冀死了,這皇帝哪裡敢直接派人把她給送入這冷宮之中?
“沒錯,是一份大禮啊。哈哈哈……呈上去,給太后看看!”
“是!太后娘娘,您請看着……”
張過得意的笑着。捧上了一個木匣子。裡面正裝了一顆血跡未乾的人頭,雖然有些變形。但是大體還是認得,正是竇冀。
一股冷入骨髓的悲哀一下子就把竇太后給擊倒:“陛下就這麼恨哀家麼?”
年輕的天子大笑:“那是自然。我早就想滅你們竇家的九族了。朕告訴你,朕纔是天子。這大虞天下是朕的,你們這竇氏居然敢覬覦朕的天下,欺凌於朕,朕要把你們竇家徹底的殺光。”
“陛下,很多事情是隻能坐不能說的。陛下說出口,大失天家氣度!”這個時候,竇太后豁出去了,冷嘲熱諷。
“哼哼。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敢教訓我。你知道竇冀怎麼死的?被朕親手殺的,朕砍了他幾十劍。還有你身邊的那個賤人,叫什麼蟬來着的,也是朕親手砍成了肉醬。太后娘娘,你想怎麼死?”
竇太后絕對沒有想到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天子,居然如此瘋狂。一時間,甚至呆住了。
“放心吧,傳出去的風聲一定會說太后娘娘是暴疾而死的。”張過湊趣的笑道:“不過我記得,前朝的時候。似乎有着人彘的故事……”
人彘,聽到這個詞。竇太后徹底崩潰,幾乎嚇的暈了過去。
所謂的彘,也就是豬的意思。前朝有着宮廷爭權。得勝一方,就把失敗者斷手足,去眼。煇耳,飲瘖藥。使居廁中,命曰‘人彘’。
也就是把人手腳砍斷。挖去眼睛,耳朵薰聾,再喂啞藥,放在廁所裡之中!
這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想到這裡,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竇太后拔下頭上的金釵,就向着喉嚨之中刺去。寧可死了,也不願落到這般下場!
“攔住她,朕不要她那麼容易死了……”天子憤怒的大叫。
然而,卻就來不及了。金釵已經深深的刺入喉嚨之中。竇太后已經發不出聲音,只有氣管之中有着絲絲漏氣的咯咯之聲。
“廢物,全都是廢物……”
年輕的天子憤怒大罵,大動肝火的時候。
卻有着護衛急衝衝的衝了過來,叫道:“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中尉袁珂造反,帶着兵馬殺向皇宮來了!”
聞聽消息,這大虞天子轉怒爲喜:“定然是來救這老妖婆的,死的好,死的好!”
陽光黯淡無力的照耀在整個皇宮之上,似乎就爲這個天下最爲尊嚴的所在,蒙上了一層陰影。
劉易的分身,就負手的觀望着這一切。這裡不是南荒,他所能做到的東西相當有限。還不如靜下來看個熱鬧好了!
“這大虞的皇帝,真是眼高手低啊!所有處理權臣的行動之中,最爲關鍵重要的一點,就在於如何善後。
縱觀古今中外,善後不成,逼着那些主謀黨羽狗急跳牆生亂的事情,不勝枚舉!這皇帝,卻是吧一手好牌給打輸了!”
若劉易是這位皇帝的話,在殺了竇冀之後,第一件事情根本不是彈冠相慶。而是立刻派出人手,拿着詔令聖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整個洛城的兵權給控制了。然後再是清算,清洗。
總之,最爲重要的事情,是把局勢先給控制了再說。而這位大虞的皇帝,卻以爲殺了那竇冀就沒事了。後面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去做。白白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
這就讓劉易想起了兩個著名的例子,一個是三國,一個是滿清。一反一正!
三國時代,王允成功策劃了對董卓的刺殺。但是卻沒有處理好對於董卓餘黨的事情,在沒有徹底掌握局面之前,逼迫過甚。導致餘黨反撲,長安失守,王允和其家族亦被處死,關中亦大亂。讓漢家天下最好一點遮羞布也都被扯下。
而在滿清的,自然是那我康麻子處理鰲拜了。不過雖然滿人們吹噓天縱之才,十三歲就殺了鰲拜云云,實則背後有着孝莊皇后在主持。這纔有條不紊,一步步操刀,先將鰲拜扣押,然後剷除黨羽之後,再殺掉鰲拜。
總之,這王允那貨是剛愎自用。而當今的這位大虞天子,卻根本就是太蠢!
