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兒,爲父累了,這東海之事便由你做主罷。”敖離招手讓侍女將龍後扶了下去,自己也是佝僂這背,慢慢朝後殿行去。
敖覺稍一拱手,歉然道:“父王,恐怕兒臣不能從命。”
敖離回首道:“怎的?”
“父王,老師有令,兒臣尚要辦妥,耽誤不得。”
那邊南海龍君上前道:‘賢侄,鴻蒙自在天尊之令,自然是耽誤不能,不過你那兄長之事也是就在眼前,你父王心力憔悴,需你挑起擔子啊。”
北海,西海龍君都是附和。
敖覺咬牙道:“好,反正我要去東勝神州,兄長前去的也是東勝神州那面海域,兒臣一併料理也就是了。”
無力的揚了揚手,敖離揹着身道:“覺兒,你也不過儘儘人事罷了,你兄長連日來沒有絲毫消息,怕是,怕是,哎,用袖袍抹了抹眼角,慢慢消失在大殿之中。
敖覺揉了揉眉頭,道:“三位叔父,想來也是累了,且先是休息去罷,小侄再思慮一二。”
三大龍君亦是需要安排各海事宜,既然四海龍族最有前途的弟子回來了,他們也理所當然的可以歇歇了。
整個水晶宮中只剩下敖覺一人靜立在中央,眉目緊鎖,本來朝歌那邊需要調和的道道就多,老師之所以將這最繁瑣的事物交付給自己,正是看重自己的圓潤智計,萬萬不能讓老師失望纔好,不過大哥的事也不得不盡快解決。
“來人。”
“七太子,老臣來了。”龜丞相一顛一顛的跑了進來,躬身道。
敖覺也恢復常態,意念從容,“詔令我水族大軍封鎖整個東勝神州大哥前去討伐處水域,準進不準出,但有不遵者,誅殺就是。”
龜丞相黑黑的腦袋搖了搖,反對道:“七太子,那片海域甚是廣大,若是封鎖起來,所費頗大,且那裡有不少隱者,一個不好,觸怒他們,恐怕得不償失啊。”
“憑的多話,你所慮,我早就考慮到了,只要有敢言者,說是玄教之事,當可無虞。”
龜丞相猶豫一下,行了一禮,退下。
敖覺舒了口氣,出了水晶宮,直朝朝歌而去,四下活動的也夠久了,是該去朝歌的時機了——
卻說那西牛賀洲,姬昌老邁,漸漸不能理事,乃將大權與了姜子牙,輔佐長子伯邑考處理政務,次子姬發也是參與政事。
彌勒佛祖一日與姬昌密探良久,而後就回了西方教,不空佛與毗盧佛也是回了,只剩下大日如來不知所蹤,西方教並未干涉西周朝政,只派了僧人前來傳教佈道而已。
“先生,你說我西周可能長久。”豐城之外,一座風景秀麗的大山之上,姬昌與姜子牙兩人臨風而立,兩人都是白鬚白髮,隨風飄蕩,好是飄逸。
姜子牙身上的紫綬雲紋仙衣在柔和的陽光下熠熠發光,“君上安心就是,修士不涉人間之事,無此憂慮,恰恰相反,西周之地,從未像此時那麼安然,行的安然,可保萬世。”
姬昌再問道:“兩次皆是人傑,先生以爲何人可繼大業。”
“王上,此事乃家事,外臣不敢多言。”
“先生,你我二人,何事不可言,先生助我良多,我虧欠先生亦是良多,此兒子盡是人傑,還請先生直言無妨。”姬昌眼中麼不可測的光芒大盛,看着浮雲蒼天,悠然道。
姜子牙似是思慮了會,方道:“亂世需雄主,治世需仁主。”
姬昌瞭然的點了點頭,“先生所言,甚爲在理,哈哈,我二人難得出來走上兩步,今日正好與先生散散心。”回身朝姜子牙打了個手勢,道:“先生與我垂釣,如何?”
