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次試煉

葉子洛略略講述一些修真界的事情,冷清銀聽得目瞪口呆,連呼“神仙”。

葉子洛方講到“修真者到元嬰境界後可返老還童,恢復年輕的模樣”時,冷清銀豁然站起,走到葉子洛面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口中喊道:“望前輩能收小的爲徒。”

葉子洛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冷清銀起來。冷清銀哪肯起來,葉子洛無奈,雙臂一振,硬生生地將冷清銀強拉起身。

“冷大哥,你就別嚇我了,我不過才二十七歲,哪夠資格做什麼前輩!”

冷清銀一臉狐疑地上下打量他。

葉子洛哭笑不得:“真的,而且我入修真界不過數月而已,不夠資格收徒啊。”

冷清銀這才相信,想到拜師無望,不免神情沮喪。

葉子洛也覺心內不安。對於冷家兄弟,他既感激又欣賞,可是他修爲尚淺,連大哥的師門都未正式踏入,又怎敢隨意把素心派的修行方法傳予他人。

葉子洛考慮半晌,慢慢道:“冷大哥若不介意的話,我幫大哥的冷泉劍稍作處理,可好?”

冷清銀聞言一震,他自知失態,慨然笑道:“葉兄弟,讓你見笑了,我等凡夫俗子,逃不過長生不老的誘惑,適才種種失態,實在丟臉,葉兄弟別放在眼裡,活到這把年紀,唉,還是有許多事看不通啊。”

他老臉微紅,向葉子洛抱拳一揖。

葉子洛急忙扶起,道:“冷大哥別說這樣話了。我當時聽聞可以修煉時也開心得忘乎所以呢。這本是人之常情,冷大哥哪有失態?幫不上大哥的忙,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他見冷清銀那麼快便調整心態,心中更添一層好感。

冷清銀逐漸恢復從容神態,從腰際抽出那把冷泉劍遞與葉子洛:“那就多謝葉兄弟了。”

葉子洛接過長劍,輕撫劍身。劍柄上飾了兩排晶石,晶石大小若米粒,葉子洛伸了靈意進去,發現那不過是下品晶石。

皺着眉頭想了一會,葉子洛的指尖射出銀白光芒,以晶石爲楔,葉子洛在劍柄及相接的劍身處佈下一個“還治陣”。

又在劍身上佈下一個防禦陣,一個攻擊陣,將劍反過來,在另一邊劍身上也同樣佈下陣法。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葉子洛的改造就已完成。

一旁的冷清銀極力鎮定,但興奮潮紅的面色出賣了他起伏的心情。

靈力的銀光散去,冷清銀小心翼翼地雙手捧過冷泉劍。如那隻神盾一樣,冷泉劍從外表看並無異樣,但他深知,此把冷泉劍再也不止是把好劍了。

“好了,我們到院中試試。”葉子洛建議道,他也不知道那兩個攻擊陣法效果如何。

天井之中,冷清銀手持長劍,大喝一聲,長劍向前凌空劈去,劍身抖然射出一道長長的劍芒,一半青色,一半紅色,空中騰起大片煙塵。

“咚咚”幾聲巨響,伴着喀啦喀啦叮叮哐哐的各式複雜聲音。

煙塵過後。

冷清銀和葉子洛灰頭土臉地呆呆望着那被一劈兩半的青銅爐像。

管家、待從等人急急圍了上來:“這是怎麼回事啊?”“冷當家的,發生什麼事了?”

你一言我一語,亂成一團。

冷清銀和葉子洛互望一眼,兩人露出強忍住笑的痛苦表情。

冷清銀咳了兩下道:“無事,無事,只是和葉兄弟切蹉武技,失誤失誤而已。”

衆人半是相信半是懷疑,要知道在普騰國,武技高超的人做到這樣也並非不可能,可冷當家的功夫沒那麼高啊,一旁的年輕人看上去更是不會武的樣子,難道這就是“真人不露相”?

且不說衆人心中的種種猜疑。

冷清銀拉了葉子洛徑自回了廳內,冷清銀還順手關上門。

“葉兄弟,這個也太厲害了,真是神器啊~~~~”冷清銀激動地講道,雙目充滿愛憐地看着自己的冷泉劍。

那青色光芒和紅色光芒是兩種不同的攻擊陣法射出的,沒想到破壞力這麼強。

“冷大哥,這恐怕也和你的實力有關。你出劍的時候,我感覺到你體內有種力量流淌。”葉子洛道。

冷清銀也不瞞他,“沒錯,葉兄弟,我和清鑫有種家傳武技,內外皆修,主重內功,適才發劍之時我用了內力,如果不是這把神器,平日裡我狀態最好時,也絕不可能劈開銅像,何況還隔了那麼遠的距離。這真是神器啊~~~~”

冷清銀愛不釋手地在劍身上摸來摸去。

葉子洛差點笑倒,冷大哥那神情,便是看最心愛的女人亦不過如此,唉,真讓他沒話說了。

“咳,冷大哥,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讓我看一下你如何運轉內力呢?”葉子洛勉強止住笑。