在殺了竇冀之後,居然親自劍砍屍體被不說。還要喂野狗。
這也就罷了,偏偏不急着去對付竇冀黨羽。反而跑去彈冠相慶去了。卻是把竇冀餘黨給逼急了,又放縱給他們行動機會。
“也不知道這亂子。該如何收場啊!”劉易輕輕嘆息着,表面看起來悠閒淡然。但是心中卻急的如同火燒火燎一般。
這次劉易真的賺大了,連他自己也都沒有想到,這次大虞皇帝的居然這般大方,給自己如此的隆重冊封。讓人根本料想不到。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劉易心中明白,給予自己后稷神職,就已經讓他喜出望外了。然後後面有着保國,專征伐等等。這就分明是解開他身上套子的繩子,幾乎就是大明其白的告訴劉易,你放心大膽的去打南荒去吧!更是在天下人面前,爲劉易的行動背書。
按道理來說,劉易和中央帝君又沒有任何瓜葛,更不是他私生子,哪裡有必要對他這麼好?
所以,換個角度去想。這完全就是爲了給南方帝君上眼藥啊!
你紅神不是要阻止劉易崛起麼?限制打壓他的發展,我就偏偏扶持他起來。分你職權。
“恐怕南方帝君也做出了什麼針對大虞朝廷不利的事情,否則的話,中央帝君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處處樹敵!”
劉易冷笑着。雖然自家佔了天大便宜。但是這次親眼卻已經和大虞朝廷牽扯到了一起去了。
如果仔細查看他自己的頂上的話,就會發現這刻大虞的龍氣和劉易自家的神光已經夾雜在了一處。
一旦大虞滅亡,自家也要倒黴。而更不要說。剛纔那得到的種種好處了!
“蠢材,廢物!”劉易心中不斷罵着。好好一把的好牌,眼見着馬上就要打輸了。
他的目光卻看向了洛城之外。目光之中就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如今諸人的目光都糾結在洛城之中。恐怕只有很少人才真正注意到,最大的危機,其實是在洛城之外啊!
“殺……”
範貞親手射殺了一個敵人,這個時候的範貞身穿鎧甲,顯得十分英武。就算是主將不能直接衝上戰場,但是卻也在指揮之餘,射殺一兩個敵人練手。
敵人的攻勢雖然猛烈,但是範貞依舊顯得從容不迫。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尤其是這些造反的叛軍,原本心中就只有一團虛火。莫要看着這些人現在的攻勢如此凌厲,悍不畏死。但是隻要拖延的時間一長,這些叛軍就會開始心虛。士氣很快就會衰落,甚至自己潰亂。
因此,這個時候,範貞越發顯得指揮若定,氣定神閒了。
防守在宮門牆頭的衛尉見了,不斷點頭,暗自欣賞:“原本這含章聲名鵲起,號爲公家之冠。原本我還不相信,今日一見,果然是範家的麒麟兒啊!”
又見範貞豐神如玉,勇武翩健。心中更是生出火熱心思:“我雖然沒有這般好兒子,但是我家有着好女兒。大女兒嫁給當今天子做皇后,這小女兒可以嫁給這範含章……”
正是因爲這衛尉李單是當今天子的泰山嶽父,所以纔會被信任,執掌着宮禁。
因此,這刻愛惜這範貞人才。就趕緊吩咐着宮城之上的衛尉禁軍反擊,幫着範貞守城。
這刻,見了這般情形。雖然手下的士兵們,還在捨生忘死的向着宮門衝擊着,然而陳方的臉色已經蒼白到了極點。心中徹底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原本只是想着有機會趁着宮門不閉,直接衝入進去。然而現在不僅宮門緊閉,範貞還帶着人馬來幫助防禦。
便是打垮了範貞的手下人馬又是如何?這裡是皇宮,那宮牆高大厚重,比城牆都要結實。沒有攻城器械。也沒有時間,哪裡能夠攻打下來?
“中尉,不能再打了,我們要馬上離開!”陳方勸着。
“退?往哪裡退?”袁珂也是一臉死氣沉沉。讓陳方心中往下沉。
打不下皇宮,搶不出太后。他們就沒有大義名分,皇帝就只要用一紙詔令就能把他們打成叛黨。手下人馬立刻就會崩散,而他們只有被誅滅三族的下場!
