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珣然蹙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就是爲什麼,他會說杜無雙說謊。
他雖然沒了記憶,但是他心裡清楚,他根本就不是杜無雙口裡的那個人!
他知道,他有愛人,可是他一直認爲那個人是杜心妍。只有杜心妍知道他其實本性冷漠,自私,又……孤獨。
他放下酒杯,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又恢復了桀驁不訓的樣子。
“我替心妍向你道歉。”
杜無雙這下倒有些苦笑了。
“爲什麼要替她向我道歉?”
“我知道是她自己掉進水中的,與你無關,但是我不得不護着她。”
所以,你是真的喜歡上她了麼?
杜無雙摩挲着手中的酒杯,苦笑着喝了一口。
明明酒量不好,但是有時候真的好想忘記一些事情。
“心妍固然有很多不對,可是她過的並不好。可能你不知道,她從小就沒有父親,受過虐待又被人誣陷,進過監獄。其實她一直都沒有安全感,有時候纔會有一些過激的想法的行爲。”
杜無雙的聲音有些冷漠。
“我對她以前的事情不感興趣,難道因爲她可憐,她犯下的錯就要被原諒麼?難道法律會因爲一個殺人犯可憐就赦免他的罪行麼?”
蕭珣然看着杜無雙,沉默。
杜無雙看着蕭珣然那張熟悉的臉,看着他在她面前漸漸的有些模糊。
她突然有點想哭。
“珣然,如果你真的喜歡她,你要做的不是千方百計的護住她,而是阻止她繼續犯錯。我從來都不會認爲誰比誰可憐,也沒有誰需要同情。”
杜無雙鼻子一酸,突然拽住蕭珣然的皮夾克將他拉到自己面前,眼淚滑進他的衣領裡。
她垂着頭,酒精讓她有些不受控制。
“說起可憐,這個世界上,誰是不可憐的呢?你說啊,你說啊!誰不可憐啊!”
蕭珣然看到這樣的杜無雙,心裡有一個地方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揪疼感。
他無法否認杜無雙的話,沒有人可以以可憐之名行不義之事,也沒有人會因爲可憐就被原諒。
蕭珣然擡起手,拍了拍杜無雙的後背,將她摟在懷裡。
突然覺得這一刻
的感覺熟悉的讓他恍惚。
杜無雙是個一杯倒的人,可是有時候又忍不住的想喝一杯。
喝醉了多好啊,喝醉了就可以不用僞裝,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什麼也不用管,自己的戀人喜歡上別人她也不用管,只笑着,只哭着,什麼都可以解決了……
“珣然,你就要結婚了,我祝福你……真的……我祝福你啊……”
杜無雙笑出了眼淚,那樣真實的表情讓蕭珣然心裡突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
蕭珣然將杜無雙摟着,來到一家酒店大廳。杜無雙臉頰酡紅,和蕭珣然脖項相交,看上去曖昧親密。
酒店大廳的值班小妹瞭然的笑一笑。
“開一間?”
蕭珣然不耐煩的一手扯出自己的身份證,甩給前臺。
“一個標間。”
“好的輕稍等,您的房間是A602。”
蕭珣然接過房卡,半摟半扶的將杜無雙帶到電梯,上了六樓。
將杜無雙甩到牀上,蕭珣然才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
杜無雙一身酒氣,雙眼媚意一臉酡紅的在牀上翻滾,蕭珣然坐在牀邊看着杜無雙,看着她一頭海藻般的棕色長卷發披散在白色的被單上,格外的迷人。
蕭珣然眼裡突然就有了一種奇異的迷茫。
杜無雙說的,和杜心妍說的完全相反,到底誰說的纔是真的?
“大叔……”
杜無雙的喃喃自語打斷了蕭珣然的思考。
他皺着眉頭看着杜無雙。
她在說什麼?
杜無雙此刻已經在牀上躺着睡着了,蕭珣然抿着嘴角神色複雜的看着她。
杜無雙身上的手機打破了此刻的平靜。
“不是不可說,是我不敢說,一步一微笑,一步一傷心,一步一劫難化作飛蛾撲火……”
蕭珣然從她的包裡翻出手機,屏幕上赫然兩個大字。
大叔?
蕭珣然挑了挑眉。
大叔是誰?
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沒有說話,話筒那邊傳來熟悉低沉的聲音。
“我在第一人民醫院,你在哪裡?”
蕭珣然神色一沉,是蕭靳辰?
不知道爲
什麼他心裡突然涌起一股惡意。他眼裡閃過一絲奇異的利光,挑着脣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找無雙?她睡着了。”
手機裡一時一陣詭異的沉默,兩人之間的寒氣似乎通過手機傳到房間裡,明明溫暖的房間裡頓時一陣冷意。
偏偏這時候杜無雙還半睜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拽住蕭珣然的袖子。
“誰啊……”
站在病房裡的蕭靳辰身影頎長冷漠,渾身散發寒氣。聽到手機中杜無雙那一聲嬌憨曖昧的聲音,眼中戾氣聚集,瀕臨爆發。
蕭靳辰冷漠的挑起脣角,冷哼一聲。
“珣然?”
蕭珣然拿着手機,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小叔,好久不見。”
“是有好久不見,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小叔不會不知道我離家出走了吧?惹怒了爺爺,小叔你應該高興纔對,怎麼勸我回家了?”
蕭靳辰眼眸一沉,緊繃着下巴,聲音寒入骨髓。
“你不回家,無雙也應該回家了,她在哪裡。”
蕭珣然看了看身邊半睜着眼睛迷茫的杜無雙,嘲弄的笑了笑。
“她?在我身邊啊……”
蕭靳辰眸中戾氣聚集,神色危險。
“她喝醉了?”
“哦,好像是有一點,不過小叔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她的。”
蕭珣然說完妖冶一笑,按下掛機鍵,將手機關機。
手機關機後,蕭珣然神色變的複雜莫名。
事實上,他們都沒有想到杜無雙會和蕭靳辰在一起。
杜無雙的父親對蕭家有恩,曾經和蕭老爺子一起打拼,擁有蕭家企業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後來蕭老爺子和杜無雙的父親把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寫到杜無雙的名下,作爲嫁入蕭家的嫁妝。
蕭家對於繼承人一事一向看重,這嫁妝,只能留給蕭家的繼承人,這也是爲什麼蕭家人都希望他和杜無雙結婚。
可是蕭珣然一向討厭被安排,也一貫討厭蕭家。
年輕氣盛的人總是有逆反心理,別人不讓做的他偏偏要去嘗試。
可是一旦觸碰到利益和原則,再逆反的孩子都會變的敏感且冷靜思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