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開明端起酒杯：
“裴醫生，上次我那侄子、託你的福，官司打掉了不說，如今開了間裝修公司，總算有份活路。這杯、我替他敬你......”
裴風也不墨跡，拿起酒杯與他輕觸——
“要說裡面最大功勞、莫非趙大師啊！都是大師牽的線！”
裴風仰頭把這半杯紅酒倒進肚子裡。
他可不想居功......
實際上、海開明侄子那幅畫封亦書肯定會購買下來的。
只是給自己先口提議攪黃了而已！
酒過三巡！
裴風端正姿勢，木然等着大家的注意力轉到他這裡。
包廂就這麼幾個人、他不吭聲了，自然而然地、大家停止一切動作......
“海臺長，不瞞你說，此次請你來、是有點問題想跟你聊聊！”
裴風等海開明放下酒杯，忽然冒出一句。
他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一副公事公辦模樣！
這招是他在醫院跟那些老醫生學的——
當需要宣佈一些不好的消息時，可以怎麼說吧......
既不能顯得同情、沉重，亦不能讓病人家屬感到輕鬆開心或者、幸災樂禍......
實際上、往往醫生在宣佈病情時、上一秒或因爲一件高興的事影響着情緒，一不小心便給家屬誤會了！
而刻意同情沉重也不可取、說不定、家屬以爲你心裡有愧——
海開明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目光轉向趙千萬。
說實話、他今天會來，還是因爲趙千萬的面子......
裴醫生雖然能獲得韓亦或其他人的重視、那是他們的問題。
以他省級電視臺一哥的身份、又與裴風的圈子沒交叉，他沒必要去承受裴醫生的臉色。
都是精於人情世故的老狐狸，裴風這語氣、接下來顯然沒什麼好話......
這之前、他是希望趙千萬能給他一個說法！
趙千萬心知肚明，卻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朝海開明點點頭。
“聽聽吧！”
他是不清楚裴道友想幹什麼，但顯然讓海開明聽聽、可能是最好的結果！
“哦？裴醫生請說？”
海開明無可奈何，又不想失禮。
明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來着......
如果是善了之事、裴醫生也不會板起張臉了！
趙千萬又不肯出面，看來這事是裴醫生單方面的問題，只能聽聽再說。
“海臺長，我想跟你聊聊你臺的工作人員......嗯！全世昌你知道的？好像是什麼節目總監？”
隨着這話一出、裴風乾脆從身上掏出一小本本遞到海開明面前。
剛剛到手的工作證，正好讓它發揮一下作用嘛！
本來他還沒想好——
要怎樣對付這位禍害王怡同學的中年大叔，幸虧這工作本本來都及時......
“嗯嗯？全總監？”
海開明下意識重複確認，一邊拿起那小本本。
要說論見多識廣、他身爲體制裡比較活躍的電視臺臺長，一眼就瞅得出、這本黑色真皮的燙金國徽本本是什麼東西。
難道？海開明心裡騰起一股不詳的念頭：
裴醫生竟然另有隱藏身份？
再一打開、裡面、職務欄那裡，明晃晃那“國務顧問”四字，頓時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這四個字代表着什麼、一般人也許感覺迷迷糊糊的。
但海開明絕對明白其中的意義！
《國務顧問》這一職務看似虛職、可大天朝十幾億人口，有資格擔任這一職務的人數卻不足千數。
這還只是有資格而已！能不能擔任還是未知數！
讓他萬萬想不到的、裴醫生居然是”國務顧問“這一無上榮耀的身份？
海開明前後翻翻本子，應該不會是假的。
這種本本他只見過一次。
不同於其他制式工作證，國務顧問的本本是不公開的。
而且、全國就這麼幾十本、擁有本本的人基本相互認識。
選擇這一職務做假？不如說等於作死！
“海臺長，接下來的話是基於公務上的問題......你可以選擇不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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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風慢悠悠地端起紅酒、與丁佳瑩、張嘉琪輕輕觸碰。
當然也是給個信息她倆：稍安、勿躁。
海開明黑起張臉。
今天算栽在裴醫生手上了。
如果裴醫生以顧問的身份提出問題、他是絕對不敢不回答的。
而且——
糟糕的是、他可以不說真話，可一旦證實他弄虛作假、那也玩到頭了。
畢竟人家是以基於“國務”來問他的問題。
牽扯到“國務”的問題、是可以弄虛作假的麼？
“今天我想問的、是關於你臺全世昌全總監的作風問題......我收到確切的消息，他在個人生活作風上存在比較嚴重的情況，不知海臺長是否瞭解？”
這話問得——
海開明頓時哭喪着臉！
說了解、那是等於同流合污。
說不了解、估計又給扣上“玩忽職守”“失職”的帽子......
“嗯嗯！海臺長，此時調查以全世昌個人爲目標......我認爲、他可能還存在其他我們暫時沒掌握的問題，必須一究到底......”
裴風有點擔心的瞅着海開明。
自己這樣子說了，不知他聽不聽得懂呢？
“呃！我也在暗中調查他的情況，相信很快就有確切的結果。領導請你放心，我們單位、絕不容許這些害羣之馬存在。”
海開明靈機一動，全總監的事已不能善了，自己必須把主動權抓住。
由臺裡先處理、起碼沒那麼被動。
他不明白、一個小小的總監而已！
全世昌何德何能、能勞煩一名國務顧問以國務爲理由出面調查？
不過、海開明也是管不了那麼多囉！
顧問直接出面，幾乎可以斷定此事必已證據確鑿。
不然、堂堂國務顧問會浪費時間到這等小人物身上？
“嗯！我個人建議、你回去先把他的職務停了，書面通告全臺，避免他狗急跳牆、給國家造成更大的損失。至於下一步的調查、你可以針對他個人的問題、動員羣衆開展不記名舉報......限你一個月內、出一份詳細報告給我。”
裴風逐字慢慢說出他心裡的想法。
務必一把就擼掉全世昌......
他的想法很簡單！
作風問題而已！也沒必要趕盡殺絕——
只要全世昌垮臺了，身敗名裂鬧到他老婆那裡，就看他以後還拿什麼出去混？
當然、如果全世昌本身作死、給海開明揪出來、那就不關他的事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