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他聽到一陣腳步聲走近，急忙轉過頭去看，卻看到了鳳卿和另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人。
當看到鳳卿的時候，秦鶴齡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對方對自己的欺騙，急忙走到鳳卿身邊質問道：“你不是說過要跟我合作，滅了暗夜閣嗎？爲什麼突然變卦？”
“誰讓你最終的目的，不只是滅了暗夜閣這麼簡單呢？”洛寧冷笑一聲，看着幾具無頭屍體屍體，面上始終掛着一抹笑容，並不覺得這很恐怖。
“你是誰！”遭遇如此大的打擊，秦鶴齡連聲音都變得沙啞，宛若頃刻之間就老了好幾歲一樣，原本挺直的脊背也瞬間垮了下來。
洛寧冷笑道：“你口口聲聲要滅了我暗夜閣，難道都不知道我是誰嗎？”
“你胡說，你纔不是暗夜閣的閣主，暗夜閣閣主明明是慕寂梵！”秦鶴齡咬牙道，這個結果還是他之前調查出來的，深信不疑。
但是他的話說完，洛寧的臉上卻只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
秦鶴齡此刻卻顧不上那麼多，冷聲問道：“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怎麼做到，在短短几個時辰之間，就讓他輸的一派塗地！
洛寧挑眉看着秦鶴齡，似笑非笑地問道：“你很想知道自己失敗的真正原因？”
她將失敗二字念得很重，箇中意義在明顯不過。
在秦鶴齡認真點頭之後，她這才娓娓道來：“很簡單，悄悄跟蹤你的人到了你在郊外的營地，暗中埋下了幾枚炸彈，這東西見過的人很少，所以根本不會引起懷疑。到了時間，再將炸彈引爆，可以不廢一兵一卒就將你的十幾萬大軍毀滅了。”
聽到洛寧的話，秦鶴齡心中一顫，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滿了畏懼。
如果炸彈真的這麼有效，那麼……
洛寧卻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似的，繼續道：“你是不是在疑惑，爲什麼接近兩萬人的軍營，今天晚上寂靜到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秦鶴齡連連點頭，這個問題確實在困擾着她。
因爲我在你們的飲用水中加入了一種名叫化屍水的毒藥，只要喝下去，屍體很快就會變成一灘水，而且不光是對死人有用，活人也是一樣的。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有趣？
“你是個瘋子！”秦鶴齡聽到洛寧的話，只覺得眼前這個身高不高，膚白體弱的人真的太過可怕，二十二萬人，竟然失敗地那麼慘烈，這讓他如何能接受地了？
“秦侯爺，事到如今，你是打算俯首認罪，還是繼續跟我抗爭？”
“我不可能認罪！”秦鶴齡咬牙道，儘管畏懼，卻還堅持着自己的原則。
因爲他知道，一旦謀叛之罪成立，只怕他就要被誅九族，即便秦家的男丁無一生存。
洛寧像是早就料到他會拒絕是的，絲毫不意外，而是走到他身邊，輕笑着道：“不如我們來一個交易吧，只要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如果我能滿意的話，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只要你離開南海國，我保證皇上不會追殺你。”
儘管知道這是一個圈套，但洛寧的話還是讓不願這麼死去的秦鶴齡多了一絲渴望。
他緊張地說道：“你能代表皇上嗎？”
“自然。”洛寧莞爾一笑，截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繼續藏着掖着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索性光明正大一些。
早在聽到洛寧說她是暗夜閣之人的時候，鳳卿就隱約猜到了一些，然而當真正看到洛寧熟悉的臉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鳳卿卻感受到了一絲震撼。
他心心念唸的人，一直都在他的身邊，卻還故意說許多話去引誘他！
而秦鶴齡看到洛寧的臉時，跟鳳卿的反應南轅北轍。
但同時他也知道，他現在還需要依附洛寧，所以忙不迭地點頭，許諾般說道：“好，我答應你，你要問我什麼，我都如實回答，絕不隱瞞。”
“第一，瑤光和我母親體內的毒是不是你下的？是什麼毒？”
“是我下的，那不是毒，而是蠱。”
果然！
洛寧心中早已有了這個猜測，只是一直沒有落實罷了，現在聽秦鶴齡說出真相，她才恍然大悟。
洛寧冷笑，繼續問道：“你爲什麼要在他們身上下蠱？是自願，還是有人指使？”
“是有人命令我這麼做的，我的死士和二十萬的軍隊，都是那人提供的。”
“那人是誰？”洛寧聲音徒然提高好幾個分貝，眯眼看着秦鶴齡，已然暴怒不已。
但秦鶴齡卻道：“我不知道他是誰，每一次接觸的時候，他都會帶着面紗，他甚至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交流都是和他身邊的侍衛。不過我知道，他是西俗國的人。”