冷清銀戀戀不捨地把冷泉劍插入環在腰際的劍鞘之中,雙肩下垂,雙眸微閉,按照平日的練習運轉起內力。

葉子洛目運神力,看得一清二楚。冷清銀的氣脈比普通人寬,那汩汩流動的力量頗有幾分靈性在內,運行的線路則是人體幾條主要的脈胳。

可惜啊,如果他走另一條路線,再加上多吸收點天地之間的先天之氣,或者可以無師自通,修至結丹呢。

葉子洛礙於不曉得素心派的規矩,不敢隨便出言指點。

冷清銀見他看完之後不作評價,知他所慮,雖略感失望,也沒往心裡去,反倒又抽出他的冷泉劍,繼續癡迷地看啊看~~~~

葉子洛向他把劍鞘也要了過來,劍鞘同冷泉劍一樣,極是柔軟,上面並無晶石點綴。

葉子洛從手鐲中取出塊雞蛋大小的上品晶石,叮囑冷清銀在劍鞘某幾處位置把晶石鑲上去,又讓他把劍柄上的晶石也換掉。

數日後,冷清銀劍鞘和劍柄都改造完畢,葉子洛給他的劍鞘佈下陣法。冷清銀自是喜不自禁。

小駝經這幾日調理,體內的黑塊盡去,食量恢復正常,乾癟的毛髮也漸有了光彩。

閒來無事,葉子洛把自己華麗到誇張的腰帶也作了改動,反正上面有那麼多晶石,閒着也是浪費,便也在上面佈下了還治陣。

昭陽城的藥店被他逛了個遍,還真讓他買到了兩樣成妖丸所需的材料。

葉子洛提出辭行。冷清銀親送他出城。

小駝身上裝了全套的鞍具,腳蹬閃閃發亮,鞍具表面是厚實柔軟動物皮毛織就,坐上去十分舒適,邊緣還用金銀絲鑲着邊,光彩華麗。葉子洛笑着抱拳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冷大哥不要再送了。”

冷清銀欲言又止,神色頗有幾分悽然,半晌方問道:“不知這一別,可有再見葉兄的機會?”

葉子洛見他重情重義,心中感動不已,笑道:“放心吧,兩年之內我必回來再訪冷兄。”

兩人再次話別。

從地處偏僻的昭陽城到普騰國帝都西平城,騎着最快的駝獸也要兩月餘。

葉子洛駕着小駝在官道上疾馳而去。小駝病好,恢復神俊,腳程相當快。這一路之上有不少旅人來來往往,葉子洛有時和他們結伴而行,有時獨行。

這日,葉子洛停在一處山腳下。此處山勢連綿,雖不高雄,倒也有幾分秀麗,山腳下那一汪碧湖更添秀美。

日色漸晚,葉子洛不再前行,鬆開小駝的繮繩,任小駝自去尋覓豐肥的水草。

環顧四下無人,葉子洛駕起寒霧冥劍往山頭飛去。他這些日子每天勤加修練,馭劍飛行不再如龜爬蛇行,而是十分穩健,只可惜限於修爲有限,無法長時間飛行。

越往山上飛去,葉子洛越是心驚,這幾座山頭靈氣之強,匪夷所思,當真是修行的好地方。

葉子洛在空中急速掠過,放眼望去,羣山層巒疊翠,越往山裡,山勢越險峻雄奇。山風冽冽,沁着涼意,葉子洛但覺心神爲之一蕩,心曠神怡。

良久,他方回過神來,想起還留在原地的小駝。

略一思忖,他折回原地,埋頭吃草的小駝見葉子洛從天而降,歡歡喜喜地跑過去,用大腦袋親眤地蹭着葉子洛。

葉子洛呵呵笑着,他輕拍小駝的腦袋,說道:“小駝,我要在這山上住些時日,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聽懂了沒?”

小駝搖晃着大腦袋,不依不饒地過來蹭他。

葉子洛與小駝笑鬧了一會,再次駕起飛劍飛入山中。

擇了靈氣最強的一座山頭,葉子洛降了下來。飛了半晌,他已覺得吃力。當下用靈力劃下還治陣,便開始打座修練。

這一次修練並無時間顧忌,葉子洛一直練到經脈略略發漲才停下。

還沒從渾身舒爽的感覺中回過神,就聽到蒼瞳微笑的聲音:“此地靈氣充足,你修練得很舒服吧?”

