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推她下雕背時,他喂她喝下忘情水,那水很清涼,從喉嚨一直滑下,也一直涼到心底,她閉上眼睛,眼睛流出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隨風飄散……
她展開雙臂,口中喃喃:“我還想着要把我的身份說給你聽,想帶你去見我的母后,想讓母后送你一顆仙丹,讓儘早晉升成仙……我想告訴你,我其實不是凡人,如今看來,我是誰,對你而言毫無意義……我終是比不上那一顆沒有溫度的內丹重要……你可知,那是我的護身符……”
她的話隨着呼嘯的天風四散,消失不見,她感受着疾速墜落,感受着風聲嗚嗚,感受着心如刀割,等待着致命的撞擊,結束她痛不欲生的生命……
樹影婆娑的林子裡,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在樹上穿梭,快如閃電,只聽樹葉沙沙的晃動聲,人影早已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圓月掛在天際,在大地撒上一地的銀灰,一隊錦衣護衛護送一頂華麗的轎子踩着銀光緩緩前行,轎子前後一個六人,轎子裡不停的傳出沉悶的咳嗽聲,四周很安靜,偶爾聽到遠處傳來狼嗷聲,近處蟋蟀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走在前面的侍衛長見轎子裡的咳嗽聲越來越頻繁,便緊張的走到轎子面前,關切的問:“主子,再堅持一會,前面就到別院了。”
咳嗽聲漸止,轎子裡面的人虛弱的“嗯”了一聲,“本王沒事,繼續趕路。”
侍衛長領命,催促着隊伍再加快些
腳步,他很不能明白,主子一到圓月就會發病,爲什麼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刻搬離王府呢?晚上趕路也是很威脅的,說不定就有無數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着主子,置他於死地。
冷風迎面而來,吹得侍衛長脖子直髮涼,他全身戒備着,習武之人的警覺是最敏感的,他握緊了腰間的佩劍,隨時準備廝殺的狀態。
那幾個擡轎的侍衛也豎起耳朵,那嗚嗚的風聲裡夾雜着靈力的腳步聲,來人使用輕功,在樹枝間一踩一踏,急速的穿梭在樹與樹之間,瑩白的光芒劃過黑夜,猶如一道閃電,直直的朝華麗的轎子直劈而來……
侍衛長反應最爲靈敏,身形一閃就擋在轎子前,手中的劍脫殼而出,將迎面而來的利刃阻隔在他面前,他的身子如高大偉岸的城牆,生生受住那致命一擊。
饒是用劍阻隔,他的身子還是被越來越強烈的劍氣震懾逼得後退好幾步,血從口中噴出,染紅他的視線。
唰唰唰幾個起落間,他們的前面已經落下數十個黑衣殺手,黑巾照面,眸光冷冽,亦如地獄來的修羅,渾身閃發着肅殺之氣,手中的刀在月下折射出刺眼的白光。
他們就這樣站在他們面前,背後是一片黑壓壓的樹林,隨着他們刀起,時間似乎也靜止了,原本存在的風聲,蟬聲都彷佛已銷聲匿跡,這詭異的安靜讓華麗轎子邊的幾個侍衛手腳發涼。
今晚註定是一個不寧之夜……
侍衛長
跌跌撞撞的跪在華麗轎子面前,請示道:“主子,這裡很危險,屬下頓後,主子不宜再坐轎……”
轎簾被一雙雪白的手掀開,露出一張蒼白到沒有血色的臉,黑髮玉冠,身穿一件素色錦衣,在月光下閃着銀光,男子額頭佈滿冷汗,只一雙眼睛還算鎮定有神,他雙脣緊抿,手因爲太用力的緊握而青筋暴起。
幾個侍衛已經衝上去與黑衣人廝殺在一起,兵器交融的聲音響徹寂靜的夜空,林子的的烏鴉也被這肅殺之氣驚嚇到,展開翅膀撲騰的高飛,時而發出悽悽哀哀的悲鳴聲在空蕩蕩的帶有血腥味的空氣中不時擴散着,似乎是生命最後的掙扎,似乎也是臨死前的求救。
錦衣男子清冷的眸子在刀光劍影中一掃而過,隨後黯然了眸子,點頭道:“十五,你背本王。”
一側待命的黑衣少年爽朗的應了一聲,手腳麻利的背起錦衣男子,在黑夜裡極速狂奔,他的方向感很好,速度也是這羣貼身侍衛裡最好的。
身後還是不斷的傳來同樣快速狂奔而來的沙沙聲,如一條尾巴一樣,剛開始是四條尾巴一起追,飛鏢之類的暗器不斷的從背後風馳電掣而來……
錦衣男子似乎很信任這位十五兄弟們能力,只是緊緊抱着他的脖子,雙目緊閉似在閉目眼神,半點要提示的意思也沒有。
十五耳力很不錯,不用回頭,他也能準確的分辯出暗器的方位,左躲右閃,一路下來有驚無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