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唐晚盈只沉着眸,卻是沒有再多加和易桃解釋。
不管怎麼樣,風皓軒的情況好了許多,這讓唐晚盈心下鬆了一口氣。
次日,晨曦微露之時,東宮迎來了一個重要的客人。
是風墨白讓常林快馬加鞭請來的涇陽名醫到了。
得知這個消息時,唐晚盈激動的讓侍女趕緊服侍她穿衣洗漱,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一見這位能讓風墨白派出貼身侍從親自去請的名醫。
見此,風墨白卻是不緊不慢的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袖口,溫聲朝唐晚盈說了句:
“不急,我已是讓人帶着楊老去用膳休息一會兒,待外面的天大亮之後,再讓他替皓軒看病。”
聞言,唐晚盈只愣了一下,這纔有些驚訝的問:“難道你請的是涇陽名醫世族楊氏的人?”
風墨白頷首,“是楊氏上任家主楊紓。”
這讓唐晚盈心下更是有些驚訝,因爲楊氏不僅是齊國的名醫世族,也是這天下最大的名醫世族。
楊氏有自己一套完全不遜色於宮廷御醫的獨特的治療方法,甚至有傳聞還曾說他們能醫死人,活白骨。
當然,唐晚盈對此事是不相信的,可這也足以看出這楊氏確實有些本事。
自古有本事的人都倨傲,甚至規矩更多,而楊氏尤甚。
他們給人看診是不分貴賤,但分心情,若是心情愉快了可以給街上的乞丐看病,而如果心情不快,就算皇親國戚也被拒之門外。
“難道常林去的時候正好遇上了這楊紓心情好的時候?”
唐晚盈有些疑惑的問,而對此風墨白只微微搖了搖頭,緩步坐在臨窗的圈椅上,喝了一口茶醒神,這才擡眸看向她:
“傳言罷了,天下熙熙攘攘,說白了不過是爲了權貴名利。請不動楊氏出山,終究是他們給的好處還不夠。”
唐晚盈怔了一下,卻是突然明白,可心底還是有點不能接受:“那你許給楊氏什麼了?”
在她心中名醫多是懷着接濟天下之心,因此,他們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是極高的,當然在唐晚盈的心中也是不同的。
所以,之前李太醫雖然對她有所隱瞞,可是她卻只是讓易桃把他請了出去,並沒有發脾氣責罰於他。
“太醫院院正之位。”
風墨白並不打算隱瞞唐晚盈,李文雖然醫術也高明,可卻還是不及楊氏,再者,李文也確實在這院正之位上呆的夠久了,讓他有些不知輕重了。
唐晚盈只微微一想,就明白了風墨白的打算。
讓楊氏進太醫院,得益的不單單是楊氏,還有皇族,畢竟太醫院的太醫可不就是在給皇家看病嗎?
風墨白見唐晚盈許久不出聲,知道她是在理其中的關係,所以也就沒有出聲打擾她。
只吩咐侍女們去傳膳,往日唐晚盈起的比較遲,所以早膳他們是不在一起吃的。
用完早膳後,唐晚盈這才隨風墨白一同去見那楊紓。
楊紓曾任過楊家家主,唐晚盈以爲自己會見到了一箇中年儒雅的男子,誰知他竟是和風墨白差不大的年紀,甚至連相貌姿容也不輸於風墨白。
他身高八尺,面容俊朗,眼眸很是淡漠,着了一件藏青色的錦袍,襯的他那身上的氣息更冷了。
見了風墨白,他也只是拱手行禮,並不像其他平民百姓那般行跪拜之禮。
而風墨白既然還有求於他,自不會說什麼。
簡單的打過招呼後,三人就一同去了風皓軒的殿中。
一踏入殿門,楊紓就輕微的皺了皺眉頭,這讓剛好瞥頭的唐晚盈正好看到了,心下頓時掠過一抹詫異。
之後,風墨白就對楊紓把風皓軒的情況說了一些,楊紓只不冷不淡的點了點頭。
站在牀邊翻了翻風皓軒的眼皮,以及碰了碰風皓軒那有些變淺的紅疹的楊紓,只讓人要了紙墨,筆走游龍便開了一張藥方。
看到此,唐晚盈終是忍不住開口:“你不用替皓軒把脈嗎?”
哪有大夫看診不把脈的?
這是唐晚盈從沒有見過的,因此進門就對他有些不好印象的唐晚盈如今更是有些懷疑。
“楊醫師可知,皓軒他這是怎麼了?”唐晚盈在他放下毛筆的時候,連忙問了一句。
楊紓連頭也沒擡就說了句:“中毒了。”
他的聲音連一絲起伏也沒有,彷彿在說家常一般。
可是唐晚盈和風墨白卻是吃了一驚,竟是中毒了,可怎麼會?
如果中毒了,李太醫也不可能檢查不出來啊。
“請問楊醫師,皓軒他中了什麼毒?”
唐晚盈一聽中毒,就着急的又追問。
風皓軒身邊都是自己親自選的身份背景乾淨之人,究竟是誰可以給她的皓軒下毒了?
想到此,唐晚盈不由得想起之前風墨白把那些侍候自己兒子的下人帶走之事了。
難道他早就有所懷疑?
一想到這個可能,唐晚盈就情不自禁的擡眸看了一眼風墨白,而風墨白的眼眸只震驚了一下,就很快平靜了下來。
“是朱末之毒,這毒先是會讓人渾身發軟,發熱,接着便會出診,瞧上去和天花很像,實則卻不是。”
這和李太醫說的一樣。
“而剛發病之時,雖然使人看上去嚴重,實則它並不會殃及性命,可是如果持續接觸朱末,就會讓人一直髮熱直到死亡。”
楊紓的話音落下,殿內忽然一陣寂靜。
而唐晚盈只暗暗吸了一口氣,風墨白卻是在這時忽然出聲問了句:“如你這樣說,皓軒是中了慢性毒,可是爲何他現在的病情並沒有嚴重麼?”
風皓軒的情況逐漸變好,這和他說的明顯不同。
對於風墨白的質疑,楊紓卻是擡眼看了一下殿內,這纔不緊不慢的問了句:“這殿中之前可是點了香爐,燃了沉香?”
這話頓時讓唐晚盈吃驚的瞪大了眼眸,他說點了香爐,這倒是不令人驚訝,畢竟每個宮殿必不可少的就是香爐。
而他能準確的說出殿中之前點的是沉香,這就讓人吃驚了。
因爲香爐是早就在兩日前撤了下去,而她更是在殿中一點味道也聞不到,那他是怎麼猜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