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陸離那，到底是怎麼說的？”
李小碗和君九思兩個人照舊飯後消食，在後院走走。
君九思臉色微微一紅，所答非所問，“小碗，你說實話，是不是覺得我之前……太自私了？”
“每個人的經歷不同，那麼選擇也就會不同。而且我一直覺得，這個世上是沒有什麼感同身受的。所以……我不是你，無權置喙你的決定或者是評價你的決定。”
李小碗微微一笑。
這些年，讓李小碗的見識也不一樣了。
若是一開始，李小碗是支持君九思的，可是生了嵩哥兒後又覺得君九思這樣做是有些自私。
可是到了最後卻又覺得，其實，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無論怎麼樣的選擇，那都是九思自己的人生。
無論對錯，都應該自己選擇。
君九思似乎是沒有想到李小碗會是這樣一個回答，嘴角上挑，“你不一樣了。”
雖然說小碗嫁到衛國公府來，還是在維持着本性，可是到底有些事情變得不一樣了。
最起碼，這番見識是不一樣的了。
李小碗苦笑一聲：“人總是要學着長大的。”
哪怕衛國公府的人對她都很不錯，可是到底她的出身放在那裡。
現在又是衛國公府的世子妃，不可能不出門交際的。
只是……
那些日子，多少冷嘲暗諷？
她只能一一忍耐下，或者是想着如何體面的懟回去。
時間久了，知道的自然也就多了，一些東西，也就會下意識的隨之改變了。
“是啊，人都是要長大的。”
君九思喃喃自語。
“其實，一開始我總覺得自己是最悲慘的那一個。所以我以後的選擇，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對得起自己就可以了。
可是現在想想，誰又不是無辜的了？我不能因爲我自己的心情，就去懲罰別人吧？
很多時候，人們都在說着一人做事一人當。可是在這樣的世道，怎麼可能一人做事一人當呢？更何況，你不是一個人，和你血脈相連的人，心中記掛你的人，哪一個不會受到你的影響？”
現在回想起來之前種種，君九思覺得十分好笑。
總覺得自己太可笑了。
明明是個現代人，也驕傲於自己的思想超越現在的所有人。
可是做的事情，看出來的……卻並非如此。
“是啊，所以你現在是和陸離重歸於好了嗎？”
李小碗比較關心結果。
畢竟說一千道一萬，最重要的還是結果。
人這一生，追求的不也是個結果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算不算重歸於好了。”
君九思望着天邊隱隱透出來的月牙，因着還是黃昏，月牙看的並不是十分的真切，需要人仔細的看才能看到。
淺青色的天，金黃色的夕陽。
君九思低頭淺淺一笑，溫婉端方。
看到君九思頰邊的微笑，李小碗有些躁動的心也緩緩地沉穩了下來。
“不知道？那你們到底是怎麼說的？”
若是旁人，李小碗自然是不會追根究底的問，可是她和君九思的關係不一般，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多旁的顧慮了。
好友之間，有話直說。
回想起下午的談話，君九思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好在李小碗當時並不在場。
“陸離說要把辰星入了族譜，如果我不喜歡，他只會告訴皇上，別人那裡也就不張揚了。之後……我想去哪裡，帶上他便是了。若是有一天老了，倦了，也許還會回到京城來。”
話是這麼說的，可是李小碗心底裡清楚。
傾城對於君九思來說，實在是沒有什麼好的記憶，大抵是不會回來了。
哦，平時也許會來看看他們，但是讓她們住在京城過完這一生，大概是不會的了。
“那晉王府的王位呢？”
李小碗問。
這也是個大問題了。
就算陸離也厭倦了京城的生活，可是這晉王府畢竟是祖宗基業，就這樣放棄了，怕是陸離心中也會有些難以割捨吧。
君九思奇怪的看了一眼李小碗，“這有什麼好問的？就讓辰星做好了。”
只不過到底是兢兢業業還是隻是一個空殼子，還要看辰星喜歡不喜歡了。
若是不喜歡，他們需要做的也只是將晉王府的王位隨着血脈傳承下去。
早晚，會是有後人喜歡做這個王爺的。
“那你們以後就真的不回京城了嗎？”
“會時不時的回來看看你們的。”
君九思笑容真切，很是開懷：“終於能夠離開這個地方了。”
對於君九思來說，京城是真的沒有什麼美好的回憶。
她現在只想早早地逃離這裡。
當然了，和喜歡的人一起，去哪裡都是好的。
“辰星要跟你們一起嗎？”
別的還好說，辰星漸漸地大了，總歸是要入學的。
雖然說陸離學問足夠教辰星的了，可是到底不是專業的。
“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先去西北走一年，然後給辰星找個好的先生，無論在哪裡，都可以。然後我和陸離也跟着定下來，安頓幾年。等到辰星大了，選擇好自己未來的路了，我和陸離再想去哪裡便去哪裡。”
有個孩子，自然是不方便隨心所欲的。
不過本來的計劃也挺好的。
只不過是多了一個男人。
辰星多了一個爹。
“真心羨慕你啊。”
李小碗擡頭望瞭望這四周高高的圍牆，眼睛裡是掩飾不住的落寞。
“我大概，只能羨慕你了。”
有所得就會有所失。
她嫁給了幸福，自然是要爲西門域考慮一些的。
西門域是獨子，這個膽子必須西門域來扛着。
“你可以好好培養嵩哥兒，然後等嵩哥兒成年了，把衛國公府交給嵩哥兒，你和西門大哥就可以也去遊山玩水了。”
君九思笑吟吟的出了一個餿主意。
不過李小碗卻覺得還是挺可行的。
“你說的對。”李小碗一手握拳，一手攤開，拳頭抵在手掌上，十分激動的算起來，“等十幾年後出去玩，也比一輩子都關在這裡強。”
“你不會是來真的吧？”
君九思表示她就是隨口一說。
等到嵩哥兒十八歲就成爲了衛國公，君九思才知道李小碗是真的沒有開玩笑。