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世子妃
“啊!”淒厲的慘叫穿透雲層,響徹雲霄,震驚了學院裡的每一個人。
試卷像雪花一樣漫天飄飛,晃晃悠悠散落一地,紅色的血濺在雪白的紙上,暈染出一片片刺目的紅梅,一隻染滿血跡的手掌齊腕而斷,掉落在試卷中,格外醒目,髮捲夫子捂着斷腕,悽慘的哀嚎。
“啊啊啊……殺人了,沐雨棠殺人了……”短暫的震驚後,有膽小的學子反應過來,淒厲的慘叫震耳欲聾,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他親爹被殺了。
夫子們見多了世面,沒像學子那樣大呼小叫,不過,夢遙學院是讀書聖地,夫子斷腕實在悽慘,良好的修養讓他們沒將不悅表現出來,深吸一口氣,他們靜下心思,等侯主審官的審理。
蕭天燁銳利的目光越過斷腕的夫子,落在了沐雨棠身上:“怎麼回事?”
“他要割我的手,我爲了自保,反擊,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沐雨棠說的輕描淡寫,眼瞳裡一片冷漠淡然,左手緊按着受傷的手腕,鮮血的血透過指縫一滴滴,滴落到堅實的地面……
“我只是……不小心……哪有故意割你手腕……”夫子失血過多,面色慘白,緊按着斷腕,厲聲反駁,看沐雨棠的目光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本夫子監考,拿戒尺是爲敲打作弊之人,髮捲時不小心割傷你手腕,我可以向你道歉,可你的心腸怎能如此歹毒,斷我手腕,毀我半生才學,如你這般心狠手辣之人,理應斷去做惡手腕,趕出學院,以示懲誡!”
他的手腕斷了,不能再拿筆寫詩作畫,沐雨棠怎能安然無恙?他是苦主,學院的夫子們都會同情他,他更要利用自己的優勢,斷去她的手腕,讓她和他一樣,成爲半個廢人!
聽着夫子慷慨激昂的痛斥,沐雨棠勾脣一笑,又是一個惡人先告狀的,天知道,她最討厭這種人了!
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她手腕一翻,長長的戒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着那名夫子急速斬了過去。
夫子大驚失色,急忙躲閃,戒尺擦着他的臉頰劃過,將他驚出一身冷汗:“沐雨棠,衆目睽睽之下,你居然想殺人滅口,真是無法無天了……”
他憤怒的質問在看到沐雨掌手中的斷髮時,戛然而止,她就那麼微微的笑着,向他揮揮那一縷黑色斷髮:“夫子,您這戒尺吹毛可斷,比侍衛們用的佩劍還鋒利,你確定這是管教文弱學子的戒尺,不是殺人利器?”
冰冷的質問帶着萬鈞雷霆狠狠砸了過來,夫子眼眸微凝,她倒是厲害,居然找出了破綻:“這把戒尺跟隨我多年,教訓的學生多了,邊緣被磨鋒利,有什麼可奇怪?”
反駁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尖銳,卻沒了剛纔的中氣十足。
夫子以戒尺教訓學子,都是大半個尺身一起拍,他只用邊緣打人?騙鬼呢!
“夫子左顧言其他,不肯說實話,那我直接問好了,我和夫子無冤無仇,夫子爲何要廢我右手?莫不是受人所託?”
沐雨棠淡淡瞟了一眼沐雲嘉,漆黑的眼瞳如琉璃一般清透,清冷的目光閃爍,彷彿洞察一切。
沐雲嘉沒來由的一陣慌亂:她不會看出什麼了吧?
學子們的學習比較枯燥,像今天這樣的糾結事,幾年難遇,他們都起了看熱鬧的心思,沐雨棠的話很有道理,他們疑惑的目光自然紛紛轉到了夫子身上。
夫子氣的全身顫抖,咬牙切齒道:“沐雨棠,老夫爲人師表,豈會做這種下作之事,請不要污我清名!”
沐雨棠眨眨眼睛,故做疑惑道:“夫子沒被人收買,那你那一千兩銀子是從哪裡來的?”他衣着樸素,家境一般,絕不可能會隨身攜帶一千兩的銀票,清名?從他收受賄賂的那一刻起,他就再沒有清名可言。
夫子眼瞼一沉,看到胸襟前露出半截的銀票,心中大驚:斷腕時劇烈疼痛,他爲了緩解失了理智,動作大了,銀票居然掉出來了……
“夫子還有何話說?”沐雨棠冷冷望着他,銀票是錢莊的,上面沒有任何其他標記,想揪出主謀,還需夫子配合。
物證俱在,夫子無法抵賴,捏着銀票的手不停的顫抖,好半晌方纔面色慘白的低聲招供:“是一名陌生小廝送我的……”
心裡萬分後悔,他費盡心力纔來夢遙學院任職,只教了半月的書,就被一張小小的銀票毀掉了半生的前程……
真相大白,錯在夫子,蕭天燁宣判:“爲人師表,要品行高尚,公平,公正,夢遙書院不收自私自利的敗類,這位夫子就打一百大板,趕出書院,永世不得錄用!”
被夢遙書院趕出去的夫子,其他學院都不會再用,況且,夫子斷了手,又臭名遠揚,根本無法再教書,等待他的,將是比較悽慘的生活。
至於他說的那名陌生小廝,蕭天燁派人將書院查了一遍,都沒有找到那人,估計是送完銀票就走了。
吩咐侍衛繼續調查,蕭天燁坐到了主審臺上,考試繼續。
她在夢遙學院仇人不多,就那麼有數的幾個,這件事情一定是她們中的某人策劃的,用陌生小廝來混淆視線,倒是聰明瞭許多……
她先應付考試,考試完了,再教訓主謀者!
沐雨棠包紮完傷口,拿筆欲畫畫,不想,手腕用不上絲毫力氣,長長的狼毫筆握在指間,卻徑直掉落……
怎麼回事?
沐雨棠蹙蹙眉,緊捏住地上的狼毫筆,準備撿起,不想手腕傳來尖銳的疼痛,殷紅的血透過層層包紮滲了出來,在白色絹布上暈染出一片耀眼的紅。
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冷芒,夫子是聰明人,拿戒尺做掩飾是想將她受傷之事弄成意外,絕不會在戒尺上做手腳,她手指無力的拿不起筆,應該是傷到筋脈了,如果她再強撐着作畫,這隻手就會真的被廢。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拿到‘一夢千年’回現代,爲了應付這次考試,廢掉一隻手,不值得,再說了,如果她沒有了靈活的右手,根本潛不進禁地,還怎麼拿‘一夢千年’。
畫畫主考才思和繪畫手法,她不能假別人之手作畫,右手不能繪畫,左手又繪不出畫,要怎麼辦?
太陽越升越高,考場裡靜悄悄的,學子們都在用心繪畫,沐雲嘉手持狼毫筆在白色畫紙上嫺熟的揮灑,目光看到望卷興嘆的沐雨棠,開心得意的險些笑出聲,嘴角彎起,眸子裡滿是幸災樂禍。
蠢夫子那一戒尺雖然沒能砍掉沐雨棠的手腕,卻重傷了她的手,自己那一千兩銀子沒有白花,連筆都拿不住的蠢材,看她還怎麼畫畫,怎麼配詩,怎麼搶屬於自己的第一名!
明媚的陽光下,一縷縷清香嫋嫋升空,計時的檀香眼看着就要燃盡,許多學子都放下筆,捧着試卷,輕吹着上面的墨跡,走向主審臺。
沐雨棠望着自己試卷上的片片空白,無語望天,怎麼辦?難道她要交白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