“洛含關還有我們的人馬,右將軍在那裡駐守。一定還弄不清楚洛城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被陳方一提醒。袁珂激靈一下,打個寒顫來。
卻見着陳方臉色雖然難看。但是眸子之中卻是悠悠的,如同燃燒着一股綠幽幽的鬼火一樣。
“洛含關還有兩萬人馬。右將軍處境也和我們一般。只要匯合了右將軍。進,我們可以發兵再向洛城。退,我等也可以投靠青陽道,大開關城,引青陽道兵馬直入……”
雖然隱隱約約的猜到了,但是這刻親耳聽着陳方說出,袁珂還是激靈靈的打個寒顫。半晌,方纔說道:“如君這般,可謂是毒士矣!”
這一句話可謂是血雨腥風。說不得就要葬送五百年的大虞天下了。
陳方冷冷笑道:“莫非中尉願意就這麼三族被滅,定爲叛逆,爲天下後人所笑麼?”
袁珂立刻面色鐵青,爲了自家身家性命,哪裡能管得了那麼多了?
當下立刻就鳴金收兵,帶領士兵緩緩撤退。
見到這麼一幕,一直氣定神閒的範貞,忽然一下子就變得臉色鐵青:“不妙啊,莫非那袁珂真的要去引兵洛含關?”
“哈哈哈哈。含章果然不愧是號稱公族子弟之冠啊。若非含章親自提醒本官,又帶兵來協助防守,恐怕就要被這些叛黨得逞了!”衛尉李單在城頭大聲笑道。
他沒有理由不高興,按照大虞外戚掌權的傳統。竇冀那廝死了。就該他這位皇帝的泰山嶽父做大將軍了!
雖然李單沒有竇冀那邊掌控朝野的野心,但是做了大將軍之後,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要比這看守宮禁的衛尉強了不知道多少。
“衛尉且慢高興!”範貞臉色不大好看:“這些賊子,可能是退去洛含關的……”
“什麼?”李單人才再說平庸。然而也能夠從其中聽出危險來。右將軍竇安,可也是竇家之人啊。手下還有兩萬大軍……
“天子行事。怎麼這般魯莽!”李單破口而出。他是天子老丈人,可以說出一點稍爲出格一點的話。
範貞深以爲然,卻是不敢出言附和。原本很好解決的事情。殺了竇冀,立刻派出使者,帶着竇冀腦袋,闖入軍中傳旨,直接宣佈竇冀伏法。然後剝奪竇安軍權。
有着天子的名分大義,再加上竇冀這個大將軍突兀死去的心理衝擊。便是主將,沒有時間聯絡溝通下屬的情況之下,也難以掌控軍隊謀反。
這個時候,就輕而易舉的擒拿主將下獄,或殺或關,都只是一句話的功夫。就可輕易奪取兵權。
甚至英明神武的皇帝,說不定有可能自家親自潛入到洛含關去,直接憑着身份震懾奪取。
總之,要點都在於迅雷不及掩耳。根本不給人反應時間!
然而,當今這位天子。在殺了竇冀之後,卻以爲大局已定,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些……
說起來雖然多,其實在範貞腦海之中,卻只是一晃而過。
“當務之急,是應對可能的危險。衛尉……”
“是極,是極。含章有什麼好主意,說來聽聽……”一邊說着,迅速的開了宮門,將範貞請了進來,虛心請教着。
“首先是皇宮之中的太后,絕對不能讓那些賊子給驚動了。”範貞一本正經的說着。
李單聽了臉上立刻露出狠辣來。別人不好動手殺太后竇氏,要不然以臣殺君太過忌諱。但是他李單可謂外戚,殺了竇氏,只會讓皇帝高興。
再說了,現在這情況之下。竇氏就是一個禍害。真被人救出去……
想着,已經下了決心!
“含章好做,我還有一個女兒待字閨中。”李單裸的暗示着。這不是衛尉的暗示,而是未來大將軍拋出的橄欖枝了。
範貞神色肅然,說着:“是,含章知道了!”心中一陣恍惚,沒有想到,這次冒險,最大的收穫原來在這裡。
原本救援皇宮是大功,定然能被天子另眼相看,踏入升職的快車道。然而,卻怎麼也比不上未來大將軍的這般聯姻好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