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曼卿知道司徒顧端已經離開了,所以等到她出門的時候,所看到的只有司徒顧端坐上黎清城的蘭博基尼揚塵離開的畫面。
新晨別墅區並非位於市中心的位置,當初開發商開發的時候就是打的返璞歸真的廣告。
所以這在三環外,算得上是比較安靜的地段。買得起別墅的,多半都是有私家車的。所以,一般這個地方是出租車都打不到的。
她第一時間給代代打了電話,希望她能夠開車過來接自己。
她不希望席殊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就辭去了席氏集團總裁的位置。更不希望像席曼薇一樣,讓她連道別的機會都沒有。
她在家等着代代過來,卻是如何也安靜不下來,不知道圍着別墅客廳繞了多少圈,才終於接到了代代的電話,“代代,你到了嗎?”然
對方傳來的不是好消息,而是一個有些悲催的消息,她說,“曼卿,我這邊在單行道上堵死了。壓根過不去,你要不想想別的辦法。我估計得堵到晚上去了,一定會錯過飛機起飛的時間。”
席曼卿悵然若失的掛斷電話。隨手拿上外套就跑了出去,她一定要見到席殊,一定要把事實真相原原本本的問清楚。
她剛剛走出大門,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賓利突然從隔壁的別墅裡開了出來。
新晨別墅區內有價值不菲的豪車不是新鮮事兒。而此時此刻,這輛賓利對於席曼卿而言,卻是至關重要的。
她不顧一切的上前招手。
讓她意外的是,車子竟然平穩的停下了。這麼平易近人的豪車司機?
席曼卿正欲敲車窗,車窗卻自然的搖了下來。
她趕緊彎腰,正欲請求對方載自己一程,卻聽到裡面傳來司機有禮貌的聲音,“這位小姐,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你擋着我倒車了。”
“……”她果然還是太天真了,這個世界上可不是人人都是好人。
她手把着車窗,急切的說,“先生不好意思,我家裡的車子被我……我先生開走了。所以能不能麻煩你載我一程?”
“這……”司機顯然有些爲難的看向了後座。
席曼卿也朝着後座看了過去,可是車子貼上了反光膜,站在外面的她,出了能在窗戶上看到自己的身影反射以外,壓根什麼都看不到。
既然看不到,她只好對着司機求情,“司機先生,拜託你,我真的住在你們隔壁,雖然知道您老闆是開豪車坐別墅的,肯定不在乎車費,但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趕去機場。拜託你們了,就把我放在能打車的地方下車也可以。”
司機看着席曼卿有些楚楚可憐,於是扭頭看着身後的自家boss……
片刻,就在席曼卿以爲沒有任何希望的時候,賓利車的後門卻突然從裡面被人打開。
席曼卿自然把這當成是主人的默認。於是來不及多想,趕緊一把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旁邊突然傳來一股淡淡的古龍水香味。
席曼卿本意是想扭頭道一聲謝謝,卻生生的被
這張冷漠高貴的臉驚訝了。
要說在席曼卿的腦海裡,唯一能找到一個可以與之對比的長相,那一定就是司徒顧端。
而和司徒顧端不同的是,司徒顧端的五官是帶着一股刀削的英朗,而面前這位男子的五官卻猶如窯燒的陶瓷,同樣精美的藝術品,找不到任何的瑕疵。但是司徒顧端身上帶着的氣質,更多的是傾向於睿智和高貴。而眼前這位男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則更多的傾向於沉靜和嗜血。
這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累積起來的氣質。
她終於收回了自己的神色,發現自己有些失禮。
想了想,她還是對男人帶着感激的道了一句,“謝謝……”
“去機場。”男人沒回答席曼卿,而是直接對着前方的司機吩咐。
看樣子這男人的性格應該是說一不二的,因爲司機也只是負責聽從命令,甚至不敢開口詢問緣由。
隨着席曼卿的安靜,整個車廂突然陷入一陣無邊的寂靜之中。
車廂裡的冷氣開得實在太足了。讓席曼卿覺得有些冷。
畢竟是蹭的別人的車子,席曼卿當然不好給意見。可是肚子裡畢竟還有寶寶,她也怕自己冷感冒,所以趕緊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肩膀,試圖給身體帶去更多的溫度。
然而片刻,肩頭卻披上了一件黑色的西服。這西服應該是價值不菲的,儘管她真的沒見過這個牌子,可是光看主人的品位大抵也能猜出個一二了。
席曼卿趕緊搖了搖頭,打算將西服還給身邊的陌生男子。
畢竟身上披着的西服傳來陌生男子身上淡淡的古龍水香味,讓席曼卿覺得有些逾越。