葉子洛不察有它,深吸口氣,再長嘆一聲,說道:“真的很舒服。”

“那剛好開始第二次試煉,聚靈陣你自己會布了吧?”蒼瞳依舊是微笑的溫和嗓音。

葉子洛的笑臉一下子僵住,苦啊~~~~~

雖然哭喪着臉,葉子洛還是乖乖地取出上品晶石,依腦海中所記憶的,在還治陣中佈下聚靈陣。

最後一筆劃了,靈力迅速凝聚。

葉子洛跌坐於地,進入凝神冥思的境界。

幾乎粘稠有若霧狀的靈力迅速地鑽進葉子洛體內。

葉子洛悶哼一聲,身子抖動了一下。這一次聚靈陣的效果也太恐怖了些,上次是到後來纔有痛苦的感覺,然而眼下,那密度甚高的靈力一鑽進來,經脈便如撕裂開般的痛。

痛楚沿着靈力所過的經脈四散開來,血水很快從破損的經脈處四溢而出。

蒼瞳也吃了一驚,此地靈氣之強,出乎他的意料,若是葉子洛承受不了,豈不是……他不敢怠慢,數道黑金色的靈氣從丹田處射出,往葉子洛的經脈中而去,將擠進身體的靈力吞噬掉一小股。

葉子洛經上次折磨,加上現在修爲加深,精神力已不同往昔,竟一直勉力保持一絲神明清醒,甚至還儘量讓自己忽略劇烈的痛楚,而把注意力集中在靈力地運行之上。

日升又日落,痛楚一波一波,如同潮涌,葉子洛漸漸麻木,那一絲神明也慢慢地失去了知覺。

在他對靈力失去控制的最後一剎那,蒼瞳的魔力暴漲,黑金色靈力瞬間鑽入葉子洛全部經脈之中,代替葉子洛強行控制着靈力運轉。

葉子洛的氣脈再度被強行撐大許多。

“小傢伙的毅力還是蠻強的嘛。”蒼瞳饒是有趣地道。以葉子洛的修爲,能有這種強度的意志力和精神力實屬不易。

腦際昏昏沉沉的,葉子洛閉着眼睛回想着,是了,他終於還是丟臉地昏了過去,沒有堅持到最後。

“可以了。”蒼瞳給出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話。

葉子洛心裡一鬆,他明白這句“可以”算是個肯定了。

他往身體裡內視一番,體內氣脈比原來寬了一倍,靈力乖乖地順着路線緩緩遊走,被撕裂的傷處不見蹤跡。丹田處的明黃內丹變得有若雞蛋大小,順時針地慢慢旋轉着,而一側蒼瞳的元神也散發出柔和耀眼的紫金光芒。

蒼瞳道:“這次實屬意外。這處靈力不僅幫了你,也讓我吃個半飽。用不多久,你就可以結成元嬰了。”

葉子洛張開眼睛,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己渾身是血,有如一個血人,布在聚靈陣中的上等晶石均碎成了粉末。

他拿出高悅的玉簡,意念伸將進去,這一次,在六幅運行圖外,還跳出一番記述,那是結成元嬰時幾點需注意的事項和一些經驗之談。

葉子洛一一記住,重又收好。

駕起飛劍,葉子洛徑直飛向半山腰的小湖。將衣裳鞋襪全脫下,葉子洛跳進水中,盡情沖洗一番,把身上的血污洗淨。

水波輕柔地包圍着他的身體,那還很清晰的深入骨髓的痛楚,在水波溫柔的撫觸下一點點地消散了,他吸了口山中清新的空氣,心情不錯地問道:“蒼大人,有沒有什麼可以隔空取物的法子?”

蒼瞳聲音懶懶的:“你可以直接用靈力去取。”言簡意駭,再無多餘的解釋。

葉子洛知道那是留給自己思考的問題,立刻開動腦力胡思亂想起來。

片刻後,葉子洛的脣邊露出抹詭笑,他伸直右臂,靈力從他五指間直射出來,凝聚在一起,宛若手形,這法子與上次在小綠毛腹中用靈力凝結成甲並無本質不同,他慢慢操縱着靈力往岸邊伸去,倒也穩穩地到了衣物之上。

我抓,汗,葉子洛嘴角一擰,微笑都扭了形,我再抓,還是沒抓到,他需要分別操縱五股靈力來完成這件小事,不若成甲時,只是凝成一塊就可了。

還好,葉子洛就喜好沒完沒了的試驗,總算給他成功了一次,把衣褲全抓了回來。

無形之中,他對念力和靈力的掌控都精進一步。

葉子洛玩得上癮,又用左手操控出另一股五指山,與右手合作,開始清洗衣物。

待衣物洗完之時,葉子洛甫驚覺到靈力居然消耗了五成左右。

赤條條地爬上岸,葉子洛取出另一套乾淨衣物換上。

把溼漉漉的衣物鞋襪找根樹枝掛着。葉子洛突地想到,爲什麼不給衣物上布上“闢水陣”呢?那樣的話根本就不會打潮了。

此念一動,葉子洛立即興高采烈地再次脫下身上的衣物,用極細微的靈力給長袍、褲子還有軟靴布上闢水陣,又加了個闢火陣。這身衣物質料與那套月白色的相同,款式也相似,是冷清銀分別之時送予葉子洛的。葉子洛喜歡上這些衣物和鞋子的柔軟舒適,倒不願再穿回原來的衣物。

葉子洛又在軟靴底布了一個防禦陣,這些就不用擔心硬石子之類的劃破鞋底了。想了想,他依樣畫葫蘆地給衣裳上也添了個防禦陣。

衣服晾得差不多幹,葉子洛把它們收下放回手鐲中。

耳際忽的聽到烈烈的破空之聲,葉子洛從樹叢間擡起頭來,只見天空兩道銀光閃過,竟是兩個御劍而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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