又是西俗國！
洛寧藏在衣袖中的手已經緊緊地握成了一個拳頭，指甲嵌入了肉中，她卻絲毫不覺得疼痛。
當聽到西俗國的時候，洛寧只感覺有一股怒火在燃燒，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去西俗國一趟！
秦鶴齡見洛寧突然安靜下來，還以爲她的問題已經問完，忙道：“可以放我離開了嗎？”
他的語氣甚至充滿了祈求。
以往的秦侯爺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他肯定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祈求別人放他一條生路。
但對於此刻的他來說，只要能活下去，即便是自尊也是可以捨棄的。
而面對秦鶴齡的祈求，洛寧卻只是冷笑一聲，鄙夷道：“你以爲你策兵謀反之罪，是我一句話就可以解決的嗎？你活了這麼多年，卻沒有想到，竟然越活越天真！”
“你……”秦鶴齡一陣氣結，沒有想到洛寧竟然這麼說話不算話：“你剛纔明明說，只要我回答你的問題，你就可以放我走嗎？”
“可我也說了，前提是你的答案要讓我滿意，現在看來，我是不滿意的，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履行自己的承諾！”
洛寧看着秦鶴齡一雙渾濁的眼睛從期望變成失望，再到最後的絕望，只覺得無比暢快。
“趙信，進來吧！”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秦鶴齡，洛寧冷笑一聲，將還在門外候着的趙信叫了進來，並吩咐道：“秦鶴齡謀反罪名成立，抓起來吧，記着，不要讓他輕易死了，明天早朝，皇上可是會殺雞儆猴，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斷然不能失去了。行了，將他帶走吧。”
“是！”
秦鶴齡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反抗，所以任由趙信將自己帶上了絕路。
出了帳篷以後，洛寧和鳳卿並肩走在空曠的地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微風吹在他們的身上，只覺得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
沉寂了許久，鳳卿才猶豫道：“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會這麼快就將秦鶴齡制服住了。那二十多萬的軍隊，真的被炸死了嗎？”
“怎麼可能。”洛寧啞口失笑：“炸彈的威力你也見過，幾百幾千人不在話下，但是十多萬人，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那都是生命，我怎麼可能那麼殘忍？所以我用了一些手段，將他們全部整編，組成了另一個軍隊，隸屬於南海國，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洛寧頓了頓，又繼續道：“至於秦鶴齡說的那些死士，我只不過是找到了他們的死穴，控制住了而已。我手底下的人也有限，功夫也比不上那些死士，要想將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聽着洛寧平淡無奇的語氣，鳳卿一陣無語，只好進一步問道：“秦鶴齡的手段算是隱蔽，若不是你提醒，我肯定會上了賊船，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他的部署，從而步步擊退的？”
“這個麼，要從我的人受傷說起了。”洛寧莞爾一笑，娓娓道來。
原來那一日，洛帝和嵐刃前去探路的時候，嵐刃從黑衣人的對話當中瞭解到了一些信息。
秦鶴齡將自己的大部隊整頓在了城郊外的四個地方，將東西南北四角佔據，恰好嵐刃見到了四個統領的容貌，所以才能悄悄潛入部隊中準確地找到他們，並且易容之後取而代之，說服各自的軍隊順從自己。
而那些黑衣人的死穴，也是嵐刃偷聽到的，後來洛寧嘗試了一些，發覺果然有效，所以才能趁着鳳三帶着秦鶴齡四處亂竄的時候，藉着機會將黑衣人也收爲己用。
整個過程聽起來簡單輕鬆，但箇中艱辛也只有真正參與的人才會知道，而且是一個連續的過程，如果其中一個環節沒有跟上，後面的就無法進行，前面的也會前功盡棄。
只是這些，洛寧都沒有跟鳳卿說。
兩人不知不覺間又走到了之情的山坡上，棋盤還在上面擺着，只是棋子七零八散。
站到頂部之後，鳳卿這才說道：“洛寧，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希望你無論如何都可以如實回答我。”
“我答應你。”洛寧微微頷首，毫不猶豫地說道，即便她心中已經知道鳳卿說的會是什麼問題。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比慕寂梵先認識你的話，你會不會先愛上我？就像愛他一樣，那麼自然地愛上我？”鳳卿棕色的瞳孔緊緊盯着洛寧，無比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