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顧端站在整個大廳裡,大廳裡面亮如白晝。
奇怪的是整個一樓的大廳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甚至連傢俱都沒有。
讓人覺得很詭異。像是一座沒有人居住的空房子。
愛德華只覺得整個房子的主人想必也是個性情古怪之人。
正當愛德華這樣思考的時候,樓上再度傳來那個低沉的聲音:“司徒少爺既然來了,怕不是爲了在大廳站一站而已吧?我大廳的門……”
男人說着,沉默了兩秒,然後繼續:“我大廳這門是挺貴的,不知司徒少爺賠不賠?”
“沐辰。好久不見。”司徒顧端冷清的聲音響了起來,淡淡的,聽起來沒什麼情緒,雖然從司徒顧端的話語裡來聽,兩人應該已經認識很長時間了,或者說至少曾經是見過的。
但是卻並不覺得兩人熟絡。
愛德華剛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就是司徒顧端讓他尋找這人的下落,只是給了他線索,卻不知道這人的名字原來叫沐辰。
是個挺耐聽的名字。
司徒顧端已經提起了對方的名字,對方還是沒有要現身的意思。
而是十分糾結於剛剛那個問題,而是對着司徒顧端再度開口說了一句:“我的門,真的很貴。”
愛德華只覺得這人是個奇人,竟沒事兒懷疑富可敵國的司徒少爺沒辦法賠他一扇門的價格。剛要開口的時候,卻聽到司徒顧端忽然擡頭對着樓上的方向說:“賠你一套紫砂茶壺。”
司徒顧端聲音落下,樓上才終於傳來了一絲動靜。
愛德華只見從樓上到樓下的電梯,忽然開了。
電梯裡,一個身高一米九左右的壯碩男子,突然推着一輛輪椅走了出來。
輪椅上坐着一個看起來十分清瘦的男子,穿着一件雪白的襯衣,外面套着一件淺灰色的套頭針織衫,腿上搭着一條卡其色的毛毯,整個人看起來都帶着一種雲淡風輕與世無爭的感覺。
明明乾淨得像是大學校園裡面的大學生,可是看到那雙深邃如星芒的眸子,愛德華卻又覺得這必然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這就是司徒顧端剛剛提起的沐辰,這就是日理萬機的司徒顧端故意空出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寧願在外面等候,寧肯在外面浪費時間也要見的男人。
愛德華不由得對這個男人多產生了幾分興趣。
“司徒少爺大駕光臨,有何貴幹?”男人說話的時候雲淡風輕的,像是周圍的一切和他都沒有多大關係。
總讓人覺得,無論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司徒顧端,還是一個無名小卒,他都會用同樣的態度去接待。
雖然愛德華的中文沒有司徒顧端學得那麼好,但是此時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叫做沐辰的男人,卻讓愛德華想起了一個詩人,陶淵明。
就是那種不爲五斗米折腰,寧願歸隱山林的那種讓人十分敬佩的那種氣質。
司徒顧端看着沐辰說:“我來的時間很巧合,來的目的也很明顯,既是你,不會看不出來。”
的確,司徒顧端來的
時間很巧合,目的也很明顯。
也正是因爲如此,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才笑着說了一句:“司徒少爺請回吧,你要讓我幫的忙,我恐怕是幫不了了。”
“這個忙,你必須幫。”司徒顧端是個霸道的人,很霸道。
但是……
他卻不是一個強人所難的人。
但是此時此刻他的行爲,完全可以用強人所難四個字來形容。
男人擡眸看着頭頂上奢華的水晶燈,沒有看向站在大廳裡的司徒顧端,而是對着司徒顧端開口,不知究竟是什麼意思的說道:“有時候人處於黑暗的地方,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但是時間待久了,就好像是練就了透視眼似的可以準確無誤的判斷周圍的事物。如果燈光忽然亮起來,反而會導致失明一段時間。司徒少爺覺得呢?”
一聽沐辰這意思,就會這趟渾水他不打算趟過去了。
因爲他是一個習慣了黑暗的人。
一個習慣了在暗處的人,又怎麼可能輕易做決定突然要重見光明呢?
但是司徒顧端卻說:“一個人不可能永遠的藏匿在黑暗之下,就好比即便在黑暗之中的人忽然亮起光明的時候會失明一段時間,但是失明的症狀也會隨着長時間的適應而讓周圍的事物變得更加清晰。就好比雖然你在黑暗之中可能會吻到花香,但是你看到的花朵永遠都只有黑色。但是你若允許你給你自己的世界帶去光明,那你看到的就是五彩斑斕奼紫嫣紅的世界。”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沐溪的消息。”沐辰這話說得很肯定,其實根本不是問句,與其說是一個問句,更不如說是一個陳述句。
司徒顧端並沒有反駁沐辰的這個觀點,而是保持着沉默。
這就是默認!
