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就照您的安排來吧。”
這是王仕宣未加思索出來的回答。作出這樣的選擇，他似乎是沒有經過考慮的。
但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否考慮過。
只有王夫人，聽到自己兒子如此乖巧的回答，臉上樂得跟笑開了花似的。
“好，好！孫媒婆啊，那這件事就拜託您了，咱們宣兒要是能和那文茵公主成了的話，到時候您也懂的……”
王夫人樂着，孫媒婆也笑着。這沒有用言語表達出來的話，她們也大都懂的。只是如此大事將成，卻總有一個人是不樂意的。
偷偷在外面聽完這些話的珍兒，面上卻只多了更多說不出的意味。
王仕宣早晚是要娶正妻入門的，入了門的正妻纔是這王府的少夫人，而珍兒只是一個妾。
珍兒明白這樣的道理，也早做了面對這一切的準備。只是沒想到，此事會來得這麼快。
也沒想到王仕宣會答應得這麼幹脆。
如此放眼望去，在珍兒看來，少爺王仕宣恐怕終究是要被別人搶走的。
王曉君很少會和陳燕雪槓上。只是這一回她出現在陳燕雪的眼前時，一如既往的笑容裡缺多了幾分難以揣測的意味。
陳燕雪與王曉君也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難得見到王曉君會對自己露出這樣的表情。她的心裡不免有些膈應。
只見王曉君盯着陳燕雪的眼神瞥視了幾眼，轉而又用她那神秘的目光環繞着陳燕雪，將她從頭到腳大量了兩番。等幾乎將陳燕雪的耐心耗到極致時，方開口問了她道：
“皇后娘娘的事情，應該是你做的吧。”
這話一說出口，聽得那陳燕雪立即就瞪圓了雙眼。
好一個厲害的王曉君，她怎麼就知道這事是陳燕雪做的。
“貴妃？不，是王婕妤，你知不知道你無憑無據隨便污衊本宮的這一句話，足以給你帶來怎樣的下場？”
陳燕雪話音未落，王曉君轉而就嘴角一揚，有些得趣地笑了。
“皇貴妃娘娘莫要急嘛。臣妾的話還沒有說完呢……”話說到這裡，王曉君隨即便走近了陳燕雪的跟前。
依舊是帶着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又壓低了嗓音與陳燕雪說了道：“臣妾其實是想和皇貴妃娘娘商量一件事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陳燕雪幾乎就沒有耐心和王曉君廢話。
可王曉君畢竟有着她的把柄，不管她會不會風言風語地說出去，這總歸是對陳燕雪不好的。
除此之外，對於王曉君想和自己商量之事，陳燕雪還是有些好奇的。
“臣妾想要和娘娘商量的事情是……”話繞到這裡，王曉君也就不再繞彎子了。她的目的很簡單。
“皇貴妃娘娘，皇后娘娘這回出的這件事情，不管是針對誰的，但是秦流素都已經被牽進來了……”而衆所周知，王曉君與秦流素也同樣是水火不容的。
所以，既然王曉君和陳燕雪都同時視秦流素爲眼中釘，那她們二人不如一起聯手將秦流素除掉算了。
“皇貴妃娘娘，在您看來，臣妾的這個提議如何呀？”
“你……你竟然想要殺了秦流素？”
聽完王曉君這番話的時候，陳燕雪的第一反應是不可思議。
“本來還不是這樣想的，但是現在，我就想要她死了。”王曉君倒是一點也不隱晦，直截了當地告訴了陳燕雪自己的意思。
她現在就是要秦流素死。
“怎麼，娘娘，難道只有臣妾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嗎？皇貴妃娘娘難道就不希望這個礙眼的人從您的視線裡消失嗎？”
話說得絕對，但王曉君卻也沒說錯陳燕雪的心思。
對於陳燕雪這樣把獨孤翼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人來說，她定是希望秦流素死的。
況且陳燕雪也已經把事情做到這個份兒上了。若是還不能置秦流素於死地的h話，那陳燕雪定會大失所望的。
“皇貴妃娘娘，您可要想好了，在後宮這樣的地方，沒有永遠的朋友，你的那些姐妹之情更是虛無縹緲。你要是不對付別人，別人就會想辦法要你死。況且，這秦流素在皇上心裡是怎樣的位置，您應該也不是不知道……”
王曉君不虧擁有着一副好腦子，看得太透，也看得太明白，字字句句都戳着陳燕雪的心。
秦流素現在對她來說已經成爲了怎樣的障礙，她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除掉秦流素這樣的絆腳石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好處，她也想過。
只是陳燕雪做了那些事，到現在……都只是爲了把秦流素打倒，希望她能從獨孤翼的身邊、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而沒有想過一定要置秦流素於死地。
想到這裡，陳燕雪那攥緊了衣裙的雙手，不由地捏出了冷汗。
到底要不要與王曉君協同，乾脆直接除掉秦流素，她還在猶豫着。只是看着陳燕雪這般下不了狠心，王曉君不得已又放招兒了。
“還有，皇貴妃娘娘。之前張婕妤散播那些謠言陷害秦流素的事情，除了您，應該不是別人做的吧？”
王曉君這話一問，陳燕雪又被問得怔住了。她果然低估了王曉君，這個平時看着金玉其外的王曉君，果然不簡單。
若不是親耳聽到王曉君說出這些話，陳燕雪或許還不知道，原來自己竟有這麼多把柄在她手中。
