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爺我終於回家了!”
銀狼緩緩趴下身子,上頭下來一個不到三尺的小孩子,穿得一襲華衣錦袍,頭髮凌亂,小臉髒髒的。
“你叫彭子吧?還不給小爺的坐騎嘯月弄些吃的來,這一路上多虧了嘯月跑得快,否則小爺就不能回家了。”
慕容慬聽到這聲音,拔腿出來,就見一個小孩子大搖大擺地進來,父子倆大眼瞪小眼,眉眼之中,可不就是一個小慕容慬。
昊兒問道:“爹,小爺的孃親呢?小爺回來可不是瞧你的,我是來瞧孃親的,好想孃親暖暖的抱抱……”
慕容想、慕容忌雙眼熠熠放光,看着這個動作靈敏的小孩子,“聽說嫡皇子四個月就會說話,這是真的?”
現在算算,昊兒剛一歲多,可看看這身量,說有三歲都有人信,臉上帶着嬰兒肥,漂亮得像個瓷娃娃。
慕容慬沒想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兒子,“你自己跑回來的?”
“小爺真是受夠了!師祖與皇祖父在那邊早前天天吵架,現在天天打架,比小孩子還無聊。今兒他們又打的時候,我就騎着嘯月走了。
我想孃親了,回來瞧瞧孃親。
我要回來,皇祖父說好,誇我有孝心。
師祖居然說不成。
我瞧自己的孃親,管他們何事?居然敢管着小爺,不讓小爺回家。
小爺又不是小孩子,他們不讓回,小爺就不回了,小爺自己走!”
一口一個小爺,拽得跟個小霸王似的。
慕容忌看得兩眼發直,他家一歲多的小娃娃,話還說不全,可人家這小娃,比那四五歲的強幾分。
醫族到燕京,這可是上千里路,他竟帶着一匹狼自己回來了。
昊兒一歪頭,“你是不是我親爹?我餓得狠,你怎麼不給我準備吃的?不會是你給我找了個庶母、後孃之類吧。我聽琅師兄說,有庶母就有庶爹,有後娘就有後爹……”
慕容慬看到兒子,也沒心思與慕容想兄弟說事了,“你們告退罷!”
慕容想走了幾步,又回頭望了一眼,終於控制不住,“小殿下,慕容曠在醫族可好?”
“好!好!好得不能再好,與莫楷一樣都成書呆子,會背痠文,會吟酸詩,聽得小爺吃飯不用加酸醋。”
慕容忌忍俊不住,聽一個小孩子說這話,還是小大人模樣,實在可笑。
他拉了慕容想退出太極殿。
兄弟二人就這位嫡皇子又說了起來。
此刻,元芸聽說昊兒回來,領着幾個醫族女弟子一路飛奔,到了太極殿,果見昊兒坐在案前,渾身髒兮兮的,頭髮亂成了雞窩,正在啃蘋果。
“昊兒,你還記得我不?”
“芸嬤嬤!”昊兒道了一聲,“這真是小爺的親爹?他都不給我吃的,祖父是親的,爲甚爹就變庶爹、後爹了?”
慕容慬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朕不是讓彭子給你預備吃的?”
“可我每次去祖父屋裡,什麼吃的都有,可不像這兒,除了幾個果子、點心就沒別的,就這麼點東西,還不夠小爺塞牙縫。”
慕容慬怒道:“你再給朕一口一個小爺,信不信朕揍你。”
兒子在他面前自稱小爺,這都是破習慣。
元芸忙道:“小殿下去鳳儀宮罷,屬下給你預備好吃的。”
“我孃親去哪兒了?我回來的時候,可去那邊轉了一下,沒聞到孃親的味道。”
昊兒那麼晚回來,沒看到孃親,瞧着一身又髒又狼狽的小孩,元芸母愛氾濫,心疼不已民,一口一個“我的小公子,你這一路怕是遭了大罪,餓了吧?冷了吧?有沒有受傷?”又招呼宮娥取溼帕子,又給他擦小臉、小手。
彭子帶着一羣宮娥魚貫而入,很快就將偌大的膳桌擺滿。
昊兒一臉嫌棄,“這是皇宮御廚做的?你真是小爺的親爹?當我是貓狗,這菜能吃麼?”
要說菜餚,看一眼就知道比不得醫族。
還是醫族祭司殿的廚子手藝好,一個月就見不到重樣的,人家那菜譜,能追溯到五千年,粗吃、細***吃,能做出不同的花樣來。
慕容慬見到兒子,原本心情大好,這會一鬧,忙道:“吃不吃?不吃就餓着。”
“果真變庶爹、後爹了!是不是你娶了個後孃,把我娘給氣走了,娘沒在宮裡……”
昊兒抱着一大盤豬蹄,吃得滿嘴是油,一雙眼睛卻盯着慕容慬。
“你娘走親戚去了,過幾日就回來。”
昊兒面帶疑惑,“你沒哄我?”他一臉沉思地道:“看你的樣子有些心虛,莫不是你娶了後孃、弄回來幾個庶娘,把我親孃給氣得離家出走。”
爲什麼總說庶爹、後爹?
他可是親爹,沒瞧他那張臉,與他長得很像。
慕容慬厲聲道:“快吃,涼了就不新鮮。”
“果真心虛了!”
昊兒吃了幾塊豬蹄,所有的菜都動了遍,只吃兩口,絕不會動第三口。
元芸待昊兒吃完,抱他去洗澡。
“小爺的身體可不是你們女人能看的,佔了小爺的便宜,還敢肖想小爺。”
惹得元芸欲笑不能。
慕容慬聽到後殿傳來的稚嫩聲音,兒子出生不久,他就去了戰場,不待他回來,就被白染給帶走了。
元芸道:“我是你嬤嬤,和你皇祖母同輩了,哪裡會佔你便宜?嬤嬤給你洗澡,洗得香香的。”她溫聲道:“你娘出門走親戚,過些日子就回來,要不……今晚跟嬤嬤睡?”
“不!我和嘯月說好了,今晚和他一起睡,嘯月身上可暖和了,跟孃親一樣又暖又軟。”
得,拿嘯月當娘了!
小孩子說事,你大人當真就沒法講道理,只能用哄。 WWW★тt kán★C○
但在白染那兒,那就是霸道、強勢,直接來硬的。
元芸道:“嬤嬤給你守夜。”她又道:“陛下國事繁重,你一會兒隨嬤嬤去鳳儀宮可好?”
“孃親怎就不在呢,我可是從林海雪原回來看她的啊,她怎麼就出門呢,小爺還想給孃親一個驚喜,驚是有了,看爹的臭臉就知道,嚇死小爺了,居然說要揍小爺……這爹不是真變後爹了吧?”
“你就一個爹,就是外頭那位。”
元芸好說歹說,昊兒纔信了他娘真出門的說辭。
夜裡,昊兒讓嘯月上了大牀,一人一狼睡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