沐辰脣角忽然勾起一抹殘次的笑意:“司徒少爺,你覺得我一個被沐家趕出來的殘廢,怎麼會知道沐家少主的下落?與其從我這裡浪費時間,你還不如直接找她本人更好。畢竟她對你念着年少時的情誼,總歸不會不理你纔是。”
這個沐辰說話也是挺毒辣的。就連對自己都下嘴那麼狠。
司徒顧端笑着說:“有時候四肢健全的人,說的話未必可信。”
“司徒少爺此言差矣,你以爲一個四肢不健全的人,便不會撒謊了嗎?”沐辰指着門口的方向,冷聲說:“司徒少爺請回吧!”
司徒顧端既然已經來了,而且已經等了這麼長時間了,自然不可能就這麼回去。
“我既然已經來了,就沒有打算毫無收穫的走。”
雖然沐辰已經下了逐客令,但是司徒顧端既然沒有要走的意思,沐辰自然也不可能強行的讓人將司徒顧端趕走。
就算沐辰再繼續無視司徒也好,畢竟司徒顧端的身份還擺在這裡,就算不顧及司徒顧端的身份,估計能讓司徒顧端心甘情願離開的人,現在至少這個地方沒有。
所以沐辰也只好看着司徒顧端說:“既然如此,那司徒少爺請便。”
說完,沐辰身後的男人推着輪椅打算將沐辰繼續朝着電梯口的方向走過去。
司徒顧端直接長
腿一邁,擋在了沐辰面前。
“你知道你身邊的保鏢不是我的對手。”司徒顧端很狂妄的語氣,卻讓站在後面愛德華都微微愣住了。
他不認爲司徒顧端會真的和一個保鏢打架,但是司徒顧端此時此刻的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意思。
“司徒少爺說笑了。”沐辰擺了擺手,讓身邊的保鏢退下。
保鏢這才立刻退到了沐辰的身後。
沐辰面帶微笑的看着司徒顧端說:“司徒少爺和我底下的人動手,若是失了身份就不好了。”
“客套的話我們全免了就是。你直接告訴我,沐溪現在身在何處。”司徒顧端說。
沐辰說得沒錯,他如今的確是一個被沐家拋棄的殘廢,的確是被賽菲爾家族認爲不齒的一個存在。但是那是很多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如今的沐辰,不應該冠上被賽菲爾家族嫌棄的名稱,而是讓賽菲爾家族都感到膽戰心驚的一個存在。
從真正的血緣關係和名義的關係上來說,慕辰應該是賽菲爾沐溪的哥哥。
以前是家族不願意承認這個天生就有缺陷的殘障兒,而如今的賽菲爾家族是沒有資格承認有沐辰這個兒子。
但是賽菲爾沐溪和沐辰的關係不錯,這是一直以來的真相。
沐辰擡眸看着司徒顧端,眸色有些凝重:“今日你若是問不出沐溪的下落,看樣子是不打算從我這裡離開了?”
“正有此意。”司徒顧端簡單的四個字表示了自己鑑定的意志。
所以到最後沐辰到底還是妥協了。
對着身後的保鏢招了招手:“電話給我。”
保鏢立刻掏出手機遞給了沐辰。
沐辰當着司徒顧端的面前撥通了沐溪的電話。
沐溪是一個直覺相當敏銳的女人,如果沐辰不是表現得一如既往的話,幾乎很快就會被電話那頭的沐溪給看穿。
所以電話在接通的時候,沐辰一如既往的表現得像是平日:“忙?”
沐辰只是簡簡單單的開口問了一句。
半晌,電話那頭傳來沐溪的聲音:“有事?”
這兄妹兩人的溝通模式也是出了名的冷淡。所以司徒顧端在旁邊都已經表現得見怪不怪了。
不過很顯然既然沐溪在回答沐辰的問題,那麼也就證明沐溪暫時還沒有發現沐辰的目的。
沐辰隨意的問了一句:“何處?”
“你找我?”賽菲爾沐溪再度甩了一個問題過來。
然後,沐辰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電話那頭的沐溪說:“等我,我過來。”
說完,電話就這樣直接的被掛斷了,以至於沐辰後來要問的問題都沒問出來。
不過最後賽菲爾沐溪竟然答應了直接要過來。
所以最後沐辰直接冷冷的看着站在一旁的是司徒顧端問:“你是打算先躲起來一會兒裝作偶遇,還是直接拿刀比着我的脖子把我當做人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