然而似乎早就看透了她想要取下那件西裝外套的衝動。男子率先開口看着她說:“披着,我不希望看到女人在我面前感冒。”
畢竟是客隨主便,人家客人都這麼說了,席曼卿也不好繼續不給面子的拒絕。再者,披上了外套也的確暖和了不少。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之所以暖和了不少不是因爲這件外套,而是因爲司機把冷氣到了合適的溫度……
一路上,席曼卿旁邊的男人都淡然的微微的磕着眸子,好似在閉目養神。
只有席曼卿各種各樣的坐立不安。
儘管車子開得飛快,一定來得及趕到飛機起飛前看到席殊。可是她的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
直到車子終於的平穩的停在了機場。她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竟然忘了男人的衣服,她就那樣穿下了車子。下車敲了敲後車座的車窗,她笑着對男人說了一句,“真的謝謝您。”
“不客氣。衣服改日還我。”男人說完,合上車窗便直接吩咐了司機開車。
席曼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身上還披着那男人的外套。
“誒,你等等……”她大吼了一句,引來的卻是周圍大家側目的目光。車子則是漸行漸遠。他是真的想說,不用等到改日還給他,她是現在就想還給他的。
然而車子並沒有倒回來。
席曼卿這纔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頭疼。也沒說留下個什麼聯繫方式之類的,怎麼還給他?
顧不得多想,她趕緊朝着機場內跑去。找到了飛往美國洛杉磯的候機室。她像是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跑,到處尋找着席殊的身影。
她給席殊撥了無數個電話,卻一直沒能打通,對方一直顯示的都是關機的狀態。
她是真的着急了。她害怕自己連一聲道歉都來不及說,就要被迫接受席殊消失在她的生命裡面。
找不到他的人影,席曼卿只覺得渾身充滿了一種無力感,她抱着雙膝蹲了下去。
周圍路過的人也是行色匆匆。除了候機的人會好奇的看她一眼以外,其他人根本沒覺得這個行爲有什麼特殊。
畢竟機場每天都在上演着離別的戲碼,心生難過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席殊剛剛將自己的行李辦理了託運,就看到不遠處一個蹲在地上的纖瘦人影。
那抹小小的聲音他實在熟悉,無論是多少年前初見的時候,還是如今已經刻入骨髓的她。
席殊上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有些動容,“曼卿,你怎麼來了。”
她擡眸,淚眼婆娑。從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起,臉上便掛上了委屈。
她擦了擦眼角不斷滑落的眼淚,結結實實的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一邊拍打着他的胸膛,一邊責怪他,“你怎麼可以不辭而別?你怎麼可以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要離開?”
“曼卿,你怎麼了?”席殊拍了拍席曼卿的後背安慰着她。
她對他的這一份依賴,他是慶幸的。
可是在慶幸的同時,他也保持着足夠的清醒。
他知道,從她在席氏集團和她之間,他選擇了席氏集團的時候,在她心裡,她就永遠被定型成爲了她的哥哥。
可是有那麼一種愛,就是無論成爲什麼都無所謂,只希望能夠安然的守護對方。
席殊嘴角依舊掛着溫潤的笑意,只因她曾經說過,她最喜歡他溫暖的笑容。
席曼卿模糊的擡眸,卻發現席殊一如當年那般明眸皓齒。
“我沒有不辭而別。只是無論發生什麼,也不希望在你心裡成爲一個讓你看不起的人。”他說,“和寧詩結婚的確是爲了能夠挽回席氏集團。可是這件事情也讓我看清楚了現實,無論我多麼努力,只要我待在席家一天,我就永遠是席家領養的兒子。我想要的羽翼漸豐,是爲了能夠給你一顆可以乘涼的大樹。可是我才發現,當我成爲大樹,卻沒了過來乘涼的你,那又有什麼意義呢?所以從席氏集團辭職是我自己的決定,我想我應該爲了你,也爲了自己,去成爲一個自己想要成爲,也應該成爲的男子漢。”
“簡尋,對不起……”她還是沒忍住,哭得一塌糊塗……
他剛剛所說的每一個字,她聽起來都是感動的,可是愛情裡,總是多了那麼多的無可奈何,而他和她之間,總是少了那麼一份剛剛好的緣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