“但如所言,豈敢辭而。”
兩人尋了個小湖,坐下來持了釣竿,姜子牙彷彿找回了當年在小溪邊垂釣的感覺,豁然長笑道:“若非君上,老臣怕終年亦不能這等清閒。”
姬昌盤坐下來盯着那浮漂,有心無心的道:“先生若願,自然可以。”
姜子牙轉頭看着姬昌,鄭重道:“君上,既然北俱盧洲之上僅有西周一國,正可爲王霸之事。”
“吾老矣,若可爲,子當繼。”
姜子牙瞭然。
二老不語,過的半日,天邊有一片雲光飄來,一個白衣童子立在其上,瞬間就到了二人頂上,這人來歷不明,甚爲詭異,暗中保護姬昌的人都是衝了出來,守護在二人身邊,那雲團上的童子只是不屑一笑,只是不語。
“君上,此乃我師身邊童子,不必驚慌。”
姬昌道:“既是先生師門中人,那我也不便在留此處,且是回了,反正也算盡興,只可惜這魚卻是一條也未曾釣上來,遠不如先生了。”看看自己空空的魚簍,再看看姜子牙那已經裝了數條魚兒了魚簍,姬昌苦笑一聲,帶人離去。
姜子牙這才朝白鶴童子拱手道:“師弟怎的來了。”
“師尊命我傳了詔書前來。”
姜子牙一聽,忙跪拜下來,深伏於第,叩首道:“弟子姜尚,領受師尊法旨。”
白鶴童子從袖中拿出那金捲來,與了姜子牙,囑咐道:“師尊來時有言,若西周事了,不妨多呆些時日。”
似楞了楞,姜子牙道:“弟子領命。”
交接完了,白鶴童子纔是笑道:“師兄,別來無恙。”
“師弟容顏如昔,爲兄卻是如同朽木,不日將歸西矣。”姜子牙苦笑着將元始天尊賜下的金卷珍而重之的藏入袖中。
白鶴童子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回之一笑,打了個道禮道:“師兄,我且回去覆命,師兄珍重。”
姜子牙回禮道:“善。”——
坐在蒲團之上,姜子牙慢慢展開元始天尊賜下的金卷,金卷之上,祥光濛濛,細細看去,不過寥寥數字而已,正是“福緣深,得天授,定西周,出雄兵。”
彷彿有所感應,姜子牙手上金卷化作點點粉末,落在地上,沒了痕跡。
“定西周,出雄兵?師尊之意,這是?”姜子牙從蒲團上立了起來,在自己的寢室之內走動不休,雄兵從何出,西周無西方教,不存,若出兵,必借西方之力,師尊之意,哎,姜子牙左右爲難,師尊啊師尊,交代下這等難事,弟子縱然有心,也未必能成啊。
又走了幾步,姜子牙算算時辰,也該是去與兩位世子處理政務之時,正要出去,喚人整理袍服。有一道五色光暈籠罩整個寢室,姜子牙見機不妙,瞬間就祭出中央杏黃旗。
那五色神光裝在中央杏黃旗上,勢頭頓止,姜子牙空喝道:“何方高人,還請現身一見。”
“元始倒也待你不薄,連這件寶物都與了你,實在難得。”孔宣虛空而立,看着庇護在中央杏黃旗下的姜子牙,略微有些驚訝。
姜子牙一揖道:“敢問前輩名號。”
“孔宣。”
渾身一顫,姜子牙瞳孔一縮,玄教孔宣,獨鬥準提道人,此事洪荒之上,但凡耳目聰明些的,哪個不知,深深一躬道:“不知孔道友前來,所爲何事。”
“告訴我,大日如來在何處。”孔宣有些不耐的揮手道。
“這,我亦不知。”
怒哼一聲,孔宣冷笑道:“你當有杏黃旗護佑,便奈何不得你不成。”大手一抓,姜子牙連同杏黃旗都被孔宣凌空提起,室內五色神光連連閃動,五色接連刷過,每刷一下,杏黃旗就抖一下,姜子牙的臉色也白上一分。
刷到第一十三下的份上,杏黃旗劇烈的顫動一下,化作巴掌大小,收入姜子牙袖中,若非有紫綬雲紋仙衣在身,姜子牙怕已被五色神光給直接化了。
“現在,你可以說了罷。”孔宣盯着姜子牙,冷冷的殺意毫不掩飾的釋放出來。
“大日如來在菩提妙境,參悟阿彌陀佛。”迫於那不斷加強的壓力,姜子牙明智的選擇了坦白。
孔宣滿意的笑了笑了,收起那波動不止的五色神光,“怪不得我搜遍三界也尋他不得,原來在西方淨土佛陀化境之中,多有得罪,告辭。”
看着空蕩蕩的寢室,姜子牙只覺得這是一場夢而已,不過渾身的冷汗完全證明這是真實的存在,好半晌纔是恢復了些體力,勉強站立起來,“孔宣找如來作甚,呵,怕又有是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