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新聞聯播。”一大早胖子就起來得瑟上了，宿舍的其他幾個人昨天晚上就被胖子狂轟濫炸過一次了，早上一聽，立刻都在被窩裡捂住了耳朵。
“你大爺的，大早上不睡覺得瑟什麼？”劉陽在牀頭找了一會沒找到合適的東西扔過去，只能大罵道：“你只是一條胳膊上了新聞聯播，你個肥胳膊，去死！”
一片抗議聲中，胖子被趕出了宿舍，才七點就不讓人好好睡覺，又不是還要上課的學弟學妹，至於嗎？
心氣順了的胖子，吃好了早飯之後直接跑到了校廠去找劉老。他們之前就說要把那個1933年的萊茵老機牀重新打造一遍，現在郭泰來總算是要動手了。
“太好了。”劉老也十分高興：“五年前我就在外面存了幾噸特種鋼材，風吹日曬了五年，應該可以見天日了。”
做車牀簡單，但想要做一個精密的車牀那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不是說隨便找一塊合適的材料動手就能製作了，這樣倉促上馬的唯一結果就是做出來的配件會不精確嚴重的甚至還會變形，那是別管多高的加工精度都無法彌補的，因爲其中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材料本身內部的應力。
在內部應力沒有完全釋放的時候就開始加工，之後必然會變形，無可避免。
釋放材料內應力有多種辦法，經常採用的是熱處理，也有通過人工敲打振動的方式，高科技的還有超聲波衝擊震盪來優化應力或者改變應力的方向，但通常來說，釋放效果最好的方法就是自然時效消除內應力，就是放到自然條件下進行消除。當然，這種方法也是最慢的。
國內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做出真正的高精度機牀，有時候也和材料方面有關係。現代人節奏太快，很少有人能沉下心來用幾年的時間來等待一根圓軸或者一根導軌釋放應力。儘管熱處理能快速的消除應力，但消除效果並不是十分理想，低精度的還好，偏偏高精度車牀什麼的，要求極爲嚴格，造出來的東西精度不足，這也是原因之一。
放了五年的材料，當然最好了。郭泰來和劉老先沒管材料，而是先把那臺老車牀給拆了。說實話，那臺老車牀，最值錢的也就是那個牀身了。理由一樣是因爲內應力，舊車牀的牀身一向是車牀機牀廠的最愛。所以，牀身還是要保留的。
其他的零配件，就得全部都重新制作更換了。郭泰來也好，劉老也好，都是老手，很快就在幾個過來幫忙的車工幫助下，將那臺老車牀徹底的拆開來。
所有零配件的圖紙都不用重新測繪，而且郭泰來也不打算重新造一個幾十年前的老車牀，有這個條件，還有放了五年的好材料，幹嗎不造一個先進一點的？
直接造一個先進的五軸加工中心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郭泰來有這個手藝，控制芯片和控制系統他也沒辦法做出來。所以，郭泰來的打算，是以這個老車牀的牀身爲基礎，打造一臺高精度的機械車牀。恩，只是車牀，不太可能還有別的功能了。
未來夢境中高精度車牀有不少，郭泰來選擇了一款最能夠適合這臺老車牀牀身的。當然，牀身肯定要經過一系列的加工，畢竟是幾十年前的老款了，某些地方需要修改才能適合新款的車牀。
電機要重新選擇，齒輪箱裡面的東西全部都要重新設計，其他的軸承導軌等零配件也都是一樣，大概算起來，足夠郭泰來每天正常工作兩三個月的工作量。去掉寒假，足夠忙到明年四月份了。稍稍懶散一點，能撐到六月份，到時候正好忙碌畢業答辯，然後畢業放假，等着九月份開學就讀研究生。
這計劃很好。郭泰來簡單的和劉老說了一下自己的打算。當劉老聽到郭泰來不想要打造老車牀而是想要做一款自己設計的高精度車牀的時候，哪裡還會不同意？郭泰來表現的越好，作爲郭泰來的師父，他的臉上就越有面子。
其他部分都好說，純機械的部分郭泰來可以自己打造，但是電機不行，電機除了加工還要繞線，郭泰來沒學過，所以只能找一個市面上合用的電機。而這方面的撥款還沒有，劉老也沒有太好的型號建議，只能去找趙晏晏。劉老去申請資金，郭泰來去找電機。
“電機？”趙晏晏問清楚了郭泰來要做什麼，瞭解清楚郭泰來需要的參數之後，並沒有拒絕：“我讓公司的人幫你查查型號，不過你有經費嗎？”
這是系裡和王教授那邊同意的項目，額外的費用肯定是要審批，趙晏晏也不可能直接幫郭泰來墊資，郭泰來自己也不可能出錢，所以趙晏晏纔會有這一問。
“你先問好型號和價格。”郭泰來如實的說道：“劉老那邊已經去申請經費了，不知道能申請多少。”
“你確定打算要自己設計自己製造？”對於郭泰來說要自己設計一款全新的高精度車牀，趙晏晏在經歷了那個高精度陀螺之後對郭泰來的設計和製造裝配能力毫不懷疑。
“爲什麼不？”郭泰來很奇怪趙晏晏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如果你是打算這麼做的話，那你最好走正規的項目審批流程。”趙晏晏指點道：“你要先拿出來設計稿，由專家審議一遍，拿到可行性報告之後，才能申請製作經費，然後走採購流程，最後再動手，完成之後驗收。”
“這麼複雜？”郭泰來大驚。真要這麼走一趟流程，那豈不是黃花菜都涼了，自己畢業了都未必能開工。
“所以我好奇啊！”趙晏晏真的是很好奇：“你不是打算重新把所有的配件打造一次然後裝配嗎？怎麼又改了設計？”
“本來打算靠這個練習裝配的。”郭泰來也有點無奈：“可是上次不是做了個高精度陀螺嗎？這個練習就可有可無了。與其只是弄一個原樣的，還不如做個新的。”
“那你爲什麼不自己做，不要經費？”趙晏晏忽的建議道：“這會簡單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