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種漠視很可怕。
但再怎麼樣，原主母子三人的慘死與失敗，葉紀譚都可惡的只能算是間接兇手。
直到這一刻，葉寒萱知道，葉紀譚竟然還當過直接兇手，心情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說說吧，你又做了什麼好事，才叫原……纔會叫我落得那般田、地！”
葉寒萱磨了磨牙，原主上十八輩子，到底是造了多少的孽，纔會遇到葉紀譚這麼一個渣爹。
本就不打算逃避，也已經避無可避的葉紀譚深吸了一口氣，把葉寒憐不宜生育的事情告訴了葉寒萱。
“所以說，因爲葉寒憐不知聞恥，與三皇子珠胎暗結，落胎不慎壞了身子。
於是，你們把葉寒憐新婚之夜無處子血，甚至是不宜生育的賬，全算在我頭上了？！”
葉寒萱張了張嘴，可笑又可氣，可惱又可恨地看着葉紀譚：
“葉紀譚，你、你、你真的是好、好！
你真不愧是大禹朝的天下第一好爹，你夠可以的！”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葉紀譚爲了幫葉寒憐，已經沒有良知到這種地步了。
“那個時候你畢竟已經……”
葉紀譚苦澀地開口表示，他是覺得大女兒已經嫁人，有了自己的幸福，所以纔想讓大女兒背下黑鍋，成全了小女兒。
他萬萬沒有想到，大女兒何其不幸，最後竟然被休回家。
可悲的他，竟然一點都不在意，不但沒有爲女兒討個公道，更是把自己當初說過的話給忘了。
他以爲他讓女兒住在家裡，就算是對沒給女兒挑好夫婿的補償。
誰知道，這只是他帶給女兒另一場痛苦，甚至滅頂之災的開始而已。
尤其，所有的禍頭子竟然全是自己引出來的。
要不是他偏心，幫小女兒對果郡王說了那番話。
果郡王也不會爲了無子繼承自己的事業，而把所有的邪火撒到了大女兒的身上。
“別爲你的偏心找藉口。
葉寒憐不潔身自好，弄壞了自己的身體，那是她自找的，她活該。
不管我幸不幸福，我不該爲葉寒憐的不自愛買單，替她背黑鍋，替她犧牲。
我沒欠她的，也沒欠你的！”
在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之後，葉寒萱對葉紀譚的失望與痛恨，已經幾近麻木。
葉寒萱表示，虧得她不是葉紀譚的女兒，否則的話，她一定會被葉紀譚生生氣死的。
“葉紀譚，我說過了，你給我的命，兩輩子，我都還給你了，而且還有的多的。
你不是我爹，我也不會把你當成我的爹。
既然知道真相了，你離我們三個人遠一點吧，不管你再慘，再悽苦，我對你生不起半點同情心。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就得的，是你的報應，該！”
想着原主直到死的最後一刻，還在替葉寒憐背黑鍋，被葉紀譚這個親爹給賣了，葉寒萱表示她真的是醉死了！！！
有個渣祖父，纔能有葉紀譚這麼渣屬性的後代，葉家這一幫子的人，真是夠了！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好過一點？”
葉紀譚疲憊嘶啞的聲音從捂着自己臉的指縫之間透了出來。
“你好不好過，跟我沒關係。”
葉寒萱很是冷淡地回答了一句。
她說過，她只把葉紀譚當成一個連陌生人都不如的陌生人。
陌生人年紀輕輕就死了，她或許還會說一句真是可惜。
但是葉紀譚，無論葉紀譚是生是死，是活是病，是災是痛，她都、沒、有、感、覺！
“真的不能原諒嗎？”
葉紀譚如受傷的野獸一般通紅的眼睛，就那麼直直地看着葉寒萱。
“你說能出這句話，就表示你是不能得到原諒的。
你覺得你上輩子，你這輩子所做的事情，有哪一件值得人去原諒的？”
葉寒萱搖頭，葉紀譚越是期望得到原諒，葉紀譚這輩子就越是無法被原諒。
“哈哈哈哈哈……”
葉紀譚又哭又笑，但是笑臉卻是比哭臉更難看：
“是啊，我不值得被原諒，我的確是不值得被原諒。
是我，是我一手害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害死了紫蘇爲我生的兩個孩子，我罪有應得，我罪有應得。”
“！”
聽到熊弟弟明明已經被養廢了，柳輕煙母子三人最後依舊不肯放過熊弟弟，要了熊弟弟的命，
葉寒萱握成拳頭的手背上，顯出一根青筋來。
“你滾吧，欠了我的，我自然會討回來，以後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葉寒萱閉着眼睛，沉沉地吐了一口氣：
“這些事情，我一個人背了這麼多年也就算了，我不希望我娘跟勇兒聽到丁點的風聲。
恨太累，包袱也太重，有我一個就夠了。
要是讓他們知道丁點，葉紀譚，我命都還你了，你欠我的命，還沒有還呢！”
只要葉紀譚敢讓她娘和熊弟弟知道一星半點，她一定會要了葉紀譚的命的。
那麼沉重的上輩子，不是誰都能背得起來的。
原主不是沒有擔當，逃了，把這個爛攤子完全丟給了她。
實在是原主上輩子經歷過的事情，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她雖然知道原主所有的一切，但她到底不是原主，讀原主的記憶，就跟看電影一樣。
或許會有代入感，但是原主的恨與痛苦，她是絕對不可能完全感同身受的。
所以，她不止一次地想過，要是當日原主真的接受了重生的命運，原主是能復仇成功，
還是生生被上輩子痛苦的記，逼瘋成魔！
“不會的。”
葉紀譚無力地搖搖頭，他承受不了，女兒卻是承受住了。
這種痛苦，他不會再加心愛的人與愛子再去嘗試，甚至是被這種痛苦而折磨至死。
葉紀譚不敢想象，大女兒到底是用了多少心智，才能跟這樣的過去抗爭到今天，迎來一個不同的又嶄新的生活。
“你可以報你的仇，我可以改我的錯。
你可以不原諒我，但是我卻不能無視我自己曾經犯下過的錯誤。”
葉紀譚將桌上的茶水猛地全灌進了自己的嘴裡，卻怎麼也無法把心中的那把苦火、怒火、悔火給澆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