“皇貴妃娘娘。真不是臣妾多嘴，只是找現在這樣來看，不管您付出怎樣的的努力，都是打不倒秦流素的。因爲有皇上在。從秦流素進宮以來至今，想必您也都目睹到了，秦流素哪一次出事，不是化險爲夷了。哪一次遇上麻煩，不是皇上給她擺平了。您要是覺得您這回的努力真的可以掰倒她的話，那全當臣妾沒有開這個口吧……”
“好。本宮同意你的提議，與你合作，共同解決掉秦流素。”
“好！娘娘爽快！”
陳燕雪沒得選了。王曉君一字一句說出來的那些話，已經在無形中威脅着她同意。
但是與王曉君達成協作的那一刻，陳燕雪的心裡也瞬間舒服多了。
如果真的能徹底地除掉秦流素，那陳燕雪倒是充滿了期待呢……
王曉君也想除掉秦流素，陳燕雪也想除掉秦流素。可楊子期薰香裡的那些毒是誰下的……
回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陳燕雪從沒再王曉君身上看到什麼奇怪之處。可事情的一點就出在了這裡。
陳燕雪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對那些薰香動的手腳，只是在裡面添了多量的麝香。可楊子期爲何會中毒呢。
而且在秦流素的鳳鳴宮裡搜出來的證物裡，竟然也有那種毒藥。
這就讓陳燕雪百思不得其解了。難道除了自己，還有別人想要對付秦流素與楊子期。
可這個人究竟會是誰。
她又是如何在那些薰香裡面動了手腳，並且將此事栽贓陷害給秦流素的。陷害秦流素的那些毒藥，又是如何會和陳燕雪事先叫人放進去的那些放到一起的。
“難道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嗎？”陳燕雪無法想象，也猜測不到。如果不是巧合，那這個下毒之人是不是提先知道了自己的計劃。
她會是誰，在這後宮之中，除了她陳燕雪，誰還會如此對秦流素和楊子期視如死敵。
是王曉君還是馮昭媛還是另有她人。
陳燕雪現能猜到的只有這兩個人，王曉君有着聰明的頭腦，這些事情從她手上做出來也不是不可能。
可如果是馮昭媛的話，那她之前莫名接近秦流素的事情，現在也應該有答案了……
“秦流素，秦流素？”
“秦流素啊，你說句話吧。你是要急死我啊……”
秦流素這樣沒精打采地過了幾日，連小云也看不下去了。她本來是個很有耐心的人，現在變得這般耐不住性子，都是因爲秦流素。
“小云……”
“說吧大小姐，有什麼開心地不開心的，都和我說。我洗耳傾聽。”見秦流素開口，小云還真做了一副乖巧的樣子。
“小云，我要見馮昭媛。”
秦流素這話一說，小云就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了。
馮昭媛看來閒得很，秦流素一句話說想要見她，她還就很樂意地陪着秦流素去辦“正事兒”了。
“什麼，鍾粹宮原來的宮女？”宮女管事處的嬤嬤一聽秦流素和馮昭媛問這樣的問題，不由地感到了詫異。
但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一聽二人解釋說是有重要的事情纔來查問這些的，便也將那些記載宮女信息的冊子翻了出來。
“兩位娘娘，原先鍾粹宮所有的宮女都在這兒了，她們各被分去了不同的地方，您二位可以對着名字看看，有沒有哪個是您二位想找的。”
管事的嬤嬤很是配合，可看到這些冊子的時候，秦流素和那馮昭媛卻傻了眼了。
馮昭媛只是記得那宮女的長相，光是看名字哪裡能找出她來。
“馮昭媛，這可怎麼辦？”
二人大眼瞪小眼，湖人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還能怎麼辦？一個一個地去找唄。”馮昭媛眼珠子一轉，除了諸葛尋找這樣的死方法，她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春桃，被分去了西宮的孫美人那裡。”
“小葉，被派遣到了李昭儀那裡。”
“芙兒……芙兒，去了御膳房？”
“……”
“這裡還有去了王爺的宮裡的……”
秦流素和馮昭媛耐着性子蒐羅了一番，這鐘粹宮原先的十來個小宮女，看着很少的幾個人，竟然這麼快的時間內疚被派去了不同的地方。
還一下子分去了好幾個地方。
光是在這後宮，想要把後宮跑遍都得炮哥很久的。若是一一去這些地方找那幾個宮女，那着實也是要費一番力氣的了。
可剛陪着秦流素找了個藉口跑了幾趟西宮，馮昭媛就覺得累死累活，嚷嚷着不想幹了。
“不行了不行了，本宮好歹也是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還從來沒受過這樣的累呢。本宮一個地方都不想再跑了……”
馮昭媛邊捋了捋心口邊抱怨着，她這一拒絕，秦流素也跟着不樂意了。想要找到那個宮女，馮昭媛可是主力。
要是馮昭媛不肯去，那秦流素就算跑遍了整個皇宮，也是找不出那個宮女的。
“不不不，馮昭媛，你千萬別泄氣。你一定得幫我找到她，秦流素我在這兒求你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吧……”
爲了能說服馮昭媛，哄好她的情緒，秦流素已經在盡着力求她了，說遍了好話，甚至連撒嬌的方式都用上了。
看着秦流素那請求的小眼神兒，馮昭媛最後還是被她的撒嬌打敗了：“好了好了，那……本宮就再委屈委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