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滅四 亡者
N－17靜靜的咳嗽了兩聲，讓自己的呼吸完全順暢。她緩緩站起身，扔下那條毛巾走到“葉小夜”的屍體旁，開始解開她的衣服，穿戴在自己身上。當N－17做着這一切的時候，金博士一聲不響的走向一旁的座椅，面向顯示屏，仔細查看上面的各項數據。
穿戴衣服之後，N－17摘下“葉小夜”的另一支手鐲戴在手腕上，又取下她那隻用來束縛頭髮的髮箍，用同樣的方式束住自己的長髮末端。
“我覺得你似乎應該有很多話想對我說……感覺怎麼樣？這個新身體。強度調整了很多，使用時間和以往比起來應該會更長一些。剛纔的適應反應超出你的預料了吧？”
N－17繫好衣服上的腰帶，握着那隻自動弩站在距離金博士十米遠的地方。這個距離在弩箭的有效範圍之內。她站在那裡，目無表情的看着背對着她的金博士，不發一言。
審視完數據，金博士滿意的點了點頭，關閉顯示器，回過頭來。望着N－17手上的弩箭，他只是報以一聲冷笑。
“這次你回來是爲了做什麼？應該不是單單爲了換個身體那麼簡單吧？”
她沉默着，眼神冰冷。一抹寒光在她的眼中掠過，宛如深淵底部的池水，冷的徹骨。
沒得到對方的回答，金博士略顯失望的搖了搖頭。沉默片刻之後，他似乎決定了什麼似的，再次開口。
“爲什麼背叛？”
“爲什麼背叛安布雷拉？”
“不僅沒有完成交代給你的‘把C帶回來，如果帶不回來就格殺’的任務，反而協助當日的上海難民，最後逃脫？”
“這五年來你跑到哪裡去了？現在又爲什麼會回到這裡？葉小夜，你心裡到底在想着些什麼？一直呆在這裡難道不好嗎？爲什麼又要投入到危險之中，冒着身體隨時都會超負荷的危險，強忍了五年都不肯回來？”
連番的問話讓金博士顯得有些氣喘，問完之後，他癱坐在座椅上，喘着氣。而在他面前的N－17，依舊是毫無表情。而且……
她，慢慢的舉起了自動弩，將準星，對準了金博士的額頭。
“呵……呵呵呵……另一個已經夠沉默了，這一個就連話也不肯和我說嗎？”剎那間，金博士的眼中閃過一絲淒涼。但，很快便消失了。
“你……在恨我嗎？”
金博士抱起雙拳，支撐着下巴，緩緩說道。
“我看得出來，你在恨我……但我想要你知道，如果不是我，不是安布雷拉，你現在根本就沒可能站在這裡。五年前的JC高中發生生化事件後，我們在那所高中後方的停車場附近發現了你。當時的你全身多處骨折，臟器基本破裂，出血嚴重。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講，當時的你已經是個死人了。如果不是我執意要把你帶回來，你又怎能活到今天？”
N－17……不，或許，現在還是能夠用“葉小夜”這個名字來稱呼她？這個有着“葉小夜”外形、記憶的女孩眼中彷彿沒有了絲毫的感情。她的手指，漸漸搭上那金屬製的扳機……
“你不明白！你一切都不明白！葉——小——夜——！！！”
越是說，金博士的表情就顯得越來越激動，他攤開雙手，似乎是竭盡全力的爆喝着！
“你不知道現在的你集合了多少人一輩子都品嚐不到的夢想？因爲我的技術，你的體力才能變得如此充沛！因爲我的技術，你纔不會衰老。因爲我的技術，今年已經22歲的你仍舊擁有17歲時最美麗的外貌！你到底還想渴求什麼？由於轉移所導致的細胞適應作用我可以慢慢調節，讓你不再那麼痛苦。我也可以努力開發更完美的身體，讓你不會有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體會無法使用的擔憂！我可以讓你永遠活下去，我可以……我可以啊！！！”
“可是……”
“爲什麼……”
“爲什麼……你的眼睛裡會充滿‘死亡’的色彩……爲什麼……你給我一種想要立刻死去的感覺？你爲什麼想死？爲什麼——！！！”
嘮叨的老人話語，這個擁有“葉小夜”名字的身體似乎已經聽夠了。她的手指扣上扳機，毫不猶豫的按了下去。
弓弦拉出，縮放。彈射而出的弩箭沉穩的撲向目標。在空中劃出一條黑線之後，銳利的弩箭準確的扎中金博士的額頭，發出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
鏡子？
一面鏡子，擋在葉小夜和金博士之間！不，準確來說這更是一塊防彈玻璃。金博士坐在那塊已經化出蜘蛛網的鏡子後，露出一絲苦笑。
“你……果然不會對我手下留情……”
一箭沒有得手，弓弦上的第二隻箭再次射出。將那塊防彈玻璃打出一個更大的蜘蛛網。緊接着，就是第三箭，第四箭！一邊射，葉小夜一邊向這邊緩緩走來，眼中的冰冷隨着這每一箭的射出，而越發刺骨。
玻璃上的蜘蛛網已經遍佈，金博士惋惜的搖了搖頭，站了起來，走到另一邊的一扇門前。手中的磁卡一刷，厚重的金屬門應聲而開。
“葉小夜，你恨我，恨安布雷拉……那都沒有關係。但我希望……你不要憎恨你自己。保重……”
說完，金屬鐵門在金博士的身後輕輕合起。與此同時，那面防彈玻璃終於支撐不住，應聲破裂。擊出的弩箭打在門上，發出“噹噹”的聲音……
漆黑的箭矢凌亂的散落在地，葉小夜緩緩垂下肩膀，毫不留戀的轉過身。她瞥了一眼這間實驗室，又瞥了一眼試驗牀上，剛纔還在自己掌控下四處走動的身體。思考片刻之後，她取出了隨身攜帶的小型zha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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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天的巨響從身後傳來，即使隔着好幾道門，腳底還是傳來輕微的顫抖。
葉小夜稍稍停頓了一下腳步，整理了一下自動弩。耳中傳來的爆炸和腳底的顫抖，不管任何一項都足以讓人側目的東西，卻沒讓她有絲毫的猶豫。
“從此以後……我再也無法重來了吧？”
整理好自動弩，她來到一扇被無數編碼鎖保護的大門前。她取出懷中的磁卡輕輕一刷，又輸入一個十三位編碼，面前的大門緩緩開啓。
“這個身體能夠撐多久呢？幾個星期？幾個月？幾年？呵……不管是哪項，都足夠我完成接下來的事了。”跨進這間實驗室後，她舉起自動弩，死死對準自己的右邊，“你說呢？安布雷拉的走狗，C原始體。”
楊楓樺，正站在她的右邊